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緋衣畏懼地盯著她手上的槍,引得梅嫂格格大笑。
「你放心吧!我不會一槍就送你上西天的,那樣做簡直太便宜你了。"梅嫂面露凶光地說道。"我要讓你們難受地死去,讓火焰慢慢地包圍你、吞噬你,讓你飽令嘗痛苦的滋味……"她從口袋拿出打火機,咧嘴一笑道。"現在——讓你們一塊兒下地獄吧!」
傅緋衣此時含情脈脈地看著溫廷瑜。她不打算逃,如果這是她的命運。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
梅嫂狂笑地將打火機扔出,頓時之間,書房成為一片火海。
「阿——"梅嫂突然全身著火地尖叫起來。
所有人的一時之間亦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呆住了。矮小的梅嫂痛苦地哀嚎,倒在地上拚命翻動身軀想停止焚燒;她的叫聲由強轉弱,漸漸沒了聲息,直到——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死了。
火舌迅速蔓延開來,一時之間濃煙遍佈,室內溫度-再竄升,呼吸已到困難的地步。
「你仍能走嗎?"傅緋衣摀住鼻子難過地問著廷瑜和宇揚。
「沒事的!"他倆勉強地站了起來,讓緋衣一左一右的扶著走。
"慢著——"一回頭,只見溫采仙拿著槍指著他們,手腕卻不停地顫抖。
「采仙,快把槍放下?"傅緋衣急忙勸道。
「是啊!快放下來!徐宇揚也出聲警告。
溫采仙哭哭啼啼叫著。"我討厭你!為什麼你能得到到幸福,而不是我……」
「采仙!別耍孩子脾氣。快把槍扔掉!"溫廷瑤亦正經地說道。
火苗一燃不可收拾,轉眼間所有的傢俱全都被燒得僻啪作響。
「采仙,有話我們出去再說。再待下去,我們全都逃不掉了!"徐宇揚勸告著她。
「不,不要。"溫采仙的眼中閃爍著火光。"我要你也和我一樣,得不到幸福!"隨即一聲的槍響,傅緋衣應聲倒地。
肩腫爆破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刺痛如漣漪一樣無止盡地擴大;傅緋衣覺得體內有股溫熱的液體不斷往外奔流,黑霧在眼前變成一隻醜惡的魔鬼,張牙舞爪地威喝著她。
「緋衣!"溫廷瑜焦急地攏著她道。"振作點!」
「我……"傅緋衣想伸手觸摸他的臉,無奈全身力氣散失,根本拾不起來。
「別睡著……別離開我!"溫廷瑜恐懼很大叫。
她很想說些什麼安慰他的話,但是……好累!她感到麻木、發冷及僵硬。
就這樣吧!傅緋衣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醫院的急診室外,溫廷瑜正疲憊而憂鬱地靠著牆站立。
他的雙眉糾緊,眼眶紅腫,神情極為凝重。他沒時間去想家裡如何料理善後,也無法安慰精神崩潰的溫采仙;他全部的心思只能集中在手術室內,正施予急救的緋衣身上。
她溫熱的血液仍留在他的胸前,那染了一大塊血跡的白襯衫也牢牢地黏住他的心;緋衣中槍的恐懼不斷地縈繞腦際,那感同身受的若楚令他難過得快要發瘋。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他的喉頭越來越乾澀。怎麼還不出來?這樣的煎熬真比殺了他更難受。
「廷瑜——"徐宇揚從櫃跑了過來。"手續都辦好了。」
「嗯,謝謝你。"溫廷瑜扯扯嘴角,無力地說著。
「倒是你……"徐宇揚看見他的臉色逐漸蒼白。
「你身上的傷也該去看看,緋衣不會有事的。」
「不,我要等她平安無事地出來。」
「廷瑜……你在流血啊!"徐宇揚看著他胸膛上的血漬逐漸擴大,甚至開始滴了下來。
「我沒事……"沮廷瑜忍著暈眩,硬不肯離開半步。
「哎!"徐宇揚氣得走到宙邊燃起一根香煙。
當他回頭想再勸廷瑜時,不禁睜大了雙眼看著他的背部。"廷瑜……你——」
溫廷瑜好似沒聽到他的叫喚,只覺得四肢無力,渾身虛脫不已。
徐宇揚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扶住近乎昏厥的溫廷瑜,大聲驚呼:「快來人哪!」
而溫廷瑜已軟癱在他的懷中,被於彈貫穿的胸膛已是血紅一片。
「你打算怎麼處理采仙?"緋衣有些擔心。"她不會被判刑吧?」
「我看,她進療養院的機率比較大。"廷瑜在床止移動著,想找尋較舒服的姿勢。"她的精神況狀不大穩定。」
該死!但怎麼躺都不好,他不禁低咒者。
緋衣拍拍他,給了他一個撫慰的笑容,心思不禁回到在手術台上,那如幻似真的夢。
小憐又出現了,帶著一抹依依不捨的微笑。
「緋衣,我必須走了。"小憐握住她的手。"我的心願已達,不需要再留下來了。」
「可是……」
「我得走啦!"小憐慈愛地摸摸她的臉。"思遠在等我。」
溫思遠不知何時出現,對緋衣露出和藹的笑容。
「廷瑜就交給你了,好好保重。"小憐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我能嗎?"排衣心底閃過一絲驚惶,突然沒了自信。"我能給廷瑜幸福嗎?」
溫思遠堅定地注視她。"除了你,沒有人能讓他幸福。」
這對有情人深情地相互凝望著,強烈的情感濃郁地散發在空氣中。
「對不起,等很久了吧?"小憐柔聲地問著思遠。
思遠微微笑,柔情蜜意地說著:「再久都值得;」兩人攜著手,漾著幸福的笑容,向緋衣告別。看到他們堅貞的愛情,終於有了完美的結果,令-向多愁善感的緋衣,忍不住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小紅帽,你在想什麼?"廷瑜凝視著她問道。
「沒什麼,只是回想那天發生的事。"緋衣含糊帶過。
「想到那晚我就生氣。"廷瑜皺著眉,一臉沮喪。"哦?"緋衣偏著頭,好奇地問。"怎麼說?」
「我竟愚蠢地安排溫書哲和攻擊傷的人對質,希望他能招認一切……"他懊惱地扒扒頭髮。"結果,卻把你給害慘了。」
「不過,那一發子彈,居然穿透了我們兩個人,這是不是代表,我們要生死與共呢?」
廷瑜瞠大了眼,認真地說著。
「廷瑜。"緋衣充滿感情地喚著。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而且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們怎麼能更加深到地體會出彼此的重要性,只是……她深深地歎息著。
"那架有特殊意義的鋼琴……」
「它沒被燒燬。"廷瑜高興地說著。"連救火員都認為那是項奇跡。」
「是小憐,一定是小憐……」
「小紅帽……」
「嗯?」
「我好想吻你。」
緋衣驚訝地睜大雙眼。"你開玩笑?"但繼而又嚴詞地拒絕。"不行!這是醫院。」
「真該死!"廷瑜忿忿地咒吧道。"為什麼沒有雙人病床?你就近在咫尺,要我不碰你真困難。」
緋衣好氣又好笑道:「乖!忍不忍嘛!」
「不管啦!"廷瑜吃力地下了床,走到緋衣面前。
「不可以你會讓傷口裂開……"緋衣的驚呼被廷瑜炙熱的雙唇吞噬。
原本經啟的門也識趣地關上。
「怎麼?"采音疑惑地向著程昱。"我們不是來探病的嗎?」
「親愛的……"程昱低頭瞅著心愛的老婆溫柔地說道。"現在還是別打擾他們的好。」
「那我們不是白跑一趟?"溫采音笑著搖頭。
「半個鐘頭之後來吧!"程縣眨眨眼,頑皮地一笑。
十二月的天氣濕寒陰冷,卻未能影響特意選在耶涎節舉行的婚禮。
一如排衣所極力堅持的,婚禮只在溫家花園中進行,受邀的對象也僅只於幾位親朋好友,並無誇張奢華的排場。
忙碌了一整天,傅緋衣著實果壞了;本來采音和宇揚兩個頑皮鬼直吵著要鬧洞房,也全被廷瑜給擋了回去。現在只要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她就感激不盡了!
「在想什麼?"溫廷瑜的手指在她肩上,輕輕摩挲著。
「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會嫁給你。"傅緋衣轉身抬起頭看著心愛的丈夫。"原本我以為自己會恨你一輩子。……」
「對不起,我的寶貝——"溫廷瑜將她抱入懷中,喃喃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傅緋衣輕啄他的盾,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傻瓜!我都嫁給你了,難道還不相信你嗎?」
溫廷瑜將她抱到床邊,有感而發地歎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世上最有福氣的男人;能娶到像你這樣一個仁慈善良的女人,一定是爸媽在冥冥之中保佑。」
緋衣羞澀地低下頭,卻被廷瑜緩緩拾起。"我愛你。"他凝視她的目光炙熱而多情。
「證明給我看——"傅緋衣看著丈夫,眼裡儘是濃稠的愛意。"我要知道到底有多愛……」
溫廷瑜輕輕壓下她,微笑說道:「遵命,老婆大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