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頭眼前滿臉懇求的他,白若情軟下心腸就著他的手,雙眉微蹙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下。
龍少天滿意地看了已空的碗,接著端起糖水,示意白若情再喝一口。
白若情望了他一眼,仍是聽話的照做。「我已經如你所願喝完藥,你可以離開了。」沒有怨、沒有恨,白若情口氣平和地開口趕人,儘管心底明白自己早已原諒他,可是心中仍有一絲不甘沿未宣洩,所以......她仍是折磨他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不!我再也不會放開你!」龍少天溫柔地拒絕,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沿著她垂散兩肩的烏絲揉搓。
白若情抬起眼,視線與他交互糾纏著,她無法不注意深藏在他眼底那份強烈熾熱的情感及深深後悔的疼憐。
龍少天就這麼盯著她,幾乎要失去自制地將她強擁在懷中。「聽我說幾句話好嗎?」牽起她雪白小手,龍少天依戀地、輕柔地放在臉上摩挲著。
白若情艱難地移開視線,撇過頭望向一旁的小女娃,她不敢看他,怕自己會這樣輕易地原諒他。她咬緊下唇,沉默著。
「對不起,我讓你受了那麼多苦;如果我說我會這樣對你,全都是因為愛,你可以原諒我嗎?」
「愛?」白若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是的,愛。」他低低歎子口氣,顫著聲,臉頰戀戀地輕碰著柔軟的小手。「若不是太愛你,我就不會這麼生氣了,每一次想到你會留在我身邊只是為了替你爹贖罪,我就難過得睡不好覺,我嫉妒、我真的嫉妒!要你心中,你的爹娘永遠都勝過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因此我只能用脅迫的方式留你下來。」
不!不是這樣的,白若情搖著頭,在心中狂肆吶喊。
「噓!聽我說。」龍少天輕擁住她,「我真的愛你,愛得心都擰了!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在我如此傷害你之後,如果你不想原諒我,我也不會強迫你接受,不過我會等你,等你敞開心胸,真心接納我,一年、二年或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下去......」
「如果我讓你等一輩子呢?」
「我等!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哪怕等到白了發、等到牙齒動搖、等到生命盡頭,只要你肯原諒我,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抵著她的秀髮,龍少天輕喃低語。
「龍家堡怎麼辦?」白若情動容了。
「沒有了你,一切都無所謂了。」
「傻瓜。」語氣哽咽,白若情眼眶發熱的低聲嬌道。
「沒有你的這些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了你,我若再放開你,我才真的是徹頭徹尾的大傻瓜,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絕不再傷害你,真的,絕不再傷害你。」龍少天哀求地哄著她「而且......而且寶寶也需要爹爹。」
白若情破涕為笑,這個人連道歉都會惹她生氣,若不是知曉平素總是高高在上的他實在不懂如何卑躬屈膝,她還真的會誤會他是為了寶寶才會如此軟言相求。忍不住想逗他,她低哽出聲,將臉埋進他懷中。「原來你是為了寶寶才跟我道歉的。」
「不是這樣的,你不能這樣冤枉我。」龍少天摟緊懷中抖顫不已的白若情,苦惱地皺著眉,「你不要哭成這樣!」
白若情笑得不可抑止,身子是抖得更厲害了,人家說「近墨者黑」,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她也不過和那小惡女相處了半年,就已學會她整人的本事了。
「不要哭了!」龍少天拍撫著哭得發抖的人兒,她才剛生產怎麼可以哭成這樣,他不由自主的大嗓門,情急的低吼:「不要再哭了!」
白若情聞言,更加努力地假意低泣了起來。
這個不會處理感情的大白癡!可是,她愛這個大白癡。好愛,好愛!
白若情慚慚收起笑意,伸出手輕摟著他,不能再逗他了;要欺負他,以後多的是機會!
龍少天見她不再哭泣,釋懷地舒了口氣,這女人可真能哭,他在心裡想著。
「我不是為了寶寶才要你,我......我真的愛你。」他再一次的陳述,只是這回聲音裡多了絲靦腆。
「寶寶就叫映初好不好?龍映初。」白若情瞅著他。
「龍映初?」他呆呆地問,還未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嗯!咱們叫她映初,紀念咱們緣起於冰映玉環,也結緣於冰映玉環。」輕柔的氣息呼在他的胸膛上,白若情喜孜孜地道。
「你是說......」狂喜瞬間在他的胸臆間爆發開來,他不信地看著她。
「大傻瓜,下次、下次你若再欺負我,我就帶著寶寶離你遠遠的,再也不原諒你。」白若情睨著他想哭想笑,最後激動地投進他懷裡。
「你......你還愛我,願意原諒我了?」龍少天粗嘎著聲,不信地問道。
這個人怎麼平時這麼冷靜專制,遇上感情的事就這麼沒自信啊!白若情淚中帶笑,勾緊他的臂,「是的,是的,我愛你,愛你、愛你。」
回應她的是一雙宛若鐵臂的擁抱。「謝謝你,謝謝你.......」帶淚的聲音粗嘎異常,聲音中濃濃的感謝,天若有知只怕也會動容吧!「明天我們就回家。」
白若情輕輕搖頭,在看見他瞬間閃著光芒的黑眸後,笑了開來。
「傻瓜!要回家也得等一個月啊!」她的紅唇輕吻著他抿緊的唇角,柔聲安撫。
「可是......好吧!」龍少天猶豫半晌,本想立刻帶她回堡的,便為了她剛生產完的身體,只有再等一個月了。再一個月,他就可以帶著她們回家了。
尾聲
時序已是冬盡春暖,花開遍地的時節。
齊雲莊莊主白松康在經過此一事件後,將其莊主位子傳給隨他二十年也是他撫養長大的義子卓平,然後退隱與夫人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偶爾,夫妻兩人在思念女兒及那個精靈動人的小孫女龍映初時就會雙雙出現在龍家堡,安享含飴弄孫的樂趣。
而小映初也在其姨娘娘的教導下,四歲稚齡就調皮搗蛋的讓龍少天頭疼不已,而且其態勢有凌駕惡女雪千毓的樣子。偏偏每當龍少天板起臉想好好修理小映初的屁屁時,又會讓她盈滿淚水的桃紅臉蛋給弄得軟了心腸,他實在無法對這個「小若情」太過嚴厲,誰讓他愛極了她們母女倆。
(註:原來小映初在雪千毓百般懇求下,讓其認為義女,可是,小映初仍在牙牙學語階段,因發音不標準,所以義母這兩字就變成姨娘娘了)。
也因為龍少天拿她沒轍,那小小惡女就人小鬼大地更加胡作非為了,反正姨娘娘教她的,只要爹爹板著臉,她就用力擠兩滴淚,然後楚楚可憐地看著爹爹,他就沒轍了。雖然她並不懂得什麼叫楚楚可憐,反正啊!只要學姨娘娘每回犯錯而韋爹爹要修理她時,她那醜醜的表情就好了。
像現在......
只見龍少天板著臉,看著站在面前佯裝低頭悔過的小小身子,只見那小人兒,杏眼桃腮,頭上綁著兩個小圓鬢,嫩黃的髮帶已經鬆脫,一邊已不見蹤影、另一邊正搖搖欲墜,而身上嶄新的同色小衣褲早已髒污得看不出原先的樣子。
龍少天看著她,歎了一口氣,「說!為什麼把小峻的小黃狗給弄成這副模樣?」
龍少天看著站在一旁涕淚縱橫的小峻。小峻是原惠娟白小孩,年方兩歲,圓嘟嘟的小身子逗趣極了,每當原惠娟回堡作客,那小小惡女總仗著惠娟姑姑寵她就無法無天的搗蛋起來,這次竟將小峻的小黃狗那全身的短毛給剪得坑坑疤疤的,看著蹲在地上無辜地看著他的小狗,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小映初用力擠了兩滴淚才抬起頭,「已經春天了,我怕狗狗會熱嘛。」小巧的嘴高高嘟起,兩顆淚水戲劇化地沿著灰灰的臉頰慢慢滑落,將已經夠髒的小臉蛋弄得更加好笑。
「這是什麼歪理!」氣怒的龍少天薄斥她。
「昨天,我看狗狗不停地吐著舌頭,我才好心幫它剪毛啊!」說完,小映初還哀怨地睨了蹲坐一旁的小黃狗一眼,好似在怪它不識好人心。
無奈地,龍少天抹了一把臉,低頭歎氣。
「好!不談這事,那這些筆又是怎麼一回事?」
龍少天將收房內被拔光毛,此刻只剩一堆筆管的毛筆拿在手上,問著眼前祥裝小可憐的小映初。
只見她亮了雙眼,小臉蛋紅撲撲地興奮極了。「原來這些筆管在這兒。」
龍少天揚起眉,好整以暇地等著下文。
小映初見爹爹不說話,只好乖順地全部招了。
「是姨娘娘說這毛筆的毛不好寫,不說用小黃狗的毛可以造更好的毛筆,我才......我才......」
這個惹禍精!龍少天埋怨地看向坐在客位上為捉逃妻而來的韋昊白一眼,若不是那惡女的諄諄教誨,小映初不會有這麼高明的搗蛋功夫,但他的縱容寵溺也居功厥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