俐落的收鞭,再次揮出,每個傢伙胸口上全留了一道鞭痕,順便打斷了他們的腰帶,於是每個人站起來時,全狼狽地一手拿著兵器,一手拎著褲子。
看著他們又懼又怒的表情,木相雨嘻嘻笑,「還看?再看,信不信這次我會往你們的命根子打?」
幾乎是反射性地夾緊了腿,幾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看到她使的這一手鞭子,他們立時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再打下去只有多出醜。
「你等著!等老子叫人來教訓你!」
提著褲子跑出客棧時,原先拿刀的大漢撂下話來。
「誰理你的瘋話!」這種不入流的小混混,臨走前總是要丟下這樣一句威脅的話。
「一個姑娘家不應該說那種話。」就在她坐下同時,司徒昊開口了。
「哪種話?是『誰理你們的瘋話』,還是『打命根子』那句?」
她挑高了眉笑著,看起來還挺興奮的。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句。」當然是後面那句。
雖然江湖中有不少俠女,但像她這樣美麗又放肆的,卻是放眼難尋。可奇怪的,儘管她說了這樣威脅的話,聽起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莊重,只覺得她可愛得緊。
「你這人也真奇怪,使得一手好劍,殺人毫不手軟,腦袋裡的東西倒是挺迂腐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詞,說說有什麼不可以的。」
「不適合你。」
這樣一張可愛靈動的臉,若是從口中吐出了什麼不雅的話,那真是平白破壞了她的美麗。
她微怔了下。
「你說的跟姐姐一樣。」
「姐姐?」他頭一次聽到她提起家人。原來她還有個姐姐。
「沒事,吃飯!」小二此時小心翼翼的拿著稀飯小菜端上了桌,她拿過碗筷就吃。
知道她是在顧左右而言它,司徒昊也不再費心追問,沉默的拿過飯菜就吃。
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仍是一團謎。
而最近,他似乎被她勾起了些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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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次又要找誰挑戰了呀?」背著行囊,木相雨輕快的跟在司徒昊身後,之前在客棧亮過相的銀鞭已經被她纏在腰間,看起來像條銀色的腰帶。
「躍虎寨的寨主,蕭奉先。」
「喔!又一個使劍的。我很好奇耶!你為什麼要一直找人比劍啊?還有,你的劍術那麼好,是誰教你的啊?」
木相雨跟了他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以來,看到他前後主動找了五個劍術名家比試,蕭奉先是第六個。
「與你無關。」司徒昊向來不喜多言,儘管不討厭眼前這女孩,但她所問的幾個問題都不是他能回答的。
「嗯……你一年前步入江湖,首先就向長空門的門主向問挑戰,一戰告捷;之後大大小小的戰役約有五十多場,幾乎每場都是你主動約戰,至今未敗。」
看到司徒昊不再是平常的漠然,而是帶著敵意與防備之心看著她後,木相雨搖了搖小手說:「你別這樣看我嘛!你每次比劍,旁邊總會有些看熱鬧的人,這些事都是無聊時跟他們問來的,你緊張成這樣作啥?」
司徒昊想想,的確是自己太多心了,這些事只要是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江湖人都會知道,更何況木相雨已經跟在他身邊一月有餘,想來也聽了不少小道消息。
雖然放下了防備之心,但可能是這一個月來她纏得有些煩了,他主動的問:「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你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我有腦袋。」她指了指自己的頭,「我有武功。」做出用鞭子的動作,「連你都拿我沒辦法,我家人會擔心我在外頭吃虧嗎?」
很想說那是因為他不懂得跟女人周旋,所以才會任她在他身旁出沒。但司徒昊本身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懶得跟她爭辯,只好閉上嘴巴了。
「喂,你可別再變回悶葫蘆了!這麼長的一段路,你要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很殘忍的。」木相雨天生就靜不下來,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動嘴皮子,而司徒昊則是個沉默的人,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所以常常閉著嘴巴不說話。
「……有人來了。」遠遠的,看到有兩三人在路的一頭等著,司徒昊感到來者不善,提醒了一下木相雨。
「我知道了,我會躲得遠遠的。」這是木相雨一個月來,遇到有人對上司徒昊時的必采策略。
可是走近了以後,才知道不是他們猜的那回事,對方並不是衝著司徒昊來的。
「舵主,就是那丫頭!」
之前在客棧拿著大刀向木相雨搭訕的大漢就站在一旁,對立在中間的人說道。
中間那人一身深青綢袍,容貌平常,大約三十多歲,倘若再見第二次面的話,也不見得可以記起是什麼時候見過。
但他手上拿著劍。
司徒昊看到他手上的劍,眼睛立刻瞇了起來。
「在下是漕幫會濟分舵的舵主張勇,不知道我的部下哪裡得罪了姑娘,得挨上姑娘的鞭子?」張勇很有禮貌的拱手請問。
木相雨眨眨眼,甜甜的笑了起來。
「得罪我。我只是個弱女子,而且很不幸的,是個挺美貌的弱女子……喂!你那是什麼臉?你敢說我醜嗎?」
正在假扮柔弱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司徒昊滿臉不苟同的神色,馬上叉起腰給他一個白眼。
美貌的弱女子?前面可以同意,後面的詞就有待商榷了。
司徒昊轉過頭去,沒有回她的話,但心裡暗暗想著。
木相雨嘟著嘴,又轉過身來對著張勇說:「總而言之,是你的屬下先對我毛手毛腳的,所以我才賞了他們一人一鞭。至於你的屬下是怎麼跟你告的狀,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你的部下,你信誰說的話?」她瞄了瞄圍在張勇旁邊的人,都是之前在客棧被她拿鞭子打過的人,想來是在張勇面前加油添醋顛倒是非後,才請出分舵主來為他們出氣
張勇看了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再回頭看了一下屬下略微退縮的樣子,當下就明白了是哪邊說謊。
「真對不住,是我管教不嚴,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張勇還算是個明理之人,知道是己方理屈,便直接向木相雨道了歉。
木相雨也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對方都已經賠了不是,她正想揮手說不必在意,司徒昊卻從旁邊插嘴:
「閣下可是漕幫中有陰陽劍之稱的張勇嗎?」
司徒昊往前踏了一步,走到木相雨前面,直接問著張勇。
「一些兄弟是這樣稱呼我的,敢問閣下是……」
「在下司徒昊,為了磨練劍技而遊走江湖,不知是否能與陰陽劍一試高下?」
不可思議的看了司徒昊一眼,木相雨沒想到他在這時候還能想到找人比劍。
「你是司徒昊?」
張勇想起江湖上近一年來有個名叫司徒昊的流浪劍客,不斷的找上劍術名家比試,已有數十位江湖人士敗在他手上。
他打量了下司徒昊,看他外表平實,但眸子精光內斂;再看了看他的手……那是一雙粗實且有力的手,也是一個無時無刻摸劍的人會有的手。
張勇微微笑了一笑。練武的人都有股傻勁,遇到對手總想試試身手,現在遇上司徒昊主動提出比劍的要求,也是難得,因此他說:「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讓閣下失望。」
「舵主!」
兩旁的漢子聽到他的話,急得上來阻止。他們沒想到氣沒出成,反倒促成了舵主跟另一個江湖人的比試。
「退下。」拔出了劍,張勇眼中現在只有司徒昊,淡淡命令了一聲。
司徒昊老早就拔劍出鞘,擺出架式等著。
劍鳴有如龍吟,兩人的劍在一剎那間便交鋒了。司徒昊使的名為天地劍法,共有七十六式,招招求快,狠辣凌厲;張勇雖然也在劍術上有一定造詣,但遇上司徒昊的快劍,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木相雨立在一旁看他們兩人比武,看了半晌後,已經肯定司徒昊會勝。
果然,走到第一百三十招時,張勇的劍被司徒昊一劍震飛,然而就在此刻,張勇手中不知何時竟又冒出了一把短劍,一劍斬去,居然斬斷了司徒昊手中長劍。
司徒昊吃了一驚,飛身退開,張勇也收回了劍。
「你手上怎麼會冒出這把劍啊?」木相雨看到結果竟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驚奇的問。
「呵呵……這就是我被人稱作陰陽劍的原因,長劍為陽,短劍為陰,平時短劍不輕易示人,在危急之時才會使出。」張勇把短劍收進了衣袖裡頭,從外頭根本無法看出衣服裡另有玄機。
司徒昊像是沒聽見兩人的對話,只是怔怔望著手上的斷劍出神。
他手上的這把劍只是在一個小村莊裡隨便買來的,經過一年來不斷的比試,早已在劍上留下了許多缺口,沒想到今日的比武遇上了持有好劍的張勇,兩人的兵器好壞立時見了高下。
他再看了看落在一旁的另一截劍身,二話不說,就把那只剩一半的劍收回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