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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刻,龍映初故意要李總管將李意齡與齊書桓兩人遠遠隔開,形成對坐相望的局面。。
只見平素邊吃飯邊聊天的李意齡一反常態,只是安靜的扒著飯,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好像那只瓷碗突然變得吸引人一般。
而齊書桓的反應更妙了,他總是故作不經意的讓眼光落在李意齡身上,哎喲!那眼神可溫柔了,簡直可以滴出水來,太明顯了嘛。有點不是滋味的,龍映初酸溜溜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就從沒見他用那種眼神瞧自己過。
一頓飯就在這種有點曖昧的氣氛下度過,眼看著大夥兒都酒足飯飽,一旁隨侍的僕人們也準備要送上甜點,龍大姑娘有些著急了,她輕踢了老公一腳,示意他配合後,便清了情清喉嚨。 「浩風。」
「嗯?」不知她又想出什麼把戲整人了,瞧她那一臉算計的模樣。
「你不是說前兩天你進宮見母后時,母后曾提起意齡的婚事來嗎?」說著還暗示地瞥了齊書桓一眼。
「是啊!」回來小東西想過過當媒人的癮啊!意齡配書桓,倒也是絕配。」
其實他早就想讓好友娶自己妹妹了,但書桓總以自己太老了、怕配不上她等云云鬼話來推掉自己的提議。真是的,「喜歡就喜歡嘛.什麼是配、什麼是不配。他這好友就這點想不開。其實他覺得讓好友娶意齡倒是羊人虎口了。至於誰是羊、誰是虎,只要瞧見自己妻子對自己那不遜的態度,答案就呼之欲出啦!
讓小東西去玩玩也好,說不定她真的能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
「那母后想將意齡許給誰?」
「目前還未走案,不過已有兩個適當人選,一個是朱臣相的兒子,也就是你的義兄,另一個嘛……」李浩風配合妻子,胡謅出他腦子裡正巧想得出的名字來,而另一個人選尚未說出,就讓忿忿的嬌斥聲打斷了——
「騙人!」李意齡眼眶含淚的嬌斥。
「咦?」龍映初故作訝異地望向她,其實已在心裡笑到內傷,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激烈,就知道出其不備是最有效的,效果多好啊!
「騙人,母后才不會這樣對我,她答應讓我自己挑選夫婿的,而且……」李意齡沒有發現這是圈套而信以為真,她淚漣漣的抗議著,;、邊瞪視著一旁不再出聲的哥哥,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多事,母后決計不會罔顧她的意願,要將自己許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而且什麼?」太滿意了!這麼激烈的反應。龍映初故意誘李意齡說出心中話,想以此打動對面那個已然臉暴青筋的蠢男人。
「而且……」李意齡幽怨地看了心上人一眼,吶響不成語地道:「而且……」
「而且什麼?」祖奶奶,快點說啊!好戲正要開演,你怎麼吞吞吐吐起來了?
「而且人家已有心上人了。」李意齡說完便轉身離席,淚珠兒潸潸滴落,小可憐樣分外惹人心憐。
一道不捨的視線緊追著佳人的背影,過了良久,才見他的視線轉了回來、有些怨怪地看著他們。「你們不該這樣對她。」
唷!怪起我們來了,也不想想我們這是為了誰喲,不過,沒關係,為了結拜姐妹,這個天大地大的委屈就先忍了下來,以後一次討回。
「那你說我們該怎樣啊!」龍映初微側著頭笑問他,看似單純無辜卻又無限刁鑽。
讓好友妻子問得無話反駁的齊書桓一時之間怔然無語……
是啊!他能怎樣,又有什麼權利怎樣,他不過是一個曾救了寧王爺一命,所以被提拔到今天將軍職位的凡夫俗子,他怎麼夠資格干涉他們的事。
再說如果除去了將軍職位,他什麼也不是啊!其實,他不是不明白意齡對自己的心意,好友也曾婉轉暗示過。可是他怕自己無法給自幼就一呼百諾、萬人呵寵的她一個快樂無憂的生活。在他的印象中,那些皇室公主,甚至大臣千金全都嬌嫩柔開如菟絲花,就像易碎的珍貴瓷器一般,是只能遠觀的啊!
自從得知自己並非單相思之後,他也曾快樂的沾沾自喜,幻想著能和佳人朝夕相處、禍福與共,更是期待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一日到來,可……現實終是現實,是不能與夢想混為一談的,再說,自己已是而立之年了,又怎麼配得上正值豆蔻年華的公主呢?
她喜歡的,自己不懂;她天性活潑,是個搗蛋精靈,而自己呢?既不會玩更不知道該怎麼去陪她玩、陪她鬧。所能做的不過是待在她的背後,癡癡的眷戀她。
他苦澀的開口,帶著昭然若揭的痛苦。「請你們不要傷害她。」
「大笨蛋。」龍映初不理會一旁夫婿不贊同的眼光,激動的站起身拍著桌子。「是男人就不要畏首畏尾,應該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所愛啊!只會坐在這兒要我們不要傷害她,而你自己呢,你現祆僧@不正是傷害她的事嗎?」
「我……」
「我什麼?為什麼你們總自以為是為別人好,所以便不顧別人意願的做著他人不見得願意的事,還自以為是犧牲奉獻,如果你給的正巧不是她要的,又有什麼用?」沒見過這種人,既然愛就勇敢追啊,成功了,便是一世幸福;如果失敗,也足以回憶一生啊!與其傻傻的自哀自憐,癡癡的追著心上人的背村打轉,何不乾脆給自己一次機會。不去試,幸福怎會白白落在你跟前等你俯身拾取。
「我不想傷害她。」若不是真的愛她,若不是幼時眾人嫌棄的目光在他心裡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疤,他又怎麼會躊躇不前呢?
看著自己殘缺了小指的右手,他黯然了。
「神經病!」忍無可忍的,龍映初極粗魯的斥罵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如果真如你所盲,你因不想傷害她所以才離她遠遠的,那地現在的傷心又是為了誰?」
「我……我配不上她啊!」
「你……有什麼東西可以敲醒你啊!」龍映初哀歎一聲,「你的腦子是石頭做的嗎?怎麼就是點不通。」』如果意齡是那麼膚淺的人,她才不會看上這只自卑的蠢牛哩。
想要給另一半真正的幸福,憑恃的不正是一顆疼愛與包容的心嗎?他如此為意齡著想,又有誰敢說意齡不會幸福的。一個女人所賜求的,不就是能真心對待並且疼借自己的另一半?
「母后及皇兄都很欣賞你,他們本就有意將意齡許給你,不過如果你仍堅持之前的鬼話,那我明天就進宮,要他們打消此意。」李浩風乾脆使出撒手鑭來。不怕他這頑石不點頭。
「不,不行!」在轉身追著佳人離去腳步的同時。齊書桓感激的、鄭重的對他們說:「謝謝你們。」
「終於搞定了。」龍映初露出滿意的表情,給老公一個大大的粲笑,嘉獎他剛才的鼎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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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她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奇跡。
癡癡凝望著她仰看穹蒼的背影,記憶的長廊就此開啟,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她時也是這樣娉婷纖柔的背,只不過那時的她正在打量著一棵高大壯碩的老榕樹,並且企圖要攀上它以一飽登高而望遺的渴念。那時的她天真可人,就像一個不曾沾苦惹愁的精靈,活得自在而愉悅,不像現在,那纖纖背影明顯的透露出哀傷。
一步停、一步行。帶著不安、期待的心,齊書桓來到她的身後,並讓自己在距她三步之遙停了下來,就怕渴求已久的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擁·她人懷。只因為深愛,所以不願唐突冒犯佳人,也因為深愛,所以不想惹她心傷,但,仍是傷了她……
佇立了許久,他終於低啞的開口:「你這是何苦呢?」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回他一句賭氣的話,李意齡仍是背對著他。不敢轉身呵!怕這一轉身就讓他瞧見自己那滿臉的淚水……與狼狽。其實,自他在自己背後極遠處,她就已察覺到他的存在了;一直都是這樣的,只要他一在自己週遭出現,她便能馬上感應出他的存在來,就如方才一樣,儘管他無聲無息,但她就是知道。即使刻意不去感受,可他的氣息硬是不顧自己意願的強自進駐。
「我……你是公主啊……」一句公主道盡了他再也無力隱藏的深深愛意,也道盡了他不敢高攀的自卑。
「公主?」她驀地轉身向他,不再隱住一臉淚水,也不再藏著心傷。「我寧願我不是公主,只是個能與你相守一生的平常女子,如果公主的榮耀是架構在不能擇其所愛的基準上,那公主的頭銜之於我將只是個去不掉的累贅。」
他伸出手,想拭去她的一臉淚水,在瞥見自己殘缺,的右手後,又頹然放下。
「我——配不上你。」發自內心深處的話語,折磨著他痛苦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