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他不知道昨夜跟在一起的是水雲繡,而水雲繡又是風二郎!"雲繡以一記長長呻吟。
"幹嘛!?這麼複雜!"
"是啊,是很複雜,所以,甭說了,你倒說說昨兒夜裡什麼人裝神弄鬼?"雲繡乾脆把柔頭指向小旦,省得自己又句起那些教人芳心蕩漾的——熱情難消褪……火烤、麻辣的噴火回憶……
"誰會以為是裝神弄鬼?!那分明是鬼,我和少爺都看得一清二楚……"忙完手上的動作,兩名大姑娘手攜著手兒,肩並肩斜靠在古雅的床上,談論起新半月"聊齋"冷風吹起,自竄起,早早入睡安眠的鳳鳴少爺仍然甜睡,像只死豬。
不!說"豬"那太侮辱豬同胞,反正有只"鬼手"掀開他的棉被,他還是安睡如昔,不知該說他是好命,還是神經遲鈍,不管人家怎麼騷他的腳底板,他大爺硬是不動如"睡山"還"嘍!嗅!"放出兩個又大又臭的自氣炮彈,送鬼作禮物。
小小一介弱男子,竟有如此功力,惹得"鬼怪"倒退三尺。
要是有觀眾在場,一定會給予如寺掌聲……
好了?!好了!沒瞧見"鬼生氣了嗎?
鬼會生氣?!
是咧!那披頭散髮、青面猿牙、白衣飄飄、吞吐三寸的"厲鬼"暴怒不己,鼻子用力一閉一合,顯然是到了忍耐的極限。
撲身欺上前去,青筋浮露的鬼手,一把捉住鳳鳴的兩腿之間……用力一捏——
鳳鳴有了反射動作,立起身子,揉著雙眼,打著大呵欠,說:"喔!該噓噓了……"
撩起衣擺,他還當這是曹家大宅,有下人半夜裡取著尿壺,專伺候他夜裡的這泡尿,於是他褲頭一鬆,坐在床沿,他呼嚕呼嚕的……尿了。
瞠目結結的"鬼"只能愣愣的站在鳳鳴身前,接受著他那邊又長又綿的騷尿……洗禮!
"嗯,謝謝你了,侍書姊姊!"
奇怪?她怎麼沒平日的嬌聲鶯語,說:不客氣!還未繫住褲頭腰帶也在晃晃蕩蕩……用力撐開綠豆大的"大"眼睛,鳳鳴立刻啊、啊、啊的怪叫起來,也叫醒了已久睡的小旦。
小旦來不及披衣著鞋,顛著嫩白雙足就急忙往鳳鳴屋裡奔去……富家少爺沒有拾門掛窗的習性,這倒是免去小旦倚門等候的辛苦。
推開鳳鳴的房門,看見眼前一幕——是不是情況太過古怪,小旦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鳳鳴的下體不知遮羞的敝著,身前站著被他淋滿一身臭尿的——鬼!
鬼不知該哭還是笑,還是繼續逞兇的和鳳鳴相對峙;著,鬼受的驚嚇恐怕比鳳鳴還大呢!
哪有人像小旦少爺那樣,請"鬼"喝了滿"尿"全席,要不是這裡是鬧"鬼"客棧,尖叫聲已習以為常,那眶附近百里內的住戶,早就要拉白布條來抗議啦!
叫邊傳產尿』早叫惡鬼定住身形了,別怕!篤信"童子尿"可以驅鬼避邪的小旦,伸手招著呆若木雞的人兒。
忽地,鳳鳴"哇"一聲,大哭了起來,他還一面抽抽答答的說道:
"人家的不是『童子尿』啦,侍書姊姊她……"
"什麼?"小旦聞言,氣得扭頭就要走。
鳳鳴顧不得褲子沒擊好,"嗅"——滑塵氣壓住小旦的腿子成功,死命的拉扯著小旦不放手。
"別走啊,小旦姊姊!"
"滾開,去找你的侍書姊姊?!"小旦在吃醋,一缸百來升的大醋桶!
"侍書姊姊有了安哥哥後,就不大理我啦!"
"去拾回來啊,你是郭,安哥哥可是奴才耶,你還怕個奴才不成!"小旦氣得直跳腳,卻跳不離鳳鳴死命的攀握著。
"不行啊,安哥是伺候鳳凰哥哥的,他有哥哥撐腰,誰敢得罪他嘛!"鳳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去你的,少把你們曹家的污言穢語說姑娘我聽,你不怕髒了你的嘛,人家還怕污了姑娘我的耳朵呢!"又是狠命的一踢踹。
"放不放手?!"
"不行!打死都不敢!"鳳鳴一股狠勁,小旦體弱力小,根本敵不過他。
"嘿嘿嘿——好一對苦命鴛鴦,大爺好心,送你們一起上西天!"被冷落的鬼,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插入冷冷的怪笑……
突然被"打擾"的兩人,忽然記起現況,大叫一聲,忙不迭的奔向小旦的床……
"沒了,就這樣!我和少爺就蓋住棉被,蒙住頭臉,什麼時候睡著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喊門,我也不曉得天亮啦!"小旦娓娓道來告一段落。
雲繡還不肯放過她:"『你的少爺』跟別人有了私情,你還肯讓他上你的床呀,你可真是『心胸寬大』呢!"
"有什麼辦法?他一直纏住我不放——而且,鬼也很可怕嘛!"
"『你的少爺』又不能保護你,不如換個男人吧!"雲繡眨著眼建議道。
"好哇!換作淡月大人如何?他是新科狀元,皇帝親賜抗禦史按察,攀上他,小旦的終身也不有了靠啦!"小旦似真似假的刺探。
沒料到雲繡馬上中計,一口說出自己的心底事。
"才不要跟別人分享相公呢!"
"是嗎?越來越有趣了哦!"墨然看不穿布巾下的表情,小旦卻敢打包票,雲繡定是緊張極了。
"幹嘛?!笑得跟賊一樣!"雲繡伸手呵小旦癢,口裡也不饒的嚷著。
"要跟我分丈夫的人,還不好好把夫人伺候了,成天同『你的少爺』嘈鬧,成何體統!"
"啃晴晴——『夫人』是誰?誰是『夫人』啊?不知是號國夫人,還是郡主夫人?又不知是那位風流皇帝是不是看上這位『夫人』啦?!"
"你還說——"
小旦、雲繡屋裡頭追逐嬉鬧,高漲的聲浪叫醒猶在睡夢中的遊蕩少年公子。
"小旦姊姊——"鳳鳴不敢置信的張大雙眼,捧著心口,深怕那致命的一口氣轉不過來。
"你跟風二郎,你跟他,我……我……"
"什麼你你我的?"雲繡一把將小旦扯在身後,不給他們四目互訴情衷的機會。
聽完小旦的傾訴後,她已經恨不得好好的刷刷鳳鳴的腦袋,讓他稍微有點"男子氣概"。
"小旦是我的愛人,從今天起,她再也不跟你好了!"
一枚炮彈炸著鳳鳴的腦袋,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後,只剩下滿地血渣肉末……
"你的姊姊妹妹那麼多,也不差小旦這一個,而我,可是孤苦伶汀的孤獨男子,遇上了小旦之後,就再也不要其他人,其他的人也不入我眼底。"小旦的手指狠掐在雲繡的腰邊肉,令她又是肉痛又是麻癢,想哈哈大笑。
回頭送她兩道陰沉的眼光,意思是——小旦,咱們的帳有得算!
"我——不——要——"哀鳴的雙唇終於嗚咽這含含糊糊的三個字。
"除了這『我不要』三個字,你還會說什麼?"雲繡翻起白眼,明示他。
"我……我不肯!"又擠出『三個字』,雲繡被他打敗得仰天長歎。
"再說、再說——"
"我不愛、我不顧、我不准、我不喜歡、我不答應、我不高興——我,求淡月哥哥,還有姨娘。"
"嗯,漏掉趙奶娘啦!"雲繡呻吟的替他補上小旦親生之娘。
"對!求奶娘,只要奶娘肯了,小旦姊姊就不會離開我啦!"鳳鳴高興的稱謝。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為個僕人之女求爺爺告奶奶的,你不怕丟臉,我都替你害羞喔!"雲繡沒好氣的拍拍鳳鳴憨厚的臉龐,對這個不開竅的"豬"——不,別侮辱豬,就說他這千年糞坑出土的大石頭吧!
對鳳鳴這顆百年難得一見的腦袋,水雲繡不但無奈大歎三聲,還要想辦法離開他,能多遠就走多遠。
她真搞不懂這種男人,小旦竟為他癡心迷醉,為他私奔逃家!小旦吐口大氣,雙手攤攤,只能說——沒辦法,緣分嘛!
"不會丟臉啊,大家都喜歡小旦姊姊啊,她跟每個人都好,跟我最好啦,把她留下來,住在曹家有什麼錯嘛!"
雲繡試試拳頭,夠不夠塞住他的嘴?嘿!乾脆一起塞進他嘴裡,可是一顆拳頭太少,兩顆又勉強了點。
"放你媽的狗臭屁,你要是把小旦留在你家當老姑娘,還不如叫她頭當尼姑還痛快呢!"
他推開他的拳頭,"她不住曹家能上哪兒去?奶娘也在,她也在,我又能天天看著她,又有什麼不好?"
"你還說!"
雲繡又是好氣的抬起濕濕的手心,鳳鳴害怕又是"魯丸拳頭"給他吃,捂著自己的嘴,趕忙跑到雲繡手臂不及處。
"你的心思要有你的雙腿敏捷就好了!"雲繡又甩又抹——抹在小旦的衣角上。聞聞都是鳳鳴的口水臭味,她忍不住皺起眉,高聲抱怨。
"你的口水還頂臭的,也不算沒有『一技之長』啦!"
"別拐彎抹角罵人,少爺縱然千樣、萬樣不好,可是,他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他是真心同每個人好的!"小旦看不過雲繡咄咄逼人,攢著彎眉也發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