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聽到這裡,顧憐影整個人都傻了,剛剛歐陽紹波不是說這是撒蘭琪兒為她換上的嗎?
「是啊,你就不知道那個討厭的大師兄在你昏迷時多霸道無禮啊!除了他,誰都不准踏人這個房間,完完全全一個暴君模樣!」
「可是他說是你幫我……」
「管他誰弄的哪!」一發現自己說溜了嘴,撒蘭琪兒立刻轉移話題,她望著除下衣物後顧憐影如凝脂般的肌膚,發自內心地讚歎了起來:「哇,大師兄真是好眼福,影姐姐你的皮膚好白好嫩喔!」
「別胡說!」明白一切的願憐影連肩膀都羞紅了,連忙低聲斥遭。
「我才沒胡說,難怪大師兄誰也不讓進,要我也不讓別人看到你這身漂亮的模樣!」但撒蘭琪兒什麼也不管,繼續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琪兒——」
「不說就是了嘛!」聽著顧憐影哀求似的話音,撒蘭琪兒嘟起了嘴,專心地為她準備沐浴後的衣物。
「琪兒,我想回長安了。」在撤蘭琪兒翻箱倒櫃時,顧憐影悶悶地說。
聽著這話雖然心頭一驚,但撒蘭琪兒依舊找尋著衣物,頭也沒回一下。「那可不行!沒師兄的允許你哪兒也不許去,現在外頭可危險了!」
「可是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天師兄的還沒啊廠聽到這裡,撒蘭琪兒知道自己不處理不行了,她雙手叉在腰上站到木桶前,一臉的不以為然。「你總不想在大師兄腹背受敵的時候還掛記著你,然後被人家……」
「別胡說,不會的!」
「那我可不敢保證。反正你乖乖留下來就是了嘛,而且我還想跟你好好地在這兒玩玩呢,你不許那麼早走!」知道自己的哀兵政策已讓她動搖了心意,撒蘭琪兒又使出了撒嬌政策,下定決心非把顧憐影賴在成都城裡不可。
「可是……」顧憐影由水中起身,心情煩亂地披上一件衣衫。
「沒有可是!」撒蘭琪兒甜膩膩地說,手忙腳亂地將顧憐影按坐在案前。「反正我說了算。而你現在的責任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給外頭那個女人一個下馬威!」
「為什麼要給人下馬威?」顧憐影納悶地問,一點也不明白撒蘭琪兒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
「因為我看到她就討厭!才到這裡一天,好像這裡就成了她家似的,什麼事都搶著做!」撒蘭琪兒沒好氣地說。「而且她每回看到大師兄就臉紅得跟個猴子屁股似的,怎麼,臉紅就好看啊,就她會臉紅啊?我就不信了!我們也臉紅給她瞧瞧,看到底是誰好看!」
「她是單濤委託紹波大哥照顧的人。」縱使心中也對風柳絮這個人的來歷有些疑惑,但願憐影依然心平氣和地解釋。
「我管她是誰!」撒蘭琪兒哼了一聲,然後仔細地為顧憐影整理髮釵、玉鈿等飾物。」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想跟你搶大師兄,門兒都沒有!」
「我跟紹波大哥只是朋友。」低下頭去,顧憐影悶悶地說。
是啊,連歐陽紹波自己都這麼說了不是嗎?
可為什麼他真的說了這句話後,她的心竟會那樣地酸澀,好像什麼東西突然由心中消失了一般……
「沒錯啊,可是朋友也有親疏之分啊!就算只是朋友,你也得當大師兄最親最親的朋友才行!好了,我們出去吧,大師兄一定等急了。」
被撒蘭琪兒連推帶扯地送出內屋,待顧憐影的前腳才踏出房門,就感到了一陣灼熱的視線投向自己,她順著感覺望去,見到的便是歐陽紹波開朗燦爛的笑顏。
淺淺地,顧憐影回給他一個輕笑,而剎那間,整個空氣彷彿都靜止了,她的眼中只剩下他,及他陽光般的笑容……
「對不起!」就在此時,風柳絮突然慌亂地站起身來,再度打斷了二人的對視。「我……我是風柳絮,是……」
「是小濤跟我的朋友。」眼見風柳絮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歐陽紹波善解人意地代她回答,並投給她一個理解的微笑。
而風柳絮在接到這個微笑後,臉又紅了起來,許久後才回過神來對顧憐影欠了欠身。
「我是顧憐影。」顧憐影也頷首微笑,以示回禮,但她有些微的侷促,因為接下來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跟風柳絮交談。
撒蘭磊及撒蘭琪兒都是大而化之的人,因此她不必顧慮那些繁文褥節,可以以真性情面對他們,但面對風柳絮,或許是因為令狐存曦曾說過的話,她竟有些手足無措了。
「看你們這樣正式,我都在考慮要不要也自我介紹一下了。」在一旁怎麼坐怎麼不舒服的撒蘭磊也看出了顧憐影的無措,有意緩和一下氣氛。
「哥,你得了吧,你忘了你介紹自己時都是在把人家弄得渾身上下蠱毒鑽心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撒蘭琪兒沒好氣地說。
「那是!」撒蘭磊得意地說,並刻意瞪視著風柳絮驚惶的眼神。
「風姑娘,」睨了撒蘭磊一眼,歐陽紹波站起身來走近風柳絮。「往後你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在小濤回來前,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謝謝紹波哥!」自然又是紅暈滿面。
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心情,可是看到歐陽紹波對風柳絮的體貼,看到風柳絮凝視歐陽紹波的眼眸,顧憐影的心裡就會有一陣小小的悸動!那種感覺她不明白,只知道那讓她很不舒服,讓她有種無法形容的苦澀,因為原來他的笑顏也會為著別的女人而綻放……
「顧先生在嗎?」
就在大夥兒一陣無語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嗓音,而這個聲音驀地驚動了沉思中的顧憐影。
「奉令狐大人之命,特來邀請憐影姑娘過府一敘。」
「這……」顧憐影納悶地望著門外,看著一個眉清目秀但卻面無表情的男子向內走來。
「奉令狐大人之命,特來邀請憐影姑娘過府一敘。」男子依然聲音冷冽;望向顧憐影的眼神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敵意。
「風五,可是憐影姑娘適才轉醒,此時恐怕……」看出這名男子是一直追隨在令狐存曦身旁的貼身侍衛,歐陽紹波客氣地抱拳答道。
「奉令狐大人之命,特來邀請憐影姑娘過府一敘。」但鳳五卻依然什麼話都不多說,只是重複著同一句話,並將目光冷冷地對向顧憐影。
「那我就過去一趟吧。」顧憐影思量了一會兒後,朝歐陽紹波點點頭,便輕輕地走向鳳五。
「好吧。」沒有攔阻,也投有挽留,歐陽紹波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淡淡笑著,笑容那樣明亮。「喜歡的話就在那多留一會兒吧,別急著回來。」
一聽這話,鳳五及顧憐影都愣住了,顧憐影猛一轉頭,訝異地望著歐陽紹波,不敢相信她耳中聽到的,因為他居然要她多待一會兒,要她別急著回來?
先前每當告訴他自己不回這裡時,他總是一臉極力抑制的怒氣;而今天,他為何竟如此灑脫,沒有一絲挽留?
難道當真是這樣?原來當真是這樣?!
當他的事情解決後,他對她的責任就完成了,因此自然再不需要將她留在身旁,自然也再不需要對她百般呵護、萬般照顧……
「顧先生,請。」最先由震驚中轉醒的是鳳五,他冷冷地望著一臉詫異的顧憐影,不耐煩地催促著她的腳步。
在催促聲中,顧憐影舉起了有如千般重的腳,跨出了離開歐陽紹波的第一步。而在臨走前的最後一瞥,她望見的是他走向風柳絮,在她的耳旁輕聲細聲,風柳絮紅著臉笑了……
而她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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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女兒想,也許再過不久就能回去陪您及爺爺了,因為我終究沒有辱沒顧家人的名聲,終究揭開了那具詭異屍身的死囚。
只是,當最後一眼看到歐陽少俠那滿含笑意的眼眸時,我的心竟再也感不到溫暖,而是那樣地、痛徹心扉!痛到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似的……
好、痛……真的好、痛!爹爹,救我……
第七章
事態的發展愈來愈明朗——
由於單濤涉嫌殺人的證據不足,因此只以傷人罪議處,繼續在牢中服刑;歐陽紹波則開始著手尋查新線索,以便將真兇手繩之以法;而風柳絮,則繼續住在歐陽紹波家中,每天像個新嫁婦一樣,進進出出地為歐陽紹波打點一切……
這些,全是撒蘭磊及撒蘭琪兒告訴顧憐影的,但她一點也沒聽進去。因為來到這裡已經六天了,撒蘭兄妹雖然經常來看她,但歐陽紹波卻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就像是她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知道他忙,但真的連探望她的那一點點時間都沒有嗎?
是否他當真不在乎她了?
難道他以前的一切一切真的只是為了救他的兄弟?待他的兄弟一脫離死亡的邊緣,他就變了?
不會的!她拚命地搖著頭,他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