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你就會習慣。」龍震威魅惑地在她耳畔低語,害她紅了臉,久久不敢吭聲。
第四章
一路上,兩人不發一語,龍震威就這麼帶著她來到一處山光水色、景致秀麗的郊區。這是他休閒時獨自前來的地方,鍾燕萍是他第一個帶到此地的女人。
「哇,這裡好美喔。」宛如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般,令她讚歎不已。
「喜歡這裡嗎?」龍震威寵溺地環住她那纖纖細腰,讓她順勢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喜歡!好喜歡!你看,山坡上還有幾隻可愛的小花鹿耶!呃……」在她轉頭與他對話時,不經意擦過他性感的嘴唇,駭得她猛摀住口,「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笑了下,他抱著她翻身下馬,揶揄道:「沒關係,再多來幾次我也不介意。」
鍾燕萍倒抽一口氣,俏臉窘得紅鼕鼕。
他這是在調戲她吧?可為什麼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她都要呼吸困難了,這感覺就好像……好像……
與心上人在一起的愉悅感覺!
喝!她再次倒抽一口氣,訝然看著龍震威邪肆帶笑的臉龐,心兒更加震撼。她對他……何時產生了這種不尋常的情懷,為什麼她都沒察覺?
該不會……就因上次那個吻?該不會……就因他幫她的背上藥,雖然動作很粗魯卻透著真心的關懷?天啊!她的心就這麼不爭氣地被他收買了嗎?
不、不會吧?這麼廉價?
可說買在的,他今日到底發了什麼瘋?為什麼對她異常的……溫柔,完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好奇怪喔……
「怎麼了?」龍震威拾撿了一堆枯枝幹草堆放好,似乎有生火的打算。
「沒什麼。」鍾燕萍才不讓他看出她對他「不得了」的心思,若無其事地走向他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吃過野食嗎?」他不答反問。
「沒有,難不成你要打給我吃?」哈!真是愚蠢的問題,她乾脆作白日夢算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沒錯。」他很快地生起火,看向她交代道:「你來看著火,別讓它滅了。別亂跑,我馬上回來,不然你若讓猛獸拆解入腹我可不負責。」說完,他施展輕功,咻一下就不見人影。
她就知道,雖然他似乎對她好了一咪咪,可那冷淡殘酷的性子卻一點兒也沒變。
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鍾燕萍吞了吞口水,賣在很怕他口中的猛獸會倏地出現將她給吃了。不過,他的確遵守諾言,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多了只肥嘟嘟的野兔。
「哇,看起來好」她的「可愛」兩字都還沒說出口,他就自以為是地接腔。
「好好吃對吧。」說著,他從腰際取出匕首就要往野兔頸項宰去。
「啊!不要 」
鍾燕萍驚慌地抱住他提在手中的野兔,不忍心眼前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就這麼慘死在他的刀下,只為了祭他們的五臟廟。
龍震威壓根沒想到她會有此動作,迅疾揮下的刀刃一時煞不住,只好手一偏,硬生生地插在自個兒的手臂上,登時血流如注。
「該死!你這女人到底在幹什麼?」他氣得揮開她,咆哮道。
雪白的兔毛一下子就被他狂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這幅景象同時震懾了鍾燕萍。
「對……對不起!我馬上為你止血。」她撕下一塊裙擺,急忙想為他止血,可是卻被他推開。
「滾開!臭娘們!」
只見他氣憤的將野兔摔在地,撕破傷口處的衣袖,走至山坡上摘了一些不知名的嫩綠小草塞進嘴裡,咀嚼了下,然後再吐出抹在傷口上,隨即血便不再奔流了,可見那是止血的藥草。
鍾燕萍不因他的拒絕而坐視不理,雖然傷口已止血,還是包紮一下比較好,不然被細菌感染就不好了。
可是她才一靠近,便被他粗暴的摟在懷中狂吻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放開她,顯然這是個懲罰的吻,因為──
「嘔……嘔……好苦啊!」
方纔他咀嚼的到底是什麼藥草啊?味道好苦、好難聞,令她難受的直想吐。
龍震威不理她,逕自走向火堆,抓起被他摔暈在地的野兔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鍾燕萍立即跟了上去,生怕他會趁她不注意時殺了它。
走著走著,她驚見龍震威進入一間木屋,心想那該不會是他自個兒建造的吧?好厲害喔!可是,她沒有太多時間崇拜他,趕緊隨著他入屋。
屋裡沒有太多擺設,只見右手邊堆了一座木柴小山,屋中央放置了一張原木做成的方型桌案,以及一張小板凳,桌案再過去便是一張彷彿為他量身訂做的龐大木床,床上放著一套枕頭及被褥,除了這些外,其餘地方就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龍震威轉頭瞪向她,口氣不善地道:「你跟進來做什麼?我允許你進來嗎?」
「我……對不起。」雖然這麼說,可是她卻沒有退出去的舉動。
眼神一黯,他將野兔及匕首丟在地上,沉著嗓音命令她,「我要你殺了它烤給我吃。」
「我……」她嚇得面色如土,聲音顫抖地囁嚅:「太殘忍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誰教你害我受傷!」說著,他往床榻走去,閒適地躺在上頭,瞪眼看著她的反應。
鍾燕萍毫無選擇地拾起匕首,抖個不停的手緩緩舉了起來,淚眼矇矓地看著仍暈睡得香甜的野兔,可是過了好半晌,她的小手依然在半空中顫抖著,遲遲沒有落下。
久久,她丟掉了匕首,再也忍不住地掩面哭了起來。「嗚……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求求你不要逼我……」
龍震威坐起身,凝睇她哭得抽搐的小身子,心底深處緩緩湧出不知名的……甩了下頭,他又躺回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她惹人心疼的啜泣聲卻有如魔音穿腦般,不停地在他耳畔迴盪,惹得他快煩死了!
「兔子不要殺了,我想吃魚!」吼出這一句話,連他自個兒都覺得驚異。
「吃……吃魚?真、真的嗎?」鍾燕萍一時反應不太過來。
「對!你還不趕快去抓,難不成還要等我改變主意?」笨女人!
「好、好!我馬上去。」她欣喜萬分地奔出門,卻聽見龍震威在她背後又補了一句話,
「你若抓不到半條魚,我就宰了那隻兔崽子!」
※ ※ ※
轟轟作響的雷聲,以及淅瀝嘩啦的雨水聲,在在擾得龍震威不得好眠,輾轉伏枕了好幾回,他終究還是惱火的睜開眼。
媽的!這什麼鬼天氣?早上還艷陽高照,下午怎麼就雷雨交加?真是見鬼了!
咦?那女人死去哪了,怎麼沒看見?
驀地,他猛坐起身往窗外看去,又是一陣光火。
啐!她是同情心氾濫過了頭,還是愚蠢癡呆到不行了?!先前他要殺了她,她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任他宰割;小山那色胚看了她的身子,她不但不氣,反而替小山求情;綠兒那賤婢對她那麼心狠手辣,他要她殺了綠兒保命,她竟然自裁;而現在她又為了那只微不足道的小畜生,甘冒著滂沱大雨在溪邊捉魚該死!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啊?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奔了出去,來到一身髒兮兮的鍾燕萍身旁怒吼道:「該死的你,還不快給我滾到屋裡去!」
不知怎地,見她一身濕淋淋,他的心就糾結在一塊,似乎要了他的命般難受。
「嗚……可、可是我連一隻魚都還沒有捉到,我不進去……」
眼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她的心早就慌了,再聽見龍震威怒氣衝天的咆哮聲,更令她驚懼得哭了出來,害怕那只肥嫩可愛的兔子性命不保。
他怒目瞪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努力壓下捏死她的衝動,然後用力推了她一把,害她跌了個狗吃屎。
「你快給我死進去!魚我會捉!」媽的!簡直要氣死他了。
鍾燕萍前腳才踏進屋,龍震威後腳就跟了進來,手裡還捏著三隻魚。
「魚給我好好捉著,若掉了一隻我就砍了那兔患子一條腿,掉了兩隻我就──」害怕聽到他那些殘忍的話,她連忙點頭應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捉住,絕不讓魚掉到地上弄髒了。」
冷哼一聲,他迅速地築起柴堆生火,然後用匕首將粗大的木材削細,搶過鍾燕萍手上的魚,將木枝插入魚腹架在火上烤。
「脫衣服。」他冷聲命令道。
「為什麼?!啊──你幹嘛脫衣服啦!」見他脫下了外衣,鍾燕萍羞得粉臉通紅。
「廢話!當然是脫下來烤乾啊,還問為什麼?」
「不……不用了,我不冷,哈──啾!」話未說完,她便打了個大噴嚏,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脫衣服。」他再次命令。
「不要!」她雖然生於文明開放的時代,可是要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死都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