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罪你了嗎?」韓牧允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好笑。
為什麼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會給他這麼奇怪的眼神?他記得自己並沒有任何地方得罪她才是。
「哼!」夏可潼沒有正面回答,僅是抬高下顎,驕傲地冷哼一聲。
哇咧∼∼這女人吃錯藥了喔?看起來真的很不爽耶!他到底哪一點去惹到她了?韓牧允百思不得其解。
「欸,小姐,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明說,別這麼冷眼看人。」他喜歡直來直往,不喜歡去臆測別人的想法,尤其是女人。
女人是太過複雜的動物,那顆腦袋裡裝的神經組織絕對跟男人的構造不同,不然哪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有時候他真懷疑,當初自己把過那麼多馬子的經驗都跑到哪裡去了?
直到現在,他承認自己仍舊無法理解女人複雜的思緒……或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懂了。
纏纏繞繞,交互糾結,理得清才怪!
「眼睛本來就是冷的,熱的就冒水了,笨蛋!」夏可潼小聲地嘀咕著。
她說得很小聲,但幾個音律還是被韓牧允抓到了。「什麼冒水?」
「眼睛冒水啦,笨蛋!」他是豬頭喔?自己提到冷眼,她說的自然就是眼睛,不然還會有嗆?
結果,她不解釋還好,越解釋韓牧允越頭大,完全搞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眼睛冒水?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
他覺得自己正在研究「白癡問答題」,心想這一定是個很無厘頭的答案。
「後!」夏可潼翻翻白眼,徹底被他打敗了。「眼睛呢,會冒水就代表哭,你都不看小說的喔?」
他到底是哪個年代的原始人啊?這麼淺顯的表達方式都不懂,實在敗給他了。
韓牧允僵了兩秒,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狀態。「小說?!你也看那種沒營養的東西喔?」
他對那種非純文學類的創作沒有任何詆毀的意念,可他就是有點受不了裡頭的那些風花雪月。
他以前把馬子可用不到那一套,單靠他那張臉和衣架子般的身段,就哈死很多女人了,所以他對那個領域沒有太過研究。
對他而書,風花雪月絕對是不必要的課程──而且他的時間錙銖必較,因此對於那方面,更可說是完全不曾涉獵。
「什麼叫做沒營養的東西?」
夏可潼蹙起眉心,看他的眼像在看妖怪。
「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女人作夢的想像空間?說出去怕不被人砍死才怪!」
愛情是種極為微妙的東西,本來她也不是很明白;對於「愛情」這種虛幻的東西,她既沒有概念也不曾有過預期。
但自從看到一些妹妹級的女人,一個個掉入愛情的漩渦裡,她自然會好奇!
附帶一提,在整個家族裡,她是年紀最長的大姊,除了自家的兩個妹妹之外,堂妹、表妹一堆;誰教她們家族龐大,且以女人的數目居多。
也因為如此,她才會到坊間去找有關愛情的小說來看。
這一看倒也覺得有趣,有空的時候她就會去找新書來看看,以補充自己對「愛情知識」的不足。
「嗤∼∼」韓牧允對她的論調嗤之以鼻。
「看小說是無所謂,但應該要把現實跟小說裡的情境分開才行。你身為警務人員,以前應該也看過不少女人,因為無法分清現實與幻境而做了傻事的案子,我建議你還是別太沉迷的好。」
忘了多久之前,約莫就是小女生看多了愛情小說,一天到晚幻想自己會是書裡的女主角,遇上白馬王子似的公子哥兒,在一頭栽進去之後卻落得傷神、傷心的下場,多麼得不償失。
「我沒有幻想啊,我只是想看看別人是怎麼談戀愛的嘛!」她的個性介於理性和感性之間;看小說她會感動、會哭、會笑,但從來不曾有過把自己預設為女主角的想法,他這麼說不是太奇怪了嗎?
畢竟世界上的人那麼多,每個人的性情又全然不同,加上世事多變,真要遇上與書裡雷同的情境和設定,依她看來──很難!
「是嗎?你確定你可以分清楚現實和小說的情境?」他並不以為然。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太過理性──另一種,則是她經歷過豐富的戀情,如同他一樣成了精,才有可能將現實與幻想劃分得如此清楚。
後∼∼這傢伙怎麼這麼煩吶?
「我當然可以!」
韓牧允微勾嘴角,算是暫時接受她的論調。「好,你說可以就可以,不需要這麼激動。」
這女人很好笑,一件不怎麼要緊的話題,都可以讓她如此激動,可見這女人如果不是心虛的話,就是她的性情較為爆烈,不然她的反應不該是如此。
只不過是聊聊天而已,這麼認真幹麼?
「你那是什麼口氣?」夏可潼擰起秀眉,對他那句話反感到極點。
這傢伙根本不信任她嘛!
「沒。」進了停車場,韓牧允穩穩地將車停進停車格裡。「你,叫什麼名字?」
夏可潼卻只對眼前陌生的空間感到好奇,彷彿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來這裡?」
那個「老禿」也太奇怪了點,就這樣把她丟給一個陌生人──或許對老禿而言不是,但對她來說,這個人就是陌生人──畢竟她對眼前的男人一點都不認識,更別提瞭解了。
雖然她長相平庸,卻怎麼說都是個女人,組長就這麼不負責任地將她丟給一個男人,似乎是太過不智的決定。
天曉得這男人會不會心懷不軌?
不過不怕,她有柔道、防身術和跆拳道當她的護身符,就算是遇到再急色的男人也動不了她分毫。
況且這男人看起來就像弱不禁風的書生,不會有問題的!
「我家的地下室。我想先跟你研究一下你接下的任務內容。」
拉起手煞車,他打開車門下車,在夏可潼怔愣的當口,極紳士地繞到另一邊為她開了車門。
「下車,你不會想在這裡待一個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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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略將好友柴劭淳的女人童穎綠所遇上的麻煩轉述後,韓牧允等於言明了夏可潼接下來的任務和工作內容,跟著童穎綠以保護她的安全。
「喔,這不難吶,任何一位女警都可以勝任愉快。」
幹麼給她找這麼無聊的案子啊?跟著一個女人日夜行動也就算了,問題是那個嫌犯還不見得會有所行動人遑見不是讓她英雌無用武之地?!
韓牧允好笑地睨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殺雞焉用牛刀?」
呵呵,看不出來這女人還挺自負的嘛!
有趣,實在太有趣了!
夏可潼陡地微紅了臉。
「也不是那個意思啦……」她只是直覺反應嘛,被這樣說,好像自己很驕傲似的。「我們組裡的女警個個都很優,也不是非我不行啊。」
她承認自己的確很有自信,卻不承認自己驕傲,那是很要不得的自大心態。
韓牧允先挑起眉,而後輕笑出聲。
「老禿認為你是所有女警裡最優秀的一個,更是別的女警都比不上的個中翹楚,沒想到你會如此妄自菲薄。」
驚愣地瞪大雙眼,夏可潼只覺得他好不可理喻!
這個男人對文字的解讀方式真可怕,她只不過是謙虛一點,不想太過鋒芒畢露,他竟然可以硬拗成她妄自菲薄?!這這這……實在是有理講不清!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所要求的任務,警局裡任何一位女警都絕對可以勝任愉快;我只是陳述事實讓你知道,這跟我是否妄自菲薄一點關係都沒有!」
深吸口氣,她認為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心態,以免真被這男人給瞧扁了──有些人專從門縫裡看人,這男人絕對屬於那一類。
韓牧允盯著她又淺笑了起來。
一直以為自己的性子已經算是夠認真的了,畢竟所學的是需要條理分明的法律工作──但這女人的認真與他相較,卻也毫不遜色,直教他有種棋逢敵手的微妙感覺。
很好,既然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他只好稍微動動腦,讓她甘心一點。
「嗯哼。雖然你是老禿引薦的,但你還是有選擇權;畢竟現在是法治的時代,你要是不願意,我就算提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沒用,對吧?」
夏可潼冷眼覷著他,心裡兀自猜測著他是否打量著什麼壞主意?
未幾,她淺淺地點了下頭。
韓牧允勾起嘴角,笑起來就像一隻心懷算計的邪惡豺狼──
「你現在有留下跟離開這兩條路,如果你覺得這個工作你可以處理得十分漂亮,那麼就麻煩你留在我這裡一段時間──反之,若你對自己的能力不置可否,那麼我也不強留,我會再麻煩老禿為我留意新的人選,如何?」
第二章
韓牧允這陷阱設得漂亮,讓夏可潼點頭也不是,搖頭更不是。
點了頭,她就必須跟這個漂亮得過火的男人,留在同一個屋簷下好一陣子;但搖頭卻會顯得她對自己沒自信,真教她進退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