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卞摩樹也辭窮了。
「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覺得我會騙你嗎?這麼丟臉的事,要不是看在太多同事『死』在她手上,我也想算了啊!」
沈吟半晌,鄂楠點了下頭。「你想怎麼做?」
「我想的是,你想辦法去接近她,設法讓她對你感興趣,然後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狠地甩掉她!」
卞摩樹知道自己說服了鄂楠,血液興奮得竄動起來,略帶激動地將自己的盤算告訴他。
鄂楠的眼微微瞠大,未幾,好笑地搖了搖頭。「看來你受的刺激可不小。」
「是男人都受不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麼漂亮的女人幹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簡直將男人的自尊踩在腳下,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為什麼是我?」鄂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我的朋友裡最沈穩,最不受女色誘惑,腦子又動得最快的一個,因此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 ☆☆☆☆☆☆☆☆☆☆
沒有一般時下年輕人玩到天亮,回家睡到日下西山再爬起來繼續玩的壞習慣,石嫫女在炎夏的早上起了個大早,略做梳洗後換上輕便的休閒棉衫和七分褲,背上隨身用的斜掛式小布包,心情愉快地往住處附近的小公園走去。
時值暑假期間,公園裡有很多阿嬤會帶著她們放暑假無處去的孫子們到公園遊玩,她喜歡小孩,也順道感染孩子們童稚的活力,那會讓她一整天都保持好心情。
和幾個逐漸混熟的小朋友打過招呼,再和他們的阿嬤閒聊幾句,石嫫女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便信步走到公園外圍的露天咖啡廳吃早餐。
這家咖啡廳的生意不錯,雖然是一般上班族的工作時間,可也經常人滿為患;每回總要到這個時候,石嫫女才會體驗到,在自家附近的社區裡,如她一般的「SOHO」族可真不少。
點好餐,在等待送餐的時間裡,她拿了本雜誌翻看起來。
過不了五分鐘,陡地一方烏黑的黑影全盤擋掉灑在她身上的金色陽光,令她微瞇起眼,好奇地抬起頭。
「嗨。」男人露出潔白的牙,如她一樣輕鬆閒適的打扮。「你一個人?我可以跟你分享這張桌面嗎?」
石嫫女微楞了下,沒來由地對那個傢伙的第一印象好極了。
她回頭看看週遭的位置,愕然地發現每張桌子幾乎全坐滿了人,她察覺自己似乎沒有反對的立場,只能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好啊,沒關係,請坐。」
男人大方落坐,一點都沒有彆扭或不自在,這讓石嫫女對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些。
或許是她太習慣男人對她投以過度專注的眸光,反而在面對對她沒什麼特別反應的男人時,她的感覺會自在一點,至少不會覺得自己像只動物園裡的猴子,專門供人觀賞。
幾乎是同時,服務生送來兩份餐點,無獨有偶的,她和那個陌生的男人點了相同的早餐。
雖然很蠢,石嫫女卻為這種巧合感到心情上揚;她不動聲色地放下雜誌,慢條斯理地吃將起來,當然,與她分享桌面的男子也是。
吃了幾口麵包,正想喝口咖啡潤潤喉,不料小手才剛伸出去,卻發現另一隻古銅色的大手搶走了她的咖啡
看著男人一派優雅地啜飲著她的咖啡,石嫫女很難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怎麼辦?
他要喝咖啡怎不先看清楚再拿?明明他的托盤裡也有一杯相同的咖啡,卻好死不死地拿走了她的,到底她該不該提醒那位正在看報的男人呢?
似乎察覺她過於專注的眼正定在自己身上,男人微側過頭,好看的眸裡帶著點探詢的意味。
不安地舔舔唇,石嫫女感覺喉管燒灼起來。「嗯......不好意思,你似乎拿錯飲料了。」
老天!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如此支吾是什麼時刻!
男人挑起眉,看了看她的托盤上空置的飲料位置,再看看自己的托盤,頓時顯得有絲無措。「啊,對不起,我怎麼會喝到你的咖啡?」
身側的人好奇地多瞧了他們幾眼,石嫫女反常地連臉都燙了。
夭壽!一定是今天的太陽太大,不然她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呢?
「呃,沒關係,不然你把你的讓給我好了。」還能怎麼著?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同一個桌面上的另一杯咖啡。
男人放鬆似地笑開了。「真對不起,我實在太失禮了。」
楞楞地盯著他的俊顏,石嫫女竟在瞬間微微閃神。
「怎麼了嗎?」體貼地將自己托盤裡的咖啡轉到她面前,男人一派無辜地笑看她呆楞的神情,陽光般的笑容幾乎將她融化。
天啊!她在發什麼花癡啊
石嫫女連忙正襟危坐,許久不曾如此失態的她,一時間如坐針氈,彷彿在考慮著該不該繼續將餐點用完。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騷動,他輕咳了下,拉回她的注意。「小姐,希望我的突兀沒有影響到你用餐的興致。」
「呃,不......」見他開始掏探休閒褲的口袋,她的心慌沒來由地加重。
「喏,這是我的名片。」不由分說地雙手遞上名片,男人的笑臉依舊亮眼得令人無法直視。「為了彌補我的過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讓我略盡致歉之意,好嗎?」
傻呼呼地順著他的問句終結點了下頭,她不好意思地接下他的名片,越過上頭密密麻麻的頭銜沒看,只注意到名片上最重要的兩個字 鄂楠。
鄂楠?惡男?他看起來不像壞男人吶!
石嫫女忍不住輕笑出聲。
「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笑的!」鄂楠誇張地倣傚西施捧心,果然逗得石嫫女更為開心,甚至連附近桌位的人們也感染到他們的笑意。
「對不起......」她笑得沒辦法將話說得完整,每幾個字便包含輕快的笑聲。「我只是覺得……噗∼∼你的名字、很可愛......」
天!她幾乎想趴在桌上狂笑了。
鄂楠蹙眉微笑,一臉拿她沒轍的模樣。「好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
微微斂起笑意,石嫫女盯著他的眼裡多了份幾不可見的防備。「原來你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認識女孩子的,嗯?」
從小到大,她的追求者一向少不了;她太清楚自己的外型很容易讓別人聯想到那種給人很多幻想空間的壞女人,但這絕對與她的本性不符。
紅顏禍水,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不要這副太過招搖的外型。
「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倒是不一定非得知道你的名字不可。」反正他早就知道了,只不過裝傻也得有些功力才行,不然可就破功了。「只不過你可能得有心理準備了。」
「準備什麼?」她就像一隻不知世事的清純小白兔,輕而易舉便掉到鄂楠所設下的陷阱裡。
鄂楠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你知道,名字是『人』這種東西的代名詞。」
她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妥地搖了搖頭。
怎麼人是用「東西」來算的嗎?這個人的邏輯好奇怪。
「你幹麼點頭又搖頭?」他瞪她。
既然如此,她也老實不客氣地瞪回去。「鄂先生,你管大海的嗎?」
被她一句搶白,鄂楠微微怔楞了下,似乎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快。
「鄂先生,你還沒告訴我,我到底要做什麼心理準備?」似乎不打算給他太多考慮的時間,石嫫女反過來催促他。
鄂楠眨了眨眼,頓時回過神來。「喔,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就要有錯失跟帥哥一起用餐的心理準備。」
石嫫女噗哧一笑。「鄂先生,我不是這麼貪吃的人。」
「什麼惡先生善先生的?叫我鄂楠吧!」扒扒黑髮,他開始覺得這個遊戲比想像中的刺激多了。
石嫫女聽到他的名字,忍不住又輕笑出聲。「石嫫女。」
「什麼?」鄂楠假裝聽不清楚,確認似地再問一次。
「我說,我的名字是石嫫女。」這個人好有趣,跟她以往認識的那些死板男人不太一樣,彷彿有種不一樣的東西在心頭發酵,只是她還沒弄清那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魔女」鄂楠作勢驚喘一聲,兩隻眼瞪得跟荔枝一樣大。「是擁有絕世武功的白髮魔女,還是會把人變石頭的蛇發魔女?我的老天,你可別在我身上施法術!」
石嫫女輕而易舉地又讓他給逗笑了。
她可以確定自己很喜歡這個愛搞笑的男人,截至目前為止,他是可以讓自己留下最深印象的男人。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經驗,吃個早餐可以撿到一個好玩的朋友,物超所值!
「別鬧了,我的嫫是女字旁加上一個莫非的莫,女莫嫫。」她耐著性子解釋道,感覺好像跟他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可以放心地開玩笑。
「是喔?那是我想太多嘍」鄂楠似乎真的放心了,弧度優美的唇型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