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的琳琳馬上遞上衣袍,並且熟練地為她纏繞。
庭齡低頭撫摸身上觸感十足柔軟的綢緞,豐潤光澤,飄逸動人地似一層保護膜,包裹著她高挑的身材,透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膚。
「真是太漂亮了!」
琳琳讚歎道。
「我不能穿它!」
不顧琳琳的讚美,庭齡逕自搖頭拒絕。
並非這白絲緞不好,事實上它舒適極了,但她仍不能接受。
她不想變成敵人的囚之獸、籠之鳥。
這基本的頑抗之意,是她唯一可以表達的。
「很抱歉,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她聳肩歎氣道。
「是嗎?我可以替自己決定要什麼,包括我要穿回我的衣服,還有——我要回地球,回我的家!」
庭齡所有積壓的怒氣全在此宣洩。
「聽著,我不管你們外星人是敵是友,也不管綁架我的目的是什麼?總之,立刻放我走!」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機艙那幕怵目驚心、寒毛豎立的殘暴,便急如星火般不斷湧現在她腦海。
她的沒辦法忘記那一幕,更無法釋懷一切都因她而起的事實。
「你也給我聽著,你永遠也回不了地球,永遠!」
用不著回頭,庭齡也猜得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渾厚無情的音調將是她一輩子的夢魘,而他那輪廓殘的英俊臉龐也將是把她推入罪惡深淵的惡魔。
琳琳看見哥哥挺拔地踏進房裡,敏銳的她立刻感到庭齡變得僵硬不安,一感到不對勁,她馬上奔到楚奕面前,擋住他前進的腳步。
「哥哥,庭齡的事,我自己可以去跟她解釋!」
她斜瞥那愣持住的背影,心想在這時候,千萬要穩住雙方的敵對情緒,否則後果將難以設想,但偏偏兩者的脾氣,竟猶如即將爆發的炸彈,誓死非將對方炸死不可!
哥哥?
原來他們是兄妹關係!
庭齡暗暗的歎了口氣,原想跟這女孩建立友誼,但現在一旦知道了這層關係,竟是無法和顏悅色了。
思及此,她才驀然察覺自己的名字竟由他們口中脫出。
不過,以外星人難以預估的能看來,是沒有他們想要而要不到、想知道而不能知道事啊!
就拿語言方面來講,十幾個小時之前!
那嗜血命的惡徒連一字也無法跟她溝通,但看看現在,國語標準得一字不差。
唉!
面對如此捉摸不定的對手,她怎能全身而退。
「這件事我來解釋!」
琳琳使勁的想把他推出房外,怎奈高大魁梧的身子卻半步也不動搖。
「還是由我這始作俑者來告訴她這殘酷的事實,畢竟她早對我恨之入骨,多這麼一筆也無所謂。」
楚奕推開琳琳,逕自昂然踱步繞著庭齡旋走著。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庭齡仍將視線投擲前方,冷艷的臉龐絲毫不受楚奕那雙銳利難懂的寒眸所影響。
到底是什麼事,嚴重到讓他們嚷嚷爭執著。
這時,庭齡耳邊跳起他方才蹦出的那句話:
『你永遠回不了地球!』
不可能的,這只是他們一貫的伎倆,自己可千萬別受騙了!
楚奕定立他挺拔俊朗的身子,豪邁霸氣地聳立在她面前。
英俊冷酷的臉龐上瞧不出什麼異樣來,但無可否認的,他的內心卻因她嫵媚韻致的美貌和嬌軀再次掀起波濤。
而庭齡呢?
她深吸口氣,再也忍受不了他那目中無人蠻橫無禮的眼光,將她從頭至尾巡視無數次。
銳利的眼神彷彿能透視所有衣物,輕易地掃摸過她每寸肌膚,她陣陣莫名的戰慄。
一想到處於劣勢,即使已站不穩腳步的她,也因被激起一股熟悉的怒氣,而不甘示弱地抬起先前低垂的眸子。
冷若似劍地刺射向他。
她相信假使手上真有一把利刃她可會毫不猶豫地揮向他。
但不幸的是,在她一抬眸,便不由自主地立刻掉入深黑如池潭的瞳眸裡,在短短的那一剎那,她竟碰觸到一抹心疼,惆悵之情,強烈到令她的心猛然一楸。
「那天的情形根本不值得來煩我。」
楚奕冷言諷語的打斷琳琳急於出口的話。
他不需要她來替他解釋這個誤會,因為他打算就讓庭齡對他的心結愈纏愈多,對他的恨意愈積愈深。
這——或許是為自己站好定位的最好辦法。
「哥哥——」
琳琳有口難辯,頓時無言。
她真的是啞子吃黃連啊!
憂心的她想盡法子想澄清這天大的誤會,但偏偏哥哥卻拚了命地往火堆裡猛澆油,弄得她焦頭爛額的。
「區區幾十條人命就想定我的罪,這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更何況是低等生物的性命,根本不足堪慮,你說是嗎?」
他直視庭齡的眼睛,毫不意外地望進那潭火焰怒漲的池水。
「你——無恥——」
庭齡抑不住向前踢罵的衝動,氣憤的握緊粉拳欲狠狠棰向那面硬如銅牆的胸膛時,半空中即被楚奕斷然地攔截。
猝然,反而落得她的手腕狼狽不堪的成為他的掌中之物,被他緊緊箝住。
「誰都有發洩自己情緒的權利,但你沒有!你甚至連說聲『不』的權利都沒有。在這星球,你也只是一名外來者,一名奴隸罷了,竟還敢囂張到謾罵主子的不是!」
他口氣半是示警,半是譏諷地說道。
「奴隸?你將我俘虜到這星球,就因為少一名奴隸?」
她瞇起雙眼,咬牙切齒地喊道。
一陣緘然的沉默,楚奕並未立刻回答任何話,他灼熱的目光似老虎鉗般緊箝著庭齡。
「沒錯!」
他迴避了好久才開口道。
他的話引起在場的琳琳和庭齡一陣驚呼,琳琳是因為哥哥斷然的隱瞞了她之所以無法回地球的原因,而後者則是無法理解,單單這個荒謬的理由竟是他費盡全力綁架她的唯一解釋。
「飛機上的幾十條性命喪失,只因想換得我這名奴隸?」
她直升的怒氣猛竄指尖,不可思議的說道。
聞言的楚奕揶揄的一扯嘴角,放肆的掃視過她全身,繼而一副笑臉地說:
「難道你不知道以你的姿色,在我們的星球是多麼有價值的嗎?有多少男人羨慕我可以擁有像你這樣的美麗女子!」
「你也配?」
庭齡在漸漸瞭解自身處境之時,仍不忘鄙夷的反抗道。
「我不配?」
他揚高音調挑起濃眉,語氣跟著挑釁地重複她的話。
但不一會兒,他的口氣不再漫不經心,反而轉變成嚴厲無情。
「琳琳,這兒已不需要你了!」
他冷冷地下了這道命令。
話雖對琳琳而發,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像老鷹覓食般緊瞅著庭齡。
「我覺得這時候沒有離開的道理。」
琳琳當然瞧出不對勁了,任何有知覺的人,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威脅。
「我要重複第二次嗎?」
楚奕靜靜地說道。
言下之意,這是他最後的忍耐極限。
琳琳抬眼注視庭齡,霎時覺得嬌弱的她彷彿是哥哥腳下的獵物般,那樣的無助茫然。
她和她眼光交接,清楚地接觸到她近似求助的眼神,無言的祈求她別離開。
但……,萬般考慮之後,對庭齡投以抱歉的一眼,最後她仍遵從哥哥的命令,安靜不發一言的離開。
並非她畏懼於他的威嚇之下,而是她深信哥哥並不會傷害庭齡,反而在他們倆之間,有一種蘊藏千年的情愫正慢慢地甦醒、盤升。
假使庭齡能親眼目睹,在她昏迷之際,楚奕在身旁親身照顧、無微不至的鏡頭時,也就不會懷疑,甚至用不著害怕他會傷害她。
倏地,一個念頭猛竄上腦子。
是啊,她怎麼忘了在庭齡仍病重之時,全天候在房間都裝有攝影機,好觀察記錄她的身體狀況。
這麼說,那些日子哥哥守在病榻前不眠不休照顧庭齡的情形,也就被如實拍攝下來嘍,那麼……
當琳琳轉身離開時,狡慧的笑意堆砌了姣好的臉龐。
匆匆離開的腳步與方才些許遲疑的猶豫,形成強烈的對比。
現在的她比任何人的興致都要來得高呢!
第五章
庭齡挺起脊椎,危顫顫深吸口氣,強霍砌起的勇氣逐漸隨著時間消逝。
「你想做什麼?」
她強做出一副盛氣凌人樣,無奈楚奕漸移的偉岸體格正致命地走近她。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在這種處於極劣勢的她,沒陷入神智恍惚的情形已不錯了。
但他惡意地想要一一撕剝她最後一絲尊嚴!
「我?」
他挑釁地直勾進她不安的雙眸,聲音性感低沉地說道:
「我想證明方纔的話,看看我——是否配擁有你。」
他不疾不徐地輕描淡寫著。
「憑什麼?」
她不客氣地反駁道。
「憑我是俘虜你的人!按規定,我有絕對支使你的權利。我看這點你還得多加訓練、訓練才行吶!」
話中洋洋灑灑透露出些許不尋帶的佔有慾。
一抹憂忿盛滿庭齡的眼底!
她不敢相信竟有人自大到如此的地步,狂傲到將她僅存的自尊人權蕩掃無存。
「我不屬於任何人,更沒有誰可以擁有我。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