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定律仍是不變的。而你面前這男人,準會活得比任何一個人都久!」寇兒輕蔑掃視過霍赦霆的俊容,瞧他一臉溶在這陌生女人柔情裡的陶醉樣,更是令她不由自主的吃味,渾身不對勁。
這打扮艷麗的女子,聞言用手掩嘴驚喘出聲。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這位黑船長,她都是這麼稱呼他的,竟然如此放縱他的手下,甚至因那艙弟詛咒的話?展開難得罕見的笑容。
「黑船長,你也不好好教訓這小子,讓他這麼放肆。如果這麼一傳出去,說你連手下都管不住的話,那你的面子哪掛得住嘛!」她狠狠地朝寇兒怒瞪了一眼。
「說得也是,但上蒼有好生之德,我怎麼忍心把他的後路給斬了。善心如你,就別要求太多了。對了,怎麼盡提他,你不擔心我吃醋?」他話一歇,手一攬,輕易地在驚聲笑語中,將那女子拉進澡桶中,桶中的洗澡水,因而紛紛溢出桶外。
「你好壞,你看看,都把我的衣裙給弄濕了!」她話是這麼說,但整個身軀卻像蚯蚓一樣,柔若無骨地倚在霍赦霆的胸前。
兩人不堪入目的暖昧動作,全在寇兒眼前不作避諱的一一演出,壓根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物存在。或者可以說,有她的存在。他們表演得會更精采,嗯——至少霍赦霆是如此。
在這時候,桑寇兒才真正清楚他和這女子是什麼關係。是喲,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他不肯上岸了,因為他早就料定會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
可惡!她恨不得殺他個千刀。寇兒自己也不知為何,心上總像螞蟻鑽動,莫名萬千。她就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兩人,在澡桶中互相愛撫,而不能動彈。
那女妓胸前的衣襟被拉開了,赤裸白皙的肌膚在水中更顯得撩人。塗滿胭脂的嘴唇,微啟地等人去嘗。而霍赦霆一點也投讓她失望,立即熾熱地填滿掩上紅唇。纖瘦的身子幾乎溶化在他那赤坦結實的胸膛上,嚶嚶的纏綿聲聽得寇兒漲紅了臉。
「黑船長,你那稚氣未脫的船弟,還杵在那兒呀,讓人家挺害羞的!」她低聲柔語道。發亮的臉龐堆滿了情慾,壓根不會去介意有旁觀者的存在,尤其還是個嘴上無毛的小伙子。不過那小子盛滿敵意的眼神,看得她心底疑雲四起,那眼神好像是——
霍赦霆咧嘴而笑,直又挺的鼻樑親喏地探索著名妓青琳的頸脖子,帶著挑逗的黑眸空過她的髮絲,一眨也不眨地直盯著桑蔻兒。
從他看她的眼神,彷彿他親吻的美人是她,而非青琳。
蔻兒再也受不了了!他們怎麼能無視於她的存在,甚至還當面嘲笑她?!該殺地,她詛咒他——詛咒他吞口水毒死自己!她咬牙切齒地側過身,閃過澡桶,氣呼呼地衝出倉房,為了宣洩自己的怒氣,她隨手帶上門的力氣,大於足以震昏一名大漢。
當桑蔻兒「砰」一聲關上門,澡盆裡那兩副火熱的肉體,驟然停下了所有愛撫的動作。
「怎麼了?黑船長,咱們還沒盡興——」青琳抬頭問道。
「把衣服穿上!」霍赦霆前後判若兩人,冷冷地命令道。他沉默默地披上長袍衣衫。」我會付錢的!」他雙手抓過濕淋淋的黑髮,繼續補充道。
「無功不受祿?但——我陪你演了一場戲,是不是?」原來著急狐疑的青琳,突然降下音量,一副瞭然於心地笑著說。
「演戲?有必要嗎?」
「有,絕對有。因為想讓一個女人吃醋,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當她的面和另一個女人親熱,你說,我有沒有道理?」她嗲嗲聲嗲氣地說著。
霍赦霆愣了一會,繼而恢復神色。那雙沉穩的黑眸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青琳,「你知道她是女人?」
「哼,我青琳在男人堆裡穿梭,還分不出男女嗎?」她雙手環胸地說道。
其實真正讓她識穿的原因是,那小伙子盛滿妒火的眼睛。如果這妒火能燒死人的話,她早就橫屍在她面前了。唉,這丫頭八成已愛上了這船長,可是這也沒什麼好訝異的,畢竟眼前這男人,可是她這輩子見過最英俊的男人。恐怕只要是女人,哪怕是三歲小孩到八十歲老太婆,肯定都拒絕不了那致命的魅力。
雖然她對他的來歷一無所知,過往停留的時間又短暫匆促,但她敢打包票,他神秘的面具後,不是達官貴族,要不就是富可滴國的人,總而之,在她面前的絕非一般普通老百姓就對了。
「你為什麼要演這一齣戲,難道——」青琳睜大眼睛,雙唇微啟地猜測著。
「別妄下定論,這不是你的職業!」他怏怏阻掉她的猜測。此時的他不想再花任何心思去解釋什麼,他壓根不知道剛才的舉止有什麼意思,但不可否認的,他喜歡看蔻兒眼底冒著火花,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做了,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掌握局面。
天曉得這時的他,多麼需要這種操控感,否則他會像身隱泥沼的小孩,愈是掙扎隱得愈深,而桑蔻兒就是他所說的沼泥,一個天生為他而設的陷阱。
「你走吧,明早我會派人送銀兩給你!」他下逐客令。現在他極需冷靜冷靜,太多事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他得利用這時間,好好整清自己對蔻兒的感覺。只要一到杭州,他倆就分道揚鑣,再也扯不上任何聯繫,他不斷的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個事實。
但他又為什麼這麼做!霍赦霆不斷對自己嚴刑逼供,而最後心中的答案卻是他不想去分析的,但他不得不承認——是的,他吃醋。想不到他也會有這一天,當他瞧見冷鷹擁著蔻兒時,此時胸中像是有股熊熊怒火在燒,燒得他無法思考。
就像前些天,他知道她放鬆桅繩,純粹是意外,但他卻顧不了理由地責備她、斥怒她、罵她。他想盡法子想讓彼此的關係惡劣,他抵擋不了她的笑聲,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不由自主地吸引他所有的視線。
「你以為我娘叫我來的?你可知道我那群姐妹們都竟相爭奪著來找你。要不是我壓得過她們,今天陪你演這場戲的還輪不到我呢。話說回來——要是你現在就走出去,被那丫頭撞見了,還不是白費功夫了嗎?」她踮起腳尖,將手親密的環上他的項背,好像勾引不到他不死心似的。
「隨你。」他壞壞地列開嘴,但雙手卻拉下他的手臂,「你想玩什麼把戲?」霍赦霆接著繼續問道。因為青琳開始寬衣解帶,不一會不著一絲、豐盈高挑的身軀,赤裸裸地呈在他的面前,並且毫不羞怯地拉著他的手到床邊,並示意要他躺下。
「你打什麼主意?」他揚起高雙唇,勾出一抹笑容,輕撫著她細細的肌膚。
青琳忍不住一陣輕顫,她多麼希望假戲真做,「即使是演戲,也要演得逼真點。對了,她的名字叫什麼?」
「阿蔻。」霍赦霆側臉盯著她。其實他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但他希望蔻兒能待在他面前,不是想故意再去刺激她,而是見不到她,總覺得不安,怕那闖頭又會闖出什麼禍來。
「阿蔻——馬上到艙房來,阿蔻!」任青琳喊破了喉嚨,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怎麼地,難不成跳海了不成!」她開玩笑地說。
誰知她這麼一說,身邊的霍赦霆快如閃電地跳起身。
「該死!」他口中狠狠地詛咒道。奔身離去的動作快得任人來不及捕捉身影,便消失無蹤,留下一臉錯愕的青琳。
偏僻的港口,簡陋的房舍。這個鎮上顯得好頹廢、好蒼老。
桑蔻兒站在木板上,遙望著這村鎮。堅毅的臉龐有一股令人不敢輕視的決心,站的直挺挺的她,深深吸了口氣,勇敢地往水裡一跳。
真是老天爺罰她。上船是跳水,現在下船也是跳水,真是了無新意,怎不令她哀聲歎氣。
不過由於小舟全帶其他水手到岸上了,而她又不想乘坐那妓女的舟船。不得已,也只有靠自己羅。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虐待她自己。
當桑蔻兒攀上岸邊後,身上的水滴不停地往地上滴落。她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那艘黑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更別說是要等到杭州了。對了,她記得那混賬船長,命令水手們別靠近北邊的區或。她相信沒有人敢反抗的。既然如此,為了躲避他們,她何不主動往北邊走。
打定的主意,蔻兒轉個彎,開始朝北邊過去。不知怎麼地,她越走心裡越是不安。
路越走越狹隘,彎彎曲曲宛如羊腸繞般,低陷的空洞個個枳滿了多日的雨水,爛聲音,嚇得蔻兒差點魂魄飛天,
忑忐不安,一顆心忽上忽下的她,以為走出這條街,就可以能逃脫這種啞心的感覺。想不到她走到盡頭一轉彎,一條更齷齷的港子竟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