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身體很健康,你可以放心,只是她不快樂,一直愁眉不展的。」雪千毓這時才真的原諒他。
瞧著他真懷流露的樣子,若不是深愛著若情姐,怕是裝也裝不來的。這一路上,昊白這討厭鬼曾告訴她,龍少天是個愛恨分明、行事作風異於常人,也極為獨尊的人,要她收起利爪,別胡亂說話,省得他還要費勁救她。可如今她所見到的龍少天,只是個為愛所苦、為情所困的人,不再意氣風發,甚至為了心愛的人忍受著她一再地挑脅和嘲弄......她怎麼能不動容。
「她在哪裡?」龍少天急切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
「呃......」雪午毓這下就不知由何說起了。
「是她不願意原諒我,所以要你們別把她的行蹤洩露出來。」龍少天黯了雙眼,一想到她挺著肚子卻隻身一人,帶著恨意過日子,他的心整個都痛了。
「不是這樣的,哎喲!你來說啦!」雪千毓拐了一下站在她旁邊的韋昊白。
「在下韋昊白,這個小惡女則是我的妻子雪千毓。」韋昊白簡明扼要地介紹了下,他相信依龍少天應該聽過他的名號才對。
「韋昊白,天緣莊莊主?」龍少天震驚地看向他,這天緣莊早在三年前就消失於武林上,不再過問江湖事,即使諸多武林人士百般尋找,都沒有任何消息。
這天緣莊掌控巨大人脈,甚至連木材、絲織品、醫藥都由他們一手壟斷,儼然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王國。然而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在一夕之間就銷聲匿跡。
原來......他們就是天緣莊主人,難怪那小惡女身上穿的是天緣之寶;這一件由萬年天蠶絲製成的衣裳,冬保暖、夏清涼,更可刀槍不入,也對!依那小惡女惹火人的速度的確需要這樣一件衣裳來保身。
儘管心中滿腹疑問,到口的話仍是這一句,「若情在天緣莊?」
「嗯!等天亮時我們自會帶你前去,屆時我會將詳細的經過說給你聽,現在......」話語停歇,韋昊白寵溺地看著懷中正和睡神激烈交戰的雪千毓,只見她站不穩的搖晃著身軀,又好奇不肯睡去,這模樣讓平時就溺愛她的韋昊白是萬不不捨。
「韋兄,請隨我來。」龍少天會意地帶著他們來到客房,讓韋昊白安頓好那個小惡女,今天還煩勞他們過來通知他若情的消息,他應該好好招待他們的。
還好若情平安無事,其他的就等有天再說了。
第十章
從龍家堡出發後,這一路上,雪千毓這小惡女將他們如何救起白若情主僕二人,及神醫韋不群用天山峰頂百年結果一次的千雪果挽救寶寶生命的詳細經過,全部說給龍少天知道。
原來白若情跳崖時,正好被崖底的韋不群接個正著,只是彩雲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當韋不群在接住白若情,無法同時救彩雲時,只能以借力使力的方式將彩雲推至水裡,讓其傷害減至最低。幸好彩雲福大命大只摔斷了一條腿,韋不群用家傳的九轉續骨膏為其接妥斷腿,不過彩雲也因此體養了二個月才完全康復。
龍少天聽到這,平素冷靜自持的他也冒出一身冷汗;昨夜在極度興奮中,忘了那小惡女提及的神醫韋不群,他曾聽聞那韋不群是天山耆老笑傲生得意門生,那笑傲生將畢生所學盡數教給韋不群,以至韋不群擁有一身好醫術,不過那韋不群也盡得笑傲生真傳,不喜與人親近,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就像天際一抹孤雲,喜歡四處飄泊,這一回因堂兄弟大婚,他才暫落腳在天緣莊。
幸好......有太多的事情要感謝上蒼的巧妙安排,感謝韋昊白在這個時個成親,也感謝那平時來無影去無蹤的神醫韋不群正好路過,更感謝老天爺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再和若情相聚,將他積累了大半年的歉疚與思念得以宣洩,這一次就算若情不肯原諒他,他也會與她纏到度,直到她重新接納他為止。
來到天緣莊的小徑入口,龍少天不禁讚歎起韋昊白的心思。在這偏僻小路上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羊腸小徑背後竟有一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就算找到了山莊入口,也會讓入口梅花陣給弄糊塗,誤以為走到了死路,又回頭離去。
難怪這些年來,不管有心人如何找尋仍不得其門而入。韋昊白能在而立之年創下大片江山,成主雄霸一方的霸主,絕不是偶然的;更甚的是,他竟能在一夕之前,將整個天緣莊遷移至這杳無人煙之處,其心思之縝密無人能及,也因此不管他如何尋人、加派多少人馬作地毯式搜尋,都沒有半點消息,若不是這小惡女同情若情的處境,這一生只怕他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面了。
想到這裡,龍少天轉過頭看賂一旁的雪千毓,感激地朝她一頷首;而好像也明白他的意思,竟朝他露出詭譎一笑,好像在告訴他這個大恩情總有一天會跟他討回來......瞬間,他不禁佩服起白昊天的勇氣,竟敢娶這種奇女子為妻。
步過羊腸小徑,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清澈溪流,他們穿過溪流來到一荒寂山谷,腳上的山徑越是崎嶇深幽,且迥繞著淡淡雲霧,若不是武功修為精湛,想登上這山巔還真不是易事。
此時,韋昊白扯住急奔的身形,將摟在懷中的雪千毓放下來。
瞬間,兩上青衣打扮的男子來到眼前,躬身喚了一聲莊主後,又無聲無息的退下去。
韋昊白牽起雪千毓的小手,示意他跟著他所踩的步伐進入莊裡。
原來即使有心人來到這裡,若不懂奇門八卦仍是無法進得去。
終於要見到若情了,龍少天不由自主地開始覺得緊張,手心微微地沁著汗,他甚至清楚的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因為期待,所有有股無法言喻的喜悅從四肢百骸擴散出來,望著眼前的清幽景色,龍少天無心欣賞,此刻他的人、他的心都被即將見著的人兒佔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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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瓦涼亭上,白若情與彩雲兩人落座其中,只見白若情低頭忙碌著,而彩雲則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小衣衫。
算算日子,這幾天該是寶寶即將臨盆的日子,白若情不顧已經泛疼的腰,手上的縫針不停動作著,她要為快出世的寶寶縫製一件精緻的小衣服,她要讓寶寶明白就算沒有爹爹疼,可是還有親愛的娘及許多叔叔阿姨們呵寵,她會將自己最完整的愛都給她,讓他在愛中成長,一如她爹娘待她一般。
一抹身影靠上,將光線遮住大半。
彩雲訝異地抬起頭,隨即抽了一口冷氣,驚呼出聲。
白若情在聽見彩雲的驚呼聲後,誤以為她大驚小怪的毛病又發作了,頭也不抬地笑言:「你又怎麼了?」
「小......小姐,堡......」彩雲震驚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輕盈淺笑的麗容緩緩揚起,在抬起頭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影,她不相信的眨眨眼,直到確定眼前的人真是自己午夜夢迥、淚濕衣衫所衷心渴盼卻又不能相見的人後,才抬起手摀住了已衝口而出的嗚咽聲。
已經半年了,原以為自己將這樣平淡的過完這輩子,以為自己可以緊強地在沒有他的日子裡平靜地活下去,現在,這些偽裝的緊強,在見著他的一瞬間全部崩塌瓦解。
直到在見著這日思夜念的人時,她才明白自己從不曾遺忘,只是傷太痛所以將它掩藏了起來。痛楚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她撲了過來,她慢慢地放下捂著嘴的手,隱藏起自己的心緒,不出聲也不移動地將視線落在遠方。
她不敢看他,也不能看他。怕這一對視就再也不能自己的淚眼模糊。
「若情......」
龍少天低喊喚回她遠飄的神智,她咬緊下唇,淚眼迷濛地抬起起頭看向他。她好想他,想得心都擰了,想得每到夜沉仍無法入眠,好想、好想......
龍少天望著清瘦卻不減絕麗的精緻容顏,久久不能自己,他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間,卻發現喉嚨像塞滿了棉花一般竟吐不出話。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許久,那些繾綣恩愛的記憶,一幕幕又在龍少天腦海裡鮮活了起來,她淡淡的笑、她柔柔的低喃、一點一滴都是刻骨銘心。
「你怎麼找到我的?」白若情武裝好自己,面無表情地打破沉默。
「跟我回去好嗎?」龍少天的視線熾熱地落在她臉上,不肯移動分毫。
「回去?回哪兒去?」白若情笑意不淡反濃。
「回我們的家......」他擠了個笑容,聲音裡滿是懇求。
「家?」她疑惑地輕問。
「我很抱歉......」龍少天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她故意忽視他語氣中的歉意,抬起頭望進他溢滿哀求的深邃瞳眸,輕笑一聲,「抱歉?抱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