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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紫璇

  封劍冥見天色不對,遂向尹楚兒說道:

  「看情況可能是要下雨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

  「好。」

  不一會兒,他們兩人濕淋淋地進入一戶農家中。

  「謝謝大叔讓我們進來避雨。」換下一身濕衣服又擦乾濕頭髮的尹楚兒漾著甜甜的笑臉道謝。

  「與人之便是應該的,不用跟我們客氣。」魯大叔倒了熱茶給他們倆。

  「打擾了。」封劍冥維持著疏遠有禮的態度。

  魯大嬸從裡面走了出來,笑著說:「你們的衣服,我拿到後頭用火烤著,等雨停了,衣服也差不多干了。」

  「謝謝大嬸。」尹楚兒再次道謝。「要不是這雨來得快,我們也不會因躲避不及而淋得像落湯雞了。」

  屋外正下著滂沱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屋簷上,劈哩啪啦的。

  「不知兩位如何稱呼?」魯大叔問道。

  眼前這對男女,男的是俊挺偉岸,女的是嬌俏可愛,像是對璧人。

  尹楚兒正想回答,卻被封劍冥搶先一步。

  「敝姓封,她是舍妹。」

  「原來是封公子和封姑娘。」看來是他猜錯了。

  封大哥怎麼說她是他妹妹呢?尹楚兒心裡充滿疑惑地望向封劍冥。

  「封公子兄妹倆欲往何處?」魯大叔又問。

  「我與舍妹剛探親完,正在返家途中。」封劍冥有禮地回答。

  「這樣啊!」魯大叔笑了。「既然如此,這雨也不知何時才停,我們也算是有緣,今晚你們就住下來吧。」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大叔、大嬸了?」尹楚兒不好意思地說。

  「怎麼會呢!」說話的是魯大嬸。「你們若住下,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說得上什麼麻煩。」她和丈夫都是十分好客的人。

  尹楚兒目光投向封劍冥,不知道他意下為何。

  封劍冥評估了一下情況,這場雨不知下到何時,就算很快地停了,天色也不早了,他和楚兒勢必又要找地方落腳,怕只怕趕不到下個城鎮,不如在此住下省事多了。況且,在他的觀察之下,他認為這對夫婦只不過是普通老百姓,住下應該不會有危險。

  「那就打擾了!」

  於是,他們就留下來住了一晚。

  「來、來、來!都是些粗茶淡飯,不要嫌棄,請盡量用啊!」魯大嬸熱絡地招呼著客人。

  「大嬸,你別忙,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尹楚兒阻止了魯大嬸慇勤的夾菜動作。讓人家招待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好讓人家幫忙夾菜呢?

  「好!那你們可要多吃點喔!」魯大嬸笑咪咪地。

  「這屋子只有大叔大嬸兩人住而已嗎?」封劍冥問道。

  「是啊!」魯大叔回答。「我唯一的兒子娶了媳婦後,就到城裡去做生意定居下來了,所以這兒就剩我們兩老了。」

  尹楚兒一聽,立即氣憤地說:「大叔的兒子真是不孝!竟然放大叔大嬸兩個老人家獨自生活!」

  想不到大叔大嬸的人這麼好,而子女卻是如此地不孝!

  「楚兒,事情沒弄清楚前,不要妄下定論。」封劍冥告誡她。

  「封公子說得對,」魯大叔笑著看尹楚兒生氣的臉龐。「我兒子媳婦雖住在城裡,可固定三、四天會回來探望我們兩老。他們也提過要接我們過去住,可是我們捨不得離開這兒,所以才沒同意。」

  「原來是這樣啊。」經魯大叔這麼一解說後,尹楚兒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喔,大叔。」

  「沒關係,你也是替我們著想。」這小姑娘心地倒是挺好的。

  「好了,別光說話,菜都涼了。」魯大嬸催促著他們用飯。

  ***************

  飯後,魯大嬸帶他們到休息的房間去。

  「這是我兒子的房間,今晚你們就睡在這兒。」她點上燭火。

  「我們?」尹楚兒紅了臉,看看封劍冥,他神色自若。「大嬸,沒別的房間了嗎?」

  「沒有了。」魯大嬸沒察覺她怪異的反應。「有什麼不對嗎?」

  「呃……沒什麼。」大嬸以為他們是兄妹,可他們實際上不是啊!唉……

  算了!初遇封大哥時,她和他在茅屋不也孤男寡女地過了一夜?

  封劍冥開口了。「大嬸你也去休息吧,不用招呼我們了。」

  「那我就不妨礙你們歇息了。」魯大嬸笑著回房了。

  關上房門,尹楚兒立刻問道:「封大哥,為什麼要騙大叔大嬸說我們是兄妹?」這是她一直想問的。

  「一個姑娘家跟著一個男人到處跑,總是不太好。」封劍冥淡淡地說道。

  原來封大哥是為了她的名節著想,尹楚兒很是感動。封大哥真是一個細心又體貼的人!

  「封大哥,你對我真好!」她漾起甜美可人的笑靨。

  對於她的率真言語,封劍冥沒太大的反應,只說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

  「那怎麼行!」她抗議著,「下雨天濕氣很重,你睡地上會著涼的!」封大哥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忍心讓他睡地上。

  「我身子骨沒那麼弱。」他好笑地說。

  「不行!你把床讓給了我,我不能讓你去睡地上。」她很堅持。

  「要不我趴在桌上睡?」

  她搖頭,那不好睡。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不然你教我要睡哪兒?」

  沉思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我把床分一半給你睡。」

  聽到她的話,封劍冥呆愣了半晌,才嚴肅地說:「楚兒,別胡鬧!」

  「我哪有胡鬧!」尹楚兒不平地回道。

  「你不怕傳出去會毀了你的清白?」

  「我們同睡一個房間,不也一樣?」照樣名節不保。「再說,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你就這麼信任我?」封劍冥真不曉得她是天真還是愚蠢,竟然這麼相信一個男人?!

  「我相信封大哥的為人。」她笑著,這一路上他有的是機會,不是嗎?「更何況我們現在是同睡一房,你認為睡不睡床上有什麼差別嗎?」這才是重點所在。

  她問得他啞口無言。

  沒錯,眼前的情況對他們而言,他睡不睡床上,一點差別也沒有。

  於是,她的信任及堅持使他妥協了。

  他們在床的中間隔著一個枕頭當做界線,尹楚兒在內,他在外。

  「封大哥,晚安。」

  「晚安。」

  兩人都有些不習慣有人睡在自己身邊,睡姿很僵硬,最後才因疲累而漸漸地進入睡夢中。

  **************

  隔日一早,用完早飯後,他們就告別了魯氏夫婦,繼續他們的行程。

  臨走前,封劍冥悄悄地留下一錠銀子,當做報答。他明白若是當面給魯氏夫婦,他們一定不肯收的,所以他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有恩必報是他做人的原則。

  「封大哥,昨晚睡得好嗎?」尹楚兒突然問道。

  「為什麼問這個?」封劍冥挑起好看的劍眉。

  「我怕我的睡相不好而影響了你的睡眠。」她坦白地說。

  他淺笑。

  「你沒有影響到我,我睡得很好。」

  說來也奇怪,一向淺眠的他,昨夜睡在她身旁竟然睡得沉了!而一早起來,見到她睡得香甜的小臉,他平靜無波的心湖也莫名地泛起了一絲漣漪。

  打從遇上她後,他就變得反常了!

  「那我就放心了。」她盈盈一笑。還好她沒有在封大哥面前丟臉。

  騎馬騎了兩個多時辰,他們在一條溪邊下馬休息,也讓馬兒喝喝水。

  「封大哥,這兒的風景好漂亮!」尹楚兒坐在溪邊,欣賞著山明水秀的美景。

  這趟出來也算是值得了,見識到許多新奇的事物,又看到很多美麗的山川林野,若能親眼見到鬼面修羅的人,那就更好了。

  「嗯。」對他而言,景色是大同小異,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封大哥,你這次離家是為了什麼事?」

  「朋友成親,我去道賀。」他簡單回答。對方是少數他認同的朋友之一。

  「這樣啊。」隨即,她又問:「那封大哥成親了沒?」

  封劍冥望了她一眼,才回道:「尚未。」從來沒想過這回事。

  不曉得為什麼,她聽到封大哥仍未娶妻。心裡是充滿喜悅的。

  「封大哥,我告訴你喔,我這次之所以會離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爹娘要隨便地將我嫁出門,我不要,因此就偷偷跑出來了。」她想現在家裡一定出動了許多人馬在找她呢。

  乍聽她要嫁人的事,他心裡竟閃過了些許的難受,不過她說的「隨便」是什麼意思?

  他問了個明白。

  「嫁給一個我不知道喜不喜歡,又無感情的人,不是隨便是什麼?」她理直氣壯地說著。

  說得有道理,封劍冥讚許地看著她。但是又皺眉地問:「所以你就離家出走?」

  她點點頭。

  封劍冥在心中歎了口氣,真不曉得該說她大膽還是任性,難道她不怕一人隻身在外會遇上什麼危險嗎?幸好她遇上了他……

  「楚兒,你要不要寫封信回去向家人報平安?」

  尹楚兒一愣,這個她倒是沒想過。

  「我相信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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