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他畢竟是我親弟弟,我今天放你一馬,就是要你知道,下一次的見面,我
們就是敵人了。」
孟平的眼神絲毫不見玩笑的神采,讓文靜百思不解,她雖然曾懷疑孟平的人格,但
那只是出自於小心的防範,撇開天一幫不說,她對孟平倒是挺欣賞的,可怎麼今天……
靳言抿著嘴,神情的冷和孟平不分軒輕,「走!」拉住文靜,頭也不回的離去。
靳言和文靜前腳剛走,孟平的神色才鬆懈了些。
「我親愛的哥哥,我能相信你嗎?」孟衡自一道暗牆中走出,冷笑著看著背對他的
孟平。
「你若還叫我一聲哥哥,就聽我的勸,別再做那些不法的勾當了。」孟平回身與弟
弟相對。
「不可能的!」孟衡森冷的望著孟平,「一日為黑道,要漂白哪有那麼簡單!更何
況,走私比做任何事業都好賺,你一點都不動心嗎?」
「錢嫌多了,生活不一定快樂,孟衡,收手吧!我不知道靳言掌握你多少罪證,你
難道非得等到逮捕不可嗎?」孟平哀傷的看著親生弟弟,不明白他的偏執。
「你懂什麼!爸為什麼會死,難道你忘了嗎?他就是太笨!相信黑社會組織漂白後
便可以重新做人,結果呢!他怎麼死的!他想漂白,別人不一定想,你懂嗎?既然不能
漂白,就黑到底吧!啥哈哈……」盂街的笑讓孟平覺得刺耳。
當初,他們的父親決定棄暗投明,要將整個天一幫漂白成為正常的企業組織,無奈
幫中的其他堂主不同意,在密謀之後一舉推翻他們的父親,若非孟衡年紀輕輕便手段陰
狠,又怎能從其他人手中奪回天一幫的主權。
對孟衡而言,是「漂白」害死了父親,他不願意漂白,他要用他自己的手段在黑道
中生存,而他的哥哥孟平便是反對者。基於兄弟之情,他不想「動」自己的哥哥,但若
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也出賣自己,就別怪他不顧兄弟情了。
被靳言這個好兄弟背叛,已讓孟衡相當的憤恨,若是再加上孟平的背叛,孟衡發誓,
他將會手刃靳言和孟平。
「我不想管了,你走吧!」孟平疲累的坐下,不想再和這樣的弟弟交談。他幾乎已
忘了,從何時起,一向崇拜他且跟在他身邊的小弟弟,竟然變的如此偏激?
小時候呵小時候,那段光陰逝去了,就永遠不復返了,孟平感傷不已.
「哥,我最後一次聲明,今天我沒動手擒下勒言和那個女的,是因為看在你的情面
上,但是……」孟衡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沒讓任何人看出,「等我抓到勒言時,我是
不會饒過他的,你別想替他求情。」人走了,冷酷的語調卻將空氣凝成冰。
孟平握緊雙拳,卻只能喃喃自語道:「爸,我該怎麼做?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救孟衡!
究竟該怎麼做……」男兒有淚不輕彈,再多的苦澀,孟平只能往腹中吞。…。
對靳言,他有著拜把兄弟的生死之誼;對孟衡,他有著血肉至親的兄弟之情,教他
如何取捨!即使早已決定幫助勒言,卻在看到孟衡時,一種兄弟之情然而生,自己的弟
弟。
哎,交給勒言去做吧!
爸爸,孩兒實在下不了手,即使您臨死前交代,若孟衡執意不肯走向正途就毀了他,
但孩兒實在不忍心啊!也許由靳言這個外人來發揚正義會比較好吧!
孟平心意一定,便收拾行囊,決定離開台灣,直到天下幫被解散為止。對他來說,
漂白後的孟氏企業,他也無意經營,索性就讓一切灰飛煙滅吧!
靳言,一切拜託你了!孟平在心裡念著,毅然決然的離去。
靳言一跨出盂平的住處,馬上拉著文靜飛快的跑了起來。
搞不清楚狀況的文靜,雖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也不敢停歇,她知道一定是靳言
發現了什麼。
台北火車站?!
文靜被靳言說出的地點駭了一下。他們好不容易跑到馬路上,然後緊急的攔了一輛
計程車,一上車,靳言便跟司機說:「台北火車站。」
文靜扯了扯靳言,不解的看著他。
「台北不能待了,太危險了,待會再告訴你。」靳言低聲的在她耳邊說著。
文靜聞言,乖乖的不再多問什麼。
一下計程車,靳言直奔洗手問,拉著文靜便一頭要竄進男廁裡。
「啊……」文靜在男廁門口扯住靳言,指指男廁又指指自己。
「不管了,我要你隨時跟在我身邊才安全。」靳言左顧右盼了一下,便拉著文靜進
了男廁。
文靜馬上閉上眼,看都不敢看一眼。
「正好沒人,你睜開眼等我一下。」靳言迅速的進入右手邊數過來的第二間廁所。
文靜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靳言趴在地上,輕輕的敲著馬桶後方的牆壁。只見靳言俐落的將
一塊磁磚敲下來,文靜驚訝的低呼一聲,佩服那個將牆壁挖下一塊磚的人,她直覺的想,
應該是孟平吧!
勒言自牆中取出膠卷及一封信,隨便的將磁磚再擺回原位,拉著文靜便又往外衝。
直衝出去的兩人,正好撞上正要上廁所的一名男子,男子破口大罵:「靠!這裡是
男廁,竟然拉著女人進來,他媽的!」
靳言只丟下一句:「對不起。」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著文靜又跑了起來。
文靜簡直是被他扯得昏頭轉向的,根本搞不清楚他的下一步行動為何,在說話還不
太清晰的此時,她又不便發聲詢問,只能像個小白癡似的被他抓著走。
不會吧?!坐火車!
文靜一直到上了火車,坐在座位上,還無法回過神來。
「你還好吧!剛才太匆忙,實在沒辦法跟你解釋。」靳言關心的看著傻楞楞望著窗
外的文靜。
文靜回過神來,低聲的發音,不太準確的說著:「偎……偎啥麼……」她不明白為
什麼要這麼大費周早。
靳言略顯疲乏的拉過文靜的手,「剛才孟衡在那裡。」他欣慰的發現文靜沒有試圖
抽回自己的手,「孟平是故意和我過招的,只是為了怕孟衡懷疑,而在打鬥中,他以我
們之間特有的密媽告知我,膠卷已被他安好的藏在火車站的男廁裡。」他看著文靜一臉
「我明白」的模樣,不禁蕪爾一笑。
「我知……有人哉……」文靜知道有人在,她當時早在懷疑了。
「嗯,你很聰明,表現得很好。但為了保護你的家人,我們必須離開你家,雖然孟
衡不認識你,但我怕他會查出你是誰,所以,我們還是到中南部避一下的好。」
文靜聞言,著急的嚷著:「我……我被查……媽……妹……一樣……危險……」發
音在緊急時反而清晰,卻不完整,但靳言已知她的意思。
「不會的!孟衡行事作風狠歸狠,卻不會傷及無辜,他就算查出你,也不會急著采
取行動,你若是不放心你媽和,我們可以安排她們出國避避風頭。」
「找家……璐……」文靜恨死自己的舌頭了。
「誰?」靳言不太明白。
文靜顫抖著自口袋裡拿出紙筆,想要用寫的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因為抖得厲害而
無法寫出任何一個字,擔憂家人安危的她抖出了滿眼的淚。
「文靜……」靳言知道她的心慌,只能將她攬進懷中,輕撫道:「別哭,沒事的,
別急,乖……」從來不知自己會這樣溫柔的哄著女人,靳言對於文靜的情已然日漸濃烈。
替文靜擦乾淚痕,他笑著逗她,「愛哭鬼。孟衡不可能在一天內查出你的身份,所
以,我們絕對來得及將你媽和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說完,萬般憐愛的朝她不悅的小
嘴輕啄一下。
文靜霎時氣得翻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這男人還不改欺負她的本性!她氣得差點一
拳揮出去,卻被靳言反手握住她的拳,她不太爽的又想再揮出一拳時,卻被靳言突然斂
起的神色給驚得一愣。
「先別打了,等到將你媽和妹妹安置好,你要怎麼打我都無妨。現在,先告訴我你
要將她們送往哪個安全的地方。」靳言神色嚴肅地說著。
文靜看了靳言兩秒,知道他的認真後,也鎮定的開始振筆疾書。
「將她們送到我好朋友楚家璐家裡。家璐的老公展岳梁除了在商場上擁有不小的影
響力之外,還在海外擁有不少分公司,勢力龐大的他,應該可以保障我媽和妹妹的安
危。」文靜的手一點也不抖的寫完。
在她心裡,對靳言的觀感又好上幾分。她知道他是個好人,知道他喜歡欺負她只是
為了逗她,方纔她的情緒若沒有他的嘻皮笑臉,她怎麼乎復得這麼快?
對他的感激與情意,早在不知不覺中盈滿她的心窩。
她喜歡他對她的方式,真的!沒有他,她真不如自己能堅強到什麼程度?沒有了他,
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文靜小心冀冀的瞄了若有所思的靳言一眼,在心裡更堅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