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眉、微翹的小鼻尖,還有那紅潤的唇……她長得並不難看,雖稱不上漂亮,但順眼得緊。
他反而認為,她這般模樣的女人才算得天獨厚。
女人的美總不長久,外貌會因歲月的洗練而風化、衰老,但耐看型的女人則佔了絕對的優勢。
第一眼看或許感覺不怎麼樣,但越看越美──這就厲害了,會教人百看不厭。
頑皮地以指尖刺探她的臉頰,只見她皺了皺鼻尖,沒什麼太大反應,努了努小嘴繼續沉睡。
韓牧允玩心大起,一會兒摸摸她的頭髮,一會兒又順順她的眉,雖然讓她不安地騷動、顰眉,卻總能控制在不真正擾醒她的狀態。
夏可潼伸長腿跨上他的腰,微惱地抱緊身邊那顆「舒適的抱枕」,尋找更為舒服的位置和睡姿。
韓牧允低喘了聲,有種自作孽的錯覺。
哎……這女人可真會睡啊!他都已經這樣鬧她了,她竟還能繼續睡她的大頭覺,著實讓他感到十分氣餒。
他很想對她「怎麼樣」啊,可她就是不醒,他還能「怎麼樣」呢?
又不是睡美人的故事,王子所有該做不該做的全做了,連睡美人的肚子都大了,卻還是不醒……
呃,不是啦,他沒有想學王子的意思,只是荒謬地突然想起這個帶點顏色的笑話,暗罵王子不懂得解除睡美人睡眠的魔咒,只不過是個吻罷了──
咦?!對厚!他怎麼沒想到要把她吻醒這一步咧?真是笨吶!
大掌輕輕撫開黏貼在她頰側的發,才將臉湊近想一親芳澤,夏可潼卻陡地猛一睜眼,恰巧見到他的俊顏直逼而來,想都沒想的,她一鍋貼擋開他的臉龐。
韓牧允怔愣了下,頰邊還貼著她軟熱的小手,沒有太過驚訝,只覺有絲懊惱。
可惜啊可惜,偷香行動失敗,哎∼∼
「你幹麼?」她的眼有點紅、有點凶,是剛睡醒仍帶惺忪,又帶著些許慍惱的嬌怒模樣。
「我在實驗到底要怎麼做,你這睡美人才會醒?」鎮定地微勾嘴角,他覆蓋住她的小手,擺出自認為最具魅力的笑容。
夏可潼像被電到似地猛然抽回小手,一張小臉紅得像顆紅蘋果般。「誰……我才不是什麼睡美人呢!」
噢!好討厭喲,從來都沒有人說過她美,偏偏由這個帥男人嘴裡說出來,怎不教她芳心悸動咧?
韓牧允訕笑著,沒有正面回應。
稍稍回神,夏可潼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我怎麼會在這裡?」
而這又是什麼地方?
「拜託,不曉得是誰接吻吻到一半就睡著了,反正人都到了我家樓下的停車場,我只好抱你回家睡覺嘍。」
哎,他也是很無奈啊!
說不上來怎地,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但是兩頰的灼熱始終未褪,因此她不得不試圖轉移這尷尬的話題。
對了,問他那抱枕哪裡買的,她好去買一個回家好好抱著睡──
咦?!她身邊……沒有任何長得像抱枕的東西呀!
發覺她擁緊被褥,韓牧允好奇地問道──「在找什麼?」
「抱抱抱、抱枕……」奇怪,那剛才讓她抱得那麼舒服的是什麼東西?她忍不住結巴了。
「我房裡沒有那種東西。」他的睡姿很優,並沒有抱著東西睡覺的習慣,不過,抱女人他就不介意了,非常不介意。
轟──
夏可潼的臉蛋迅速灼紅,她捧住自己的臉。
她剛才緊緊抱在懷裡的,該不會是……他吧?
「你怎麼了?你喜歡抱著那東西睡覺嗎?下次我看到再幫你買一個。」見她的小臉越來越紅,韓牧允著實有點擔心,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位打趣道──「嗚,就放在這裡,好嗎?」
夏可潼兩眼一翻,再也忍受不了地由床上跳起來。
「我要回家……啊!」
之所以尖叫,是因為她才剛跳起來,便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攫住腰肢反拉回去,這會兒可不是跌在床上這麼簡單,而是直接掉進一堵人肉牆裡;尖叫,是因為驚嚇的成分居多。
「還早,這麼早回去做什麼?再陪我睡一下。」
禮尚往來,向來是他堅持的行為準則;既然他之前陪她小睡了一下,那麼她自然也得如法炮製,這才算對得起他。
「我為什麼要陪你睡?!」她撐住床板回頭瞪他,這個聲音遠比剛才尖叫時還要高亢許多,顯示她的情緒更為激動。
韓牧允定定地望著她,未幾,邪魅地勾起唇笑了。
「因為我喜歡你陪我睡啊。」
瞧!他的答案多麼高竿吶,那麼正當又教她難以拒絕的理由。
「你、你你你……」完了,她什麼時候患了結巴病了?她以往並沒有這種症頭啊!「開什麼玩笑,你喜歡我陪你睡,我他媽的就得──」
她並沒有機會把稍嫌粗魯的抗議說完,因為韓牧允說到做到,絲毫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紅唇,並雙眼直視她圓瞠的美眸,彷彿訴說著他的認真。
「唔……」
她後知後覺地開始掙扎,渾然不覺自己的舉動是火上添油,只會讓抱緊自己的男人更為興奮而已。
韓牧允衝動地將她壓回大床上,由於地點和情境的串聯,他的慾念一發不可收拾,直想將她「就地正法」。
夏可潼被他吻得暈頭轉向,趁著理智還沒全然喪失之前,她運用天生的蠻力……呃,應該說「功力」──跆拳道和柔道訓練出來的氣力,猛地將他推離一步之遙。
「你……你別太過分了喔!」她嬌喘著,紅唇被他吮得紅腫。
韓牧允不似她喘得厲害,卻也不見得有多平穩,呼吸之問還是帶著些許紊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覺得自己哪裡過分了。」
嘿嘿,又是一個標準答案,完美到不行。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小手緊緊抓住自己櫬衫的領口。「你什麼時候追求過我了?」剛才那麼一陣拉扯,她幾乎春光外洩了呢!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擁有什麼春光啦,但再怎麼說她總是個女人咩,該有的矜持她還是有的,不會隨隨便便就讓男人看到她的身體。
那種感覺太廉價了,她不喜歡!
韓牧允聳聳肩。「從被你電到那時候開始。」
那股電流太過強烈,著實不容他忽略。
因此他雖然明知她不是那麼容易上手的女人,但卻依然決定要放手一搏──橫豎他曾經追求過,至於能不能成功,那就聽天由命嘍!
「什麼電?」她傻愣愣地問。
「問你啊。」他湊近她的小臉,再次將她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桿逼回床上。「誰教你身上帶電,莫名其妙的,我就被你電到了。」
帶電?!
誰?
她嗎?
夏可潼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手。
沒有啊,她完全沒有感受到電流的存在,他怎會神經過敏地被電到咧?
真是「歹年冬,厚肖郎」啊!
「你覺得怎麼樣?嗯?」趁著她失神時再湊近一點,幾乎可以聞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啊?」她怔愣許久,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什麼怎麼樣?」
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韓牧允耐心地問道──「我啊,你覺得我還可以嗎?」
「什麼可以?」
奇怪了,這傢伙是火星來的嗎?怎麼他說的話,她幾乎都聽不懂?
「吼∼∼」韓牧允投降了,耐性盡失。「你是真的聽不懂還是裝傻?我都問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聽不明白?!」
夏可潼瑟縮了下,沒料到他會突然放大嗓門。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的耳朵好得很!」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需要用吼的,她仍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韓牧允閉了閉眼,終於相信世上有人是屬於「天兵級」的,夏可潼便是一例。
她要不是太過擅長將男人耍弄於股掌之間,便是單純得像張白紙,從未體驗過男女之間的情事。
以他閱歷過無數的女人和各類罪犯的經驗來說,他相信夏可潼屬於後者;因為以他的觀察,她根本沒本事藏心眼,第一個設想根本是多慮了。
他的唇蠕動了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你說什麼?」夏可潼感覺他在講話,但她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誰曉得他是不是在偷罵她?「我是叫你小聲一點,可沒叫你變成啞巴。」
翻翻白眼,韓牧允無力地垂下雙肩,附在她耳邊低語。「男人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才會輕聲細語,你想不想聽聽看?」
哇咧∼∼
夏可潼的臉頰又發燒了。她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真的在挑逗她,而且竟可以露骨至此!
他害不害躁啊?!
「你走開啦,我沒時間跟你開這種低級又下流的玩笑。」又羞又惱地再推他一把,可惜這次並沒有成功,反倒小手被他握進懷裡,在兩具貼緊的身軀之間。
「老實說,你覺得我怎麼樣?」
噢!雙方已然「近距離接觸中」,只差還沒「擦槍走火」而已,他怎能讓她如此輕易離去?
他非得逼出她真實的心意不可!
「不怎麼樣!」她惱羞成怒,板起一張俏臉。「你夠了喔,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別沒事拿別人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