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吶,工匠先將木頭用細刀鋸開一條小縫,然後用樹脂將琉璃固定在木縫中使它更為牢固,可是,這大片琉璃要怎麼弄才能架上屋頂,並且不破裂……」龍映初疑惑的哺哺自語。
「對啊!好奇怪。」李意齡探過頭去看龍映初手指的方向,也覺得疑惑不已。
突然問,細微的碎裂聲傳來。
「小姐、公主,趕快下來。」喜鵲臉色慘白,直冒冷汗,完了完了。
這時,琉璃應聲碎裂。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龍映初率先落地,而李意齡也跟著掉落,不過,她比較幸運的跌在龍映初的身上,將業已摔傷的龍映初壓得昏迷不醒。 「小姐……」喜鵲哭著跪倒在地上,望著小姐頭破血流而且全身上下全是琉璃劃傷的模樣,她不知所措的放聲大哭。
☆ ☆ ☆
李浩風十萬火急。心急如焚的趕回寧王府評。此時,已是曙光初透、雞啼鳥鳴之時。一進王府,他便直接衝向龍映初的房間——香桂苑。
一直守在龍映初床前的喜鵲一見李浩風到來,趕緊退開守在一旁。
李浩風抖顫著手輕撫昏迷不醒、一臉慘白的龍映初,心痛得快要發狂。 「映初。」他輕喚她幾聲,可她仍無反應的沉在黑暗中,只是靜靜地躺著,連呼吸都淺弱得似有若無。極度不捨的,他輕觸包著布的嬌弱身軀。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額頭上、兩頰邊、手臂、胸口全是割傷的痕跡,而且聽下人說她整個右腳踝甚至脫臼了,她一定很痛……
轉過身,他瞳眸燃放烈焰,冷著聲,問著跪在床前的一票侍衛:「為什麼?」
侍衛及喜鵲讓他這麼一喝,皆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喜鵲!」
「王爺,對……不起,我……」喜鵲怕得連牙齒都回喀喀作響。」
「你說!」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李浩風旋身向一側的侍衛長沉聲怒問。 硬著頭皮,跪俯在地的侍衛長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提起勇氣地回道:「稟……王爺,小姐她爬上競月軒的屋頂,說……說要研究屋頂的琉……璃,後來公主來了,就加入她,一個不小心,小姐就摔下來,然後公主也掉下來壓住小姐,所以……」
「所以?」
「屬下失職,屬下該死。」
「哼!你是該死,她怎麼爬上去的。」小東西又沒有武功,那琉璃瓦高約三尺,她是怎麼上去的,難不成又是爬樹?
「是……是木棉。」侍衛長無力的回答。王爺出門前才明令禁止小姐爬樹,並要他們隨行保護。如今,違背王爺命令在先,保護不周在後,無論先或後,這兩條大罪都讓他萬死不足惜。 「你們全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李浩風冷冷一笑,邪魁鬼氣的厲聲問。
「屬下不敢。」
「不敢?哼!小姐若平安無事便罷,否則我讓你們全部陪葬……」沉默片刻,他又開口:「還有,明天天亮以前,將競月軒夷為平地,那木棉樹……砍掉它,然後用它的木身當柴火為小姐熬製補品、湯藥。」
☆ ☆ ☆
又過了兩天了,小東西怎麼還是昏迷不醒?李浩風小心翼翼的順了順她技散在枕頭上的烏黑秀髮,他深深的歎口氣,終於向自己承認,他是真的愛上這搗蛋淘氣的小東西了……怕是三年前的初次邂逅便已情緣深種,否則自己怎會對其他佳麗皆冷眼嗤之,唯獨這小東西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才能觸動他心底深處那最柔軟的角落。 「小東西,求求你醒醒好嗎?」大夫說她早該醒了。而且她除了外傷較為嚴重,需要一段時日的調養才能復原外,幸運的也並無其他內傷啊!怎麼會昏迷這麼久?
「哦……」好難過,是哪個人在她休息時聒噪個不停,好吵。
龍映初輕微的呻吟聲仍讓李浩風聽見了,他緊張的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視著她,直到她再次呻吟後才放心的呼出一口長氣。
龍映初輕輕搖了搖頭,這動作扯痛額上的作品,讓她痛得呻吟連連,長而微翹的睫毛眨了眨,她睜開眼望進一對焦急的眸。
「小東西,你終於醒了。」老天,差點讓她給嚇掉半條命。
「我怎麼會在這兒……」突然,記憶似潮水湧來,她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一一
琉璃碎裂的聲音及摔落地面的劇痛……以前無論她爬得再高也不曾像這次摔得這麼慘,而且,龍家堡的護衛都很聰明的在她摔到地面之前接住她,嗚……這裡的人好笨,害自己摔得又悲慘又痛的……
「哇……好痛哦!」龍映初哭得滿臉淚水。
「噓,沒事了,別哭。」李浩風見她哭成淚人兒,心全揪在一塊兒,他爬上床,將小淚人擁人懷中輕輕搖晃。她一定嚇壞了,不然樂觀如她絕不會哭成這樣。李治風哺哺說著安慰的話語。 哭了片刻,龍映初才不好意思的胡亂擦乾淚水,但臉上的布條又惹來她另一波更洶湧的眼淚。
「怎麼又哭了?」
「哇……我破相了,再也不會有人要我了。」自己一定滿面傷痕,嗚……以後人家一定會改叫她疤面女,沒有人會娶一個疤面女為妻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原來他的小東西也同一般女子一樣非常愛美。
「不會的,丈夫說過一段時日疤痕就會淡去,不會留下傷疤的,倒是我差點讓你嚇死了。」李浩風擁著柔軟身軀不放,龍映初也自然的倚在他懷裡,渾然不覺有何不妥。 「對不起嘛!人家只是求知慾強,才會……」「龍映初舒服地倚著他,撒嬌著道歉。
「求知慾強。」他輕哼兩聲,不滿她的借口。
「是啊!人家只是好奇那琉璃瓦是怎麼嵌上去.的,所以才……」
「所以才爬上樹?」
「對啊!」懷中的小東西點頭如搗蒜,來了還朝他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企圖移轉他的注意力。
「想知道可以來問我啊!不然也有工匠可以詢問,何必非爬樹不可,我不是已禁止你爬樹嗎?你全忘了。」他語帶薄責,實為寵溺。 眼看心上人滿身的傷痕,再大的怒氣也全化成了憐惜,氣是怎麼也發不起來的。再說以這小東西的性子,若惹得她不高興轉身走人,那自己怎麼辦?
「好嘛!下次改進,對了!意齡呢?」她應該沒事吧,昏迷前唯一的印象是讓她給當作了肉墊。
「她沒事。」不再多言,李浩風閉上眼作休憩狀,這幾天,為了照顧小東西,他幾乎沒啥睡眠,如今她平安無事,他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場好覺。
☆ ☆ ☆
冷汗涔涔,龍零售價自噩夢中醒來,心口的刺痛絞得她喘不過氣來。
甫回房的龍少天聽見妻子的低泣聲,臉色大變的衝向床榻。「怎麼了,若情?」他拎起衣袖,不捨的為妻子拭淚,她一定又想到小叛逆了。 「映初她……」淚水又開始潰堤,這陣子,為了女兒,她不知擔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
「映初沒事。」龍少天語氣堅定的安撫她。
「不!」緊緊揪著丈夫的衣衫,龍夫人未語淚先流的說:「我夢見映初她全身是傷,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不會的,這小叛逆是福星轉世,她不會有事的,一定是你太過思念女兒,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別哭,女兒已經有消息了。」龍少天再度為妻子拭去頰邊的淚水。
「真的,映初在哪兒?」急急坐起身,龍夫人滿臉企盼的問。 「別急,我會告訴你。」龍少天脫去鞋襪,上床將妻子摟了個密實,才將剛自齊雲莊得來的消息慢慢說給妻子聽。
☆ ☆ ☆
為了逃避吃藥的苦刑,龍映初閉上眼睛假寐。而一旁的喜鵲哀聲歎氣的,心底直想著自己是不是把它直接喝掉算了。
「王爺。」喜鵲聽見開門聲,側頭一望,知道是小姐的剋星來了,高興的福了一福便識趣的退下。
突然間,閉上眼做縮頭烏龜的龍映初察覺有兩瓣溫熱的唇沿著她的髮鬢來到臉頰,眼看就要吻上她了。一個翻身,她朝笑望著自己的李浩風不滿的嘟了嘟嘴,討厭,每次都用這招。 「願意吃藥了?」
龍映初用力的擠了擠眼淚,企望能得到他的同情,恩赦自己一回,可他就是鐵了心的拒絕。她只好含著淚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藥,邊夾雜著幾聲誇張的抽氣聲,冀盼他能心軟。
一開始,她的行為確實騙過他,可同樣的招術用久就不靈了,為了她好,儘管不捨他仍是親自盯著她喝完。
這些臥病養傷的日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的,龍映初覺得自己活像某一種動物,養肥了便可秤斤論兩的賣。
好無聊哦,她體內愛作怪的細胞已經尖叫抗議,威脅主人要群起作亂了。
「我到底要在床上待多久嘛?」
「過兩天,等身子再強健一點,好不好?」他是真的栽在這小魔女的手上了,從沒有一個女人曾讓他這麼費心過,別的女人要是敢耍脾氣,他會直接踢開了事「來,該上藥了。」他作勢要解開她的衣服為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