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搞啥啊?」急忙穩住她的小手,擔心她一個不小心一次買走兩條人命。
夭壽!他還沒娶妻生子,又是家裡的獨子,可別因此讓韓家斷了香火吶!
火紅著臉抽開自己被他壓住的小手,頭一回,她發現男人真是種足以讓人臉紅心跳的動物。
所以嘛,她就討厭沒事長這麼好看的男人,簡直是危害眾生!
「喂!你別停在路中間啊!」後面的喇叭聲七嘴八舌地爭鳴起來,韓牧允真想就此昏死在車廂裡。「走啦,再不走會有人報警,到時就扯不完了。」
報警?!
聽到那敏感的兩個字,夏可潼霍然清醒。
微惱地拍開他仍放置在方向盤上的手,她臉上的紅潮未褪。「神經病,報什麼警啊?我自己就是警察了,嗟∼∼」
後!她的小臉紅起來真好看。
韓牧允不是沒有察覺自己正急速地淪陷中,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沒有想排斥或抗拒的念頭。
「我知道你是警察,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叫我那麼難聽的稱謂?」
嗚∼∼人家就是介意她沒頭沒腦地亂叫咩!他可是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欸,放著不用多可惜。
翻了翻白眼,夏可潼是又好氣又好笑,重新讓車子平穩上路。「拜託,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姓韓而已。」
「韓牧允。」受不了欸,她還不是一樣沒說!
「喔。」她眨眨眼,目不斜視地直盯著前方的道路。
「喔什麼喔?你不知道禮尚往來嗎?」這女人,除了粗魯之外,連中國人最重視的禮數都不懂。
他都報上自己的名號了,她就不會如法炮製喔?
真笨欸!
「什麼禮尚往來?」
眼看著廢棄工廠就在不遠的前方,夏可潼的神經逐漸緊繃,開始進入備戰狀態,壓根兒沒仔細聽韓牧允在說些什麼。
「我向來沒有送禮的習慣,送來送去的太麻煩了。」她下意識地回了句。
韓牧允聽了差點沒昏倒。
但這時候他也看到廢棄工廠就在不遠處,而且柴劭淳的車也已停置在工廠外的空地上,此刻實在不宜再同這女人打情罵俏,因此他識相地住了口。
將車停放在不醒目的草叢裡,夏可潼一下車便有幾個男人靠近她──韓牧允瞇起眼,本能地盯緊那些男人的舉動。
「學姊。」其中一個看似帶頭的男子趨上前去,壓低聲音向夏可潼示意。
「嗯。」
夏可潼點了下頭,視線緊緊凝在透著詭譎氛圍的工廠。
「有什麼動靜嗎?」她的手心微微沁出薄汗。
韓牧允聽了這幾句對話,明白那些人跟她是同路人,便不再將注意力擺放在她身上,轉而凝向工廠的方向。
他也知道好友此舉著實太過冒險,但這種事就是這樣,心愛的女人有了危險,即使是刀山油鍋也得認命地闖過去,否則勢必終生遺憾。
如,氣換成是他的話,也會選擇這麼做吧!
沒來由地回頭看了眼夏可潼,他的心情莫名地浮躁幾分。
才正稍稍慶幸工廠裡尚未有任何狀況發生,陡地一聲轟隆巨響,一陣火光由工廠的某處散裂開來,瞬間將所有人的心臟提至喉頭──
「走!」不假思索的,夏可潼下了指令拔腿就跑,她的速度很快,目標顯然是產生爆炸的中心點。
韓牧允瞬間怔愣了下,幾乎因她的舉動而窒息。
那蠢女人!她以為她在做什麼?
適才出現的男人們皆因職業本能和夏可潼的指令而迅速散開,由不同方向朝廢棄工廠竄去,動作之快令人讚歎。
讚歎歸讚歎,他卻沒理由呆站在原地。
韓牧允快速追上夏可潼的腳步,與她並行奔跑,並在到達工廠大門前超前她一步。
「走開!別擋路!」夏可潼凝起眉心,神色很是不悅。
這男人耍白癡啊?沒看到情況這麼緊急嗎?擋在她前面做什麼?她現在是要進去救他朋友和他朋友的女人欸!
他難道不知道好狗不擋路嗎?
韓牧允沒搭理她,壓低她的身子,避開因不明物體燃燒而竄出的黑色濃煙,並示意她掩住口鼻。
夏可潼很想翻白眼。
這些動作在她的職業訓練裡算是最基本的項目,根本不需要這男人雞婆的提醒。
但她的心裡卻因為他的舉動,多了一種莫名的騷動,彷彿體會到他隱藏在動作底下的關心。
濃煙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任何東西都看得不清不楚;夏可潼被那些煙霧熏得有些張不開眼,眼角還泛著些許紅暈。
霍地再次一聲巨響,她根本還來不及搞楚發生什麼狀況,一具高大的身軀驀然將她壓到地上,瞬間令她的心跳加速一百倍!
這這這……這傢伙在幹麼啊?現在情況多麼的緊急,就算要發情也別挑在這個時候啊!
「唔!」韓牧允悶哼了聲,好似正承受著不知名的苦痛。
夏可潼眨了眨眼,察覺工廠裡倒下的拼裝鐵製支架壓著他的背,而且他的臉孔有些扭曲,看起來很不舒服。
打從進入警界之後,她幾乎不曾感受到害怕的滋味,但奇怪的是,她這回感受到了──甚至有些太過強烈。
尤其在見到那些發燙且扭曲變形的支架壓在他身上時,她的眼角迸出幾不可見的水霧。
說不清胸口複雜的感受,她用力推開他的身體,連帶地讓支架滑落在地。「走開啦,要吃女人豆腐也不是這樣吃的!」
韓牧允驚愕地瞠大俊眸,不敢相信這女人會這般誣陷他。
適才的爆炸?!起支架晃動,他是因為不想讓她成為鐵架下的亡魂,才會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掉危險;結果、這女人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說自己意圖吃她豆腐?!
好,很好!這下子兩人的梁子結大了。
他決定這輩子都要跟她沒完沒了!
藉著不甚清楚的視線,夏可潼低呼了聲,發現了正在燃燒的「不明物體」。
明亮狂燒的火焰、痛苦扭動的身軀,伴隨著聲聲猶如野獸般的淒厲嚎叫,她幾乎不用費腦力去猜測,便可得知此刻被燃燒的是一具活生生的人體。
眼睜睜地望著那個焚燒中的軀體扭動、嚎叫,直至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而後頹倒在地,夏可潼全程屏住呼吸。
她不穩地退了一步,抵上身後強壯的軀幹;韓牧允就在她身後穩住她踉蹌的嬌軀,當然他也看到這聳動駭人的一幕,汗水從他額角緩緩滑下。
夏可潼微微發顫著。
不是沒見過自焚或焚屍的案例,但案例是死的、不會動的,跟親眼看見整個過程絕對是不一樣的感受──絕對!
感覺到她的戰慄,韓牧允摟緊她的肩,藉此給她力量。「別怕,有我在。」
夏可潼閉了閉眼,正想逞強地表達自己沒有任何懼怕之意,但還來不及開口,便看見濃霧裡走出兩個人影──正確的說法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兩人重疊在一起。
「淳!」再次看見好友,韓牧允體驗到朋友安在的強烈欣喜。
韓牧允和夏可潼立即趨上前去,卻意外發現童穎綠早已陷入昏迷。
柴劭淳的狀況也不是很好,身上的衣物幾乎佈滿零星的燒灼點,顯然是受到方才爆炸所引起的火花波及。
他臉上的神色很是疲累和憔悴,但還好,至少感覺他的精神狀態是放鬆的。
「嗨。」柴劭淳虛弱地揚起嘴角,搖晃地越過夏可潼,將懷裡的女人遞給韓牧允。「幫我……叫救護車。」
第三章
鬱悶地跟在韓牧允身後步入病房,夏可潼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得跟他一起上醫院探視童穎綠不可?
事過境遷,事情發生至今也將近一個禮拜了,她的生活步調一如往常,除了偶爾作些噩夢,讓她由夢裡驚醒,然後就再也無法入眠之外,其他的一切日常作息,並沒有因為那場爆炸事件產生太大的化學變化。
正好最近天下太平,局裡也沒有接到什麼太過不尋常的案件,她落得清閒,因此才肯跟韓牧允一起出門,否則她才沒那個美國時間到外面亂晃呢!
她打死都不承認,其實自己是在午休時間,被他半拖半拉地拉出警局的。
「夏小姐,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童穎綠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猶豫許久才脫口而出。「是不是因為來這裡看我,佔用了你寶貴的時間,所以讓你不高興了?」
夏可潼微微瞠大雙眼,頓時有種被陷害的錯覺。
病房裡的人很多,據說這些人全都是韓牧允的哥兒們,還有他們的女人,加起來總數超過五個人,這會兒因為童穎綠的一句話,讓十幾顆眼珠子全盯著她瞧,讓她不覺冒出冷汗。
不是吧?!她記得自己沒有得罪過這位童小姐,她甚至還幫童小姐叫了救護車,為什麼童小姐要這樣子陷害她呢?
就在她無言以對,又找不出確切合理的回答方式之際,韓牧允開口了。「反正她這陣子也閒閒沒事,不出來到處走走也悶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