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真是好眼力,竟能看穿我的鐵面具。」心情大好的尉仲凱輕鬆以對。
「仲凱,看你這樣,我總算放心了。」柴檠懇切地說。
在他們五人之中,就數尉仲凱的遭遇最為不幸,也最讓人擔心。
「感謝二哥的關心!仲凱能有今日,全靠你們。」
「話說回來,」洛紫偉定定地看著尉仲凱,語帶玄機的問,「昨晚,新娘子是否有哪裡不對勁?」
「沒有啊!大哥何出此言?」
「沒什麼!」他淺笑帶過,「也許是我多心了。」
尉仲凱被這麼一提,不禁回想起昨晚的發現,喃喃說道,「若真要說有哪裡不對勁……」
「怎樣?四哥,你想起什麼?」雁少雲興致勃勃的追問。
不止是洛紫偉覺得新娘子怪怪的,就連他也有過種感覺。
「妍玉她……是個啞巴!」雖然尉仲凱並不在意她是不是啞巴,可是這真的有點奇怪。
難不成……是巽尚騫魚目混珠欺騙他?
「沒聽說巽妍玉是個啞巴啊?」柴檠也感到不對勁了。
「會不會是她病了,所以說不出話來?」裴頎提出一個猜測。
「可能嗎?」
「你們想想看,她昨天不是連站都站不穩嗎?可見啊,她一定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裴頎愈說愈像是真的。
「那怎麼辦?」尉仲凱開始緊張起來,他不能失去她。「二哥能否……」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跟你一起去看看她。」他還沒開口,柴檠就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事不關已,關已則亂。這正是尉仲凱此時最好的寫照。
別看他平時戴著冷冰冰的鐵面具,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實際上在他的面具底下,隱藏的是一顆火辣辣的心。
除了他自己以外,其餘四人老早就心知肚明,他已經陷入情關,無法自拔了。
「謝二哥!」尉仲凱感激的說。
柴檠笑著揮手要他省卻這些無謂的禮數。
然後,他們兩人一同趕回了玄武園,正巧遇上剛從房間出來的女婢小蓮。
「夫人醒了嗎?」尉仲凱抓著她詢問。
「還沒,夫人還在睡呢!」這是小蓮頭一次看見主子這麼緊張。
「我們快進去!」
柴檠也感染到兄弟的緊張,連忙尾隨進去查看新娘子的情況。
「怎樣?妍玉她還好吧?要不要緊?」此刻的尉仲凱後悔不已。
昨晚他明明有發現她的異狀,卻一點警覺也沒有甚至還對她……
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他一定會恨自己一輩子。
柴檠不發一語,細心地診脈。
不久!他喃喃自語地念著,「奇怪,太奇怪了。」
「二哥,你在說什麼?」他明明就已經快急死了,二哥竟然還在打啞謎,分明是要他的命。
「妍玉她到底要不要緊?」
柴檠面色沉重的看他一眼,「仲凱,你要有心理準備。我想……」
尉仲凱登時心跳狂亂難平,他屏住呼吸等待接下來的答案。
「我想她並不是真的巽妍玉!」
柴檠好不容易公佈答案,卻差點讓尉仲凱想一掌劈了他。
「我管她是不是真的巽妍玉,我只在乎她的病到底嚴不嚴重?」
他聲嘶力竭的吼叫,驚醒了月芽。
當她看到他發狂的模樣,她知道自己的希望破滅了。
她原本希望讓一切都變成噩夢,等她夢醒之後,一切又可以回復到以前的樣子。
「小聲一點,你吵醒她了。」柴擎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被窩,緩緩的站起來,「她沒什麼病,只是身子骨虛了一點。」
月芽這時才看清說話的人是個斯斯文文,看起來跟尉仲凱完全相反類型的男人。
他是大夫嗎?
「那就麻煩二哥幫忙調配補品,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尉仲凱對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別的男人看,心頭泛起一陣難忍醋意,口氣自然變差了。
「你確定?」柴檠在心裡暗自偷笑。
看來這回仲凱真的是栽了。
「沒錯,二哥你請回吧!」尉仲凱半推半拉的將他「請」了出去。
無妄受災的柴檠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由得失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特地前來關心的裴頎好奇的問。
「沒什麼!」柴檠可不敢讓他參一腳下去,要是一個弄不好,可是會讓裡頭那個男人抓狂的。
「情況如何?」洛紫偉和雁少雲也來到玄武園關心。
「她不是巽妍玉!」柴檠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被人點了啞穴和下了軟骨散,所以我肯定她不是巽妍玉。」
「有理!點啞穴的目的,是怕她亂說話。至於軟骨散,則是預防她逃走。這也就是說,巽尚騫是用狸貓換太子的方式,找了一個人代替巽妍玉出嫁。」
「照這麼說,如果新娘子不是巽妍玉,那她是誰?」
這就是問題的核心了,可是在場的四人卻沒有一個知道答案。
「我去問!」裴頎剛走近門,就被柴檠從背後揪住。
「沒用的,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進去,都一定會被仲凱趕出來。」柴檠一邊說,一邊將他拉離開。
洛紫偉和雁少雲會意地相視而笑,也一起結伴離開。
* * *
「妍玉……妍玉……」
送柴檠離開後,尉仲凱回頭遲疑地叫著她的名,正好迎上她怨恨狂毒的眸光。
她恨他?!
尉仲凱苦澀的扯出一絲淡笑,極力想保持友善,冀求事情能有一絲轉機。
雖然他還不知道事實真相為何,但是他很肯定一點,出現在他眼前的巽妍玉是假的,而且極有可能是被強近代嫁過來。
他走上前解開她的啞穴,想從她的口中問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孰料,她竟在他靠近的一剎那撲了過來。
「妍玉你……」將她抱個滿懷的尉仲凱可不會傻得以為她這是在投懷送抱。
沒錯,憤恨難忍的月芽是想要撲過去痛打他一頓,只是因為三日軟骨散的藥效還在,讓她目的未達,反而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獻慇勤。
恨!她好恨!
「你怎麼了?」驚見她眼角莫名的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尉仲凱感到一陣心慌。
她為什麼哭了呢?他不懂!
月芽咬著下唇不語,獨自氣惱自己使不上力,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你說話啊!你的啞穴已經解開,你可以說話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但她依舊無語。
他要她開口說話,她偏不稱他的心意。
因為,他不但害死了她的娘,而且還毀了她的清白,她恨他!
昨晚對他的同情,在他侵犯她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蕩然無存。
「為什麼不說話?」尉仲凱再次開口,換來的依然是無聲。
他,也跟著沉默了。
或許是他太急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讓她有時間去接受眼前的事實。
思及此,他的情緒也跟著緩和下來。
剛好門外響起敲門聲,小蓮端來了柴檠特意調製的解毒補品。
「四當家,這是……」
不待她說完,尉仲凱便直接將碗接手過來,揮手示意她離開。
難道他要親自餵她吃藥?
不,不要!
月芽奮力的推開他,順手將他手上的藥碗打翻,自己則因為雙腳虛軟無力癱倒在地上,卻剛好倒在破裂藥碗的碎片上,頓時一股刺痛從右大腿上傳來。
「妍玉--」尉仲凱慌亂的將她抱至床上,不由分說的撕開傷處部分的布料,赫見鮮紅汩汩地流,令他揪心不已。
月芽呆呆地看著他處理傷口,一時之間竟忘了疼痛,也忘了反抗。
她該感到窩心的!
從小到大,除了她娘,沒人在乎她的生死,更不可能為了這點小傷緊張成這樣。
可是,她沒辦法為此感動,因為她忘不了就是眼前這個人害死了她娘!
如果不是他的逼婚,爹不會想出要她代嫁的餿主意,那麼娘就不可能為了她而自殺。所以說,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是他,他該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他的生命!
* * *
有了前車之鑒,尉仲凱心知她對自己的排斥,不敢再親自喂湯藥,改派小蓮服侍她,以免再有意外發生。
至於月芽,在喝過柴檠特意調製的解毒補品之後,全身的力氣慢慢恢復,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這也意味著,她可以開始展開復仇的行動。
「妍玉,你喜歡這片竹林嗎?」在她氣色漸漸好轉的同時,尉仲凱決定帶她出去走走,希望能借此打開她的心扉。
月芽不發一語的跟著他,她無心觀賞四周優美的景致,滿腦子想的是該如何下手取他的性命。
「這片竹林不但四季常青,而且每到冬季刮起強烈的北風,就會有陣陣悅耳的竹管樂可供欣賞。」尉仲凱一邊介紹一邊領著她走近一處水池。
不知怎的,這處水池彷彿有股魔力,一下子便吸住月芽的注意。
「此池名噪清波池,乃是竹林的心臟地帶,同時也是最危險之處。你別看它青波碧綠,煞是動人,其實內藏旋流,危機四伏。縱是深諳水性之人,一旦落入此地,恐也難脫生死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