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人?!你是什麼?"
異口同聲指向雲繡的冷箭,雲繡冷冷接收,一張巧口幽幽的開啟……
第六章
淡月忍不住又看一眼雲繡,又是一眼,再是一眼——"看什麼?大爺長得俊不成?"
好"悍"的"師爺"啊,竟然敢對她的"主爺"怒吼,不想她的"頭路"還是他"施捨"來的呢!
就是因為是劉淡月"給"她職務,她才不甘心嘛!
她本已經準備好要大鼓如簧之舌,說她跟臭小器大人是一路的,在長安城她的名頭可比他的名頭響……誰不曉得水家水嘗嘗的豆腐西施呢?
對!都很對,可是那位臭大人硬是一張嘴堵住她想說的話語,只用了那以一句話,輕描波寫一筆劃過——
"他嘛!是我的『師爺』,替我打火鋒的!"
雲繡沒有當場大罵,已經算他運氣好啦,他竟然……竟然……還公然接受縣大人的邀請,一起上花街柳巷尋花問柳!
光天化日,就作這勾當,未免太那個了吧!
自己想風流獨自去了也就罷了,要她陪同,又算什麼?難道——昨兒夜裡,只是他一時快活,什麼情堅意濃都是子虛烏有的屁話嗎?
自怨自艾自睡歎,嘀咕著自己誤從狼心是郎心,還得擺出沒事人的嘴臉譜子。昨天整整未睡,此時此刻睡意侵上心頭了……他還想要她有什麼客氣態度?他要是敢嫌她的脾氣大,她就要用腿把他踹出共乘的大轎簾外!不過,她的期待沒有應驗,他一副"順從"的賢慧表情,口不言、眼不飄的端坐正直。
"煙花柳巷"算是異地重遊,充分事用特梳後,一艘畫櫚擺盪在風浪裡,麗日下頭得異常滄桑委靡,連同服侍的花姑娘都覺得精神不振。
想把氣氛弄得熱絡點的師爺、縣令狼狽二人組,誇張賣弄的喝酒、講笑話,還不住的要化姑娘給兩位貴客獻酒添。淡月正襟危坐,酒一杯一杯下肚沒停過,亮晶晶的眼珠子卻一直在他的"師爺"身上打轉——
隨著船浪的搖搖擺擺,雲繡有一下沒一下的跟著點頭附和。她還真是神奇,手裡握著酒杯子,竟沒在她搖晃擺動間摔破。
淡月好心的說:
"風二郎,你累了就不要強撐,去船艙的臥鋪躺躺吧!"
"風二郎"聞聲,辣然一聲拉過一位厚粉美嬌娘,隔著面妙同人臉貼臉的親熱歎喝:"來來來,咱們喝個『交杯酒』,再唱個『合歡曲』助興,最好哇,把這些不知趣的人趕走,再來個『紅絹帳裹恩澤承,蠟炬成灰情不滅』,喝——干啦!"
淡月見她越來越不像話,奪過她的酒杯,拉著她就往艙房裡塞,推倒她、壓制她——
"你做什麼?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可不跟男人搞七捻三的!"
"我也不愛平坦的胸膛,不過,你要是不肯乖乖睡上一覺,咱們就來個裸程相見,你意下如何?"
這個劉淡月似乎跟以前那劉淡月不大一樣!
以前的他,冷冷的,總是離她遠遠的,跟她說話,淡淡的臉色,殊和喜怒哀樂的平板擺著,與她總有一絲無形界線橫互著。
現在,她卻對她微笑,話語多了,表情豐富了,連壓在她身上的力量都是關懷,怎麼有這麼大的差別!難道——
"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淡月無動於衷就在等著她如此一間,立刻笑容詭異的衝她一笑,露出白牙說道:
"好讓妖精姑娘感動,出來相會?"
"誰是妖精姑娘?"雲繡裝蒜。
"你知道!『師爺』!"淡月沒給蒙住,堅毅的五官漸漸變得更加溫柔……
他那追憶的神情太動人,令雲繡也隨著他起了幻夢的黯影,她真的好累……是該好好睡上一覺了。在她又長睫毛輕輕合上時,朦朦脆朧、隱隱約約,兩個字鑽入她模糊的腦袋……
沒能回嘴,她只是默默喻住一彎笑,溜進夢境池子……擺盪……
這一睡,可真像是南柯一夢,夢裡百來年已過,醒時卻景物依舊——雲繡還在畫嗣上。
只是,天色已近黃昏,而舉杯暢飲者早已人去船空。
雲繡敲打著有些遲鈍的腦袋,想不出所以然,於是乾脆棄船回客棧。
哇!風高浪大,船離岸還有幾丈遠呢,這可怎麼好?划水上岸,衣衫濕透,不但被人指指點點當瘋子看,還可能招風寒冷顫的,要是有套可換洗的衣物——
船上衣裳衫裙、珠寶首飾一樣不缺,還有塊隔水的油布紙,恰恰可以讓自己上岸後,有套干衣服可換,心情大好的雲繡,立刻打點妥當,輕鬆淚水上岸。
三蹦兩跳回到居住的客攏。
官差客棧四周圍圍的包圍住,一箱箱黑鐵盒子,從客棧裡頭不知什麼地方弄出來,全放上了縣府的官車上。
推開圍觀人潮,雲繡想衝入裡頭一探究竟,守衛的兵卒舉槍阻止她。
"姑娘!這地方不能進去!"
"我住——"急忙收住話頭,她差點就記憶現在的裝束是姑娘,可不是"風二郎"。
淡月出現在客找門前,舉手向雲繡招招,雲繡送不及待的撲向淡月,淡月用寬厚胸膛穩穩拉住她。
"怎麼回事,這事——"
"哦,沒什麼,不過是發現一批想造反的亂民,在客棧裡頭暗藏火藥刀械,還殺了原來客棧的雇工、主人,塢占鵲巢,不僅如此,還製造鬧鬼假象讓方圓百里的人心不安,實在罪大惡極!"淡月咬刀切齒,對犯罪之徒很是唾棄。
"案是是你破的?"雲繡心想:這可是"風二郎"我在下先發現不對勁的,沒想到劉大要可是毫不保留的大頭一點。
"沒錯!是我破的案子!"
"除了你,沒別人幫你?你沒有被什麼人暗示?"雲繡提醒他。
"嗯——照你這麼說,是有個人在提示我……店小二!"淡月大笑。
雲繡大翻白眼。"店小二不是同匪徒一夥,他怎麼給你提示?"
"他走路的步子太沉,提步的姿勢太輕鬆,十足是個練家子的武林人士!"
"想不到你還精通算命啦!"雲繡嘲笑他。
"曹府有武師,教過我一些三腳貓功夫,有沒有練過,還能分辯出來!"淡月說完,古怪一笑,"既然案子已經破了,我就去把『風二郎』放出來吧!"
"風二郎,他怎麼了?"雲繡嚇得臉都有些蒼白,一人分三角,確實——很辛苦。
"他呀!假冒我的名義去同和府跟縣令拐騙,要不是看在你跟他似乎有些熟悉的份上,只是他關在空船上,要認真論罪來——嗯哼!他非斬首不可!"
"什麼話嘛,你認人家當『師爺』,那你豈不是同謀的主使人了!"雲繡不小心把"師爺"說出來,心想他一定要起疑心,乾脆扯謊。
"風二郎走了啦!他白天出來很耗費精力,所以找個地方安養身子去了!"
"什麼意思?他跟你是同國人,都是妖——?"淡月擰著眉,瞪著她殷殷的紅唇,正在該麼堵住她的"妖言妖語",她的"妖言妖語"又出籠。
"他當然是妖,可是法力比我弱,所以面上有一片青紫胎記。"
"好吧!你們都是……妖,那——曹府內那位水姑娘不會也跟你們是一道的吧?!"淡月是簡直無力了,他招誰惹誰?如此受諸"妖"愛戴,輪番上陣來陪他。
"她不是妖啦!她是活生生的真人,她跟咱們是……她是我跟風二郎的救命恩人,她要咱們來……"
"照顧我?!"淡月追問。
"那就當是吧!"雲繡詞窮點頭。
"那你們是如何認識?你們又受了什麼托付?他所謂的照顧就是要你委身於我,要風二郎拿我的名字為非作歹?她……"
"咱們回房再說!"雲繡率先踏入幽黑暈黃的客棧,背著他,她歎了好長一口氣……
沒想到,自己招惹上不怎麼對惹的大人!還得拿出淚視媚行的手段來唬弄人,她……她……怎麼這麼倒楣?
芙蓉悵襄春宵短,濃情化作雙飛蝶……
不!這春宵剛要起頭,夜色也尚未濃裂,淡月個問題換來一口熱吻相對,逗得他忍不住用長串的疑問來讓佳人不得停止那火熱的舉止。
漸漸地,吻也不能滿足淡月,他索求更多、更深。
對他章魚似的八瓜相斯,雲繡漸漸難以應付。
好不容易又推開他火熱辣吻一記,雲繡退到圓桌畔,激動喘息,面孔紅透,雙手捧著狂跳急切的胸口,衣衫紊亂、長髮紊亂,連不想再委身於他的念頭……也紊亂了!
淡月大人好整以瑕,斜倚在大床上,憤憤懶懶,促狹而笑,他又再度露牙了……
雲繡閉眼呻吟,桃腮染上紅潮,她究竟欠他多少,竟要受這種煎熬?
"妖精、妖精,大爺還有問題哪,你為何不靠近點?"
靠近?!那豈不是送羊人虎口,有去沒得回?打死她,她也不想再走近一步;但是,要是不靠近他,又怎麼封得住他的一連串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