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離被問得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講什麼安慰的話,只有低頭垂臉。
「對不起,我不該將情緒轉移到你身上!」庭齡微聲向她道歉。「走吧,該面對的總是逃不過的!」她堅強地站起,動入的臉龐上好冷,好冷。
嘈雜不堪,人聲沸騰的廣場上,喧嘩聲有如飛箭直騰穿越天際。
庭齡冷靜得有如旁觀者的踏出帷幕,那雙美陣則是帶椰榆的眼光,眉頭微揚的低凝台下每個人。傲在的姿態宛如女王儲視天下,而不是等著眾人出價賣身的女奴。
熱烘烘一片的沸騰聲因她的出現而乍然停止。全部的視線全然停駐在她出色、絕塵的清艷五官上。黑色薄衣微掩下的高挑豐盈胴體,和那雙白皙修長的雙腿讓男人們露出滿意的笑容,陣陣讚賞聲也此起彼落。
兩旁的護衛不甚禮貌地在庭齡背後猛然一推,無名的催促著她,此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走到台前
最後,踉蹌半步的庭齡仍是硬挺起背脊,咬著牙的她絕不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倉皇不安,尤其是在楚奕面前,絕不——
他在那裡!不用庭齡刻意梭巡,那股獨特的高傲氣質,無比英俊的臉龐便輕易抓住了她的視線。當她觸碰到他那雙深沉憂鬱的眸子時,剎那間,一顆心竟幾乎跳出胸膛。
但那只是一剎那的幻覺,楚奕目光一閃,飛快換上一副嘲弄的笑容,諷刺的嘴角更是直刺刺地朝她一瞥,心中對她不屑的神情,表露無遺。
庭齡微顫又倔強地吸口氣,瞪大雙眸直視楚奕,毫不猶豫地與他對峙著。這時,他卻側過臉,堂而皇之低頭親暱的靠在他未婚妻身邊,溫柔地傾聽佳人的呢喃細語。
她不知道和未婚夫說了什麼話,但她那挑釁的眼睛卻從頭至尾地巡視庭齡全身,讓楚奕聽完之後仰頭長笑。鏗鏘有力的笑聲貫穿全場,尤其在眾人皆噤聲之時,更是震撼人心,令庭齡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粉拳。
緊啼雙唇的她根本沒有察覺早已咬破了唇瓣。淡淡的啼痛使得嬌唇更加的艷紅,但卻也令人備感淒涼。
楚奕帶譏嘲的笑聲騙得過在場所有民眾,但卻瞞不過紀天、琳琳等人銳利的聽力。他們擔憂的眼光,不斷來回停駐在楚奕和庭齡身上。
「開始了嗎?」琳琳皺著眉問道,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快快結束這場幾乎令人作嘔的拍賣會。
「還沒,按照規定,楚奕必須替庭齡解下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披衣之後,這場拍賣會才真正的開始!」
「什麼?她都已經幾乎赤裸了,難道還要她——」
「一絲不掛!」紀天撒著唇,接下琳琳梗在喉頭的話尾。
「太嚴厲了!想不到一向主導宇宙的法律,竟也無情到這種地步,難道前人就這麼痛恨外來者?」
「或許吧!我懷疑千年前的那對戀人就是陷入了這苦境!」紀天腦海又浮現出那兩具木乃伊。
「所以他們才會逃到地球,寧願留在允許他們在一起的世界!」琳琳喉心一緊,難過的揣測道。
「希望楚奕和庭齡這次能熬過他們以前未熬的這一關哪!」
就在這時,庭齡被押架著來到楚奕面前,坐在首席高位的他,好久好久才緩緩起身,冷硬的臉龐彷彿罩上了一層濃厚的雪塊般,令人難以靠近,望而卻步。
他高大魁梧的身體往她面前一站,原本高挑的她頓時矮了半截似的。他仔細端詳著她臉上每一寸肌膚,想抓住她內心的感覺。他知道她害怕惶恐,但倔強的個性卻始終不露出半點驚恐之色。如果真有的話,大肌出只有那緊握的粉拳,洩漏了此刻不安的思維。
楚奕伸出手欲解開那薄衣時,詫異的感覺到雙手竟然失去了控制地微微發顫。天知道,這解衣動作對他來講是多麼困難。他不要讓她美麗的胴體展現在千萬人民面前,更不要她成為眾人的情婦。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
楚奕內心掙扎著,既想保住她的性命又不要失去她,在這種兩端矛盾之際,他最後仍是咬著牙輕觸那一扯便落地的衣結。在這一秒,庭齡倏在地抬起眼來,冷冷的寒刺向他,眼眸中盛滿了仇怨、忿怒!還有連她也忘了掩藏的悵惘失意。
在楚奕心一凜,旋頭之際,庭齡從腰間抽出餐刀,—抹寒光照亮了楚奕和庭齡兩人灰黯的臉龐。
庭齡右手顫抖握著冰冷的餐刀,回望她的俊容沒有驚慌,沒有指責,更沒有逃避的意思。兩人就這麼無言地對峙著,幾乎忘了還有旁人的存在,但女人的尖銳喊叫聲,打斷了他們苦澀又辛楚的眼神。
「阻止她——快呀,她要刺殺楚奕——」
郡岱的尖叫讓庭齡乍然一驚。她在為她未婚夫擔心嗎?刺殺楚奕?一個多麼誘惑的念頭。
庭齡淡淡地露出一抹絕望的笑容。她眼角瞄到兩側侍衛飛快衝向她時,那種受辱的情景又霎時而升。
庭齡提高手肘,心力交瘁地落下刀子。這刀鋒在半空中突轉向自己時,楚奕原本冷酷的臉上急劇的換上錯愕驚駭的面容。交迫之中,身手矮健的楚奕迅速抬起手臂,疾飆如電地箝住她手腕刺刀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往他己身用力一帶。忽然,刀鋒被迫轉移方向,無情地向他胸膛上狠狠一剎,鮮血立即如濺水般,濺上庭齡白色的薄衣上。
僅僅一眨眼的時間,台上台下亂成一團。上千萬民從親眼目睹這一幕。全數的護衛以為這是一次刺殺計謀,而機械化地拔起槍朝庭齡掃射。
「不要——」她嘶聲吶喊,但並不是因為自己而吶喊,因為楚奕流得滿是血跡的胸膛,有如電擊般飛快攬住她纖細的身子,並側身扭轉方向,有如城堡護御,替她擋住了所有穿射而來的光束。全場愕然,而侍衛一警覺攻擊的對象竟變成首領時,也迅速停止了所有射擊。「為什麼——」也在此刻,楚奕偉岸的身軀頓時癱軟在庭齡的懷中,她顫抖的手滑過他的眼、他的唇,眼淚也簌簌地流下,滴落在還留在他胸膛上的刀柄。
楚奕起伏的胸膛也漸漸失去了氣息,變得好沉重——霎時,淒苦幾乎粉碎了她的心。她見過這一幕,在夢境中他就是這樣死在她懷中,沒錯,難道歷史又將重演?
庭齡的嘶喊哭泣和恐懼深深地傳進楚奕迷濛的眼瞳裡,他想開口安慰她,告訴她,一切他都頂下來了!
但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痛,完全不允許他有開口的機會。灼熱燒痛霸佔了他全部的意識,也逐漸吞蝕他的視線。
他快撐不住了,但他捨不得閉上眼睛拒絕讓庭齡消失在他眼前。即使如此,眼瞼沉重得有如重山壓頂似的逼迫他閉上眼睛。就在楚奕幾乎投降之時,迷濛地瞧見殿堂廣場中央,機械化的走進一隊生化物,它們是他們星球製造出來的半生物。假使星際中有刑法嚴重的犯人,全部交經它們處置。
「哥——」琳琳飛奔到楚奕身邊,驚慌失色的喚道。
「琳琳,別讓它們帶走庭齡——千萬不可!」楚奕逐漸虛弱的語氣中,帶著不可抹滅的焦慮。
「我知道,但我沒有命令權啊!」
「紀天——紀天——」楚奕不知哪來的力氣,喊著紀天的名字,汗珠滴落在他滿是血絲的眼睛。
「由我來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紀天一聲令下,繼而轉身指揮,「快!送到急救室!」
全場哄然一片,隨即護衛一把推開庭齡,架起楚奕高大的身軀,急忙地欲退出首席台上。
庭齡倏地從地上跳起,跑步欲向前跟隨,但卻被琳琳攔住。「讓我跟去,求你啊!」她淚眼漣漣地哀求道,聞言者無不跟著辛楚紅眼。
「冷靜吶,庭齡!」琳琳拉著她極力想掙脫的身子,尖聲的勸阻道:「他們不會讓你接近他的!他是最高統領,而你只是一名女妓啊!而且——而且真正有資格在他身旁的並不是你——是他的未婚妻!」琳琳知道她的話殘忍無比,但卻是事實。
霎時,庭齡停止所有掙脫的動作,呆若木雞地呢哺自語:「我沒有資格——但我愛他啊!」她終於說出口了,將這不能逃避的情愫毫地退卻地撒開。
「庭齡——」琳琳不知怎麼開日安慰。
「告訴我,他為什麼要保護我?」庭齡突然握住琳琳的手,急切地問道。那雙陣子盛滿了疑惑。
「我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嗎?他不是最厭惡我嗎?」她陷入了五里霧中,內心像掏盡所有自我的深切戰慄。
「告訴我啊!這到底為了什麼?」庭齡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眼前的琳琳不只閉口無語,甚至連眼神也迴避與她接觸。
「你說呀——」她使盡全身力氣地怒喊道。
「他愛你——愛到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呀!」琳琳突然用同等音量地回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