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書雙手一攤,「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跟哪個女人,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足以造成這種『苦衷』。」
「你是說……」
他夾起一塊炸豆腐,笑著道:「我說過嘛,這有許多種可能的。」
「那……你真的想要收養囡囡?」吳妲潔想到那個小可愛,「萬一囡囡的生母找上門來獅子大開口,你要怎麼處理?」
「她敢來,就來吧!」他無所謂地一聳肩,忽然換了一張詭異的笑臉,瞅著正咀嚼他語意的女人,「你擔心我呀……我真感動!」
吳妲潔猛地漲紅臉,「你——你少臭美!我只是擔心囡囡啦!」
「唉,真的?」他促狹地笑笑,那副欠打的痞樣差點招來一杯白開水。
「是啦!」她遮掩紅頰裝凶地夾了一塊炸豆腐丟到嘴巴裡,卻燙得大叫,立刻又吐出來。
周易書想大笑,嘴巴才張開就識相地閉上。
她灌水沖舌頭,狠狠瞪了對面的男人一眼。「都是你害的,豬頭!」
「關我什麼事啊……」他很無辜耶。「這年頭說實話都有罪……就老實承認你是擔心我,又不會少塊肉。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太完美了——」
「閉嘴!」她惱羞成怒地低喝。
周易書聳聳肩,眼裡帶笑地看她笨拙的反應。
「唉,我說……」
「要講屁話就免了。」她沒好氣地說。
「不是。」他右肘支在桌面撐著右頰,「我想說的是,我會為囡囡重新找個媽媽,真的喜歡她、關心她的媽媽,這樣也是一家團圓啊。」
聞言,她望了他半晌,笑道:「你以為你條件多好?帶個拖油瓶還有人要?」
他笑笑,「你不知道我條件多好?」
服務生把兩人點的套餐送上,待餐點擺好,吳妲潔悶頭吃麵之前才說道:
「上次……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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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京都
美麗悠閒的古都,在這種季節不行船而選擇漫步河岸是最浪漫的事。
幾對情侶並肩走過,相依相偎,像是隨時會從天上飄下雪花般,只想與情人緊靠在一起。
望著清澈河水,一對男女肩並肩坐在河岸,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獨處。
「快結束了。」女子有點不捨地說。
身旁的男子聞言道:「你要是喜歡,可以再多待幾天。」
這個提議顯然讓女子很是心動,半晌不說話,待一艘小船划過之後,她才歎氣地回應,「我也很想,可是不知道易書那邊怎麼樣了。」
這對情侶就是丟下周易書,跑來日本渡假的莫允捷與言可卿。
「我以為你要讓易書自生自滅。」莫允捷哈哈一笑道。
他當然知道女友嘴裡雖不饒人,骨子裡卻比誰都重視這惟一的弟弟——當然,易書的好手藝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只是當初易書實在太不像話,完全不想面對現實,考慮小孩的未來,他們這才出狠招逼他面對現實。相信只要他這個擋在面前的高山跑掉,易書想當作看不見也沒辦法。因此,他們這才有了這趟京都之旅。
他相信易書現在也想通了,努力找出解決方法。
言可卿聞言橫了他一眼,那模樣兒像是小女孩在撒嬌,毫無殺傷力。
「就算蟑螂都死了,易書一定也還活得好好的!」
空氣清冽,使得她更往男友身上靠去取暖,把重量交託給他。
「易書要是知道你這麼看得起他,一定痛哭流涕。」好巧,易書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主詞換成她。不過他當然不會把這話拿出來氣寶貝女友,反而把她整個人包在自己胸膛裡,寶貝地呵護。
「哼。」言可卿毫不害臊地整個人躺進他懷裡,朝河面上輕劃而過的小舟中藝妓宣示所有權。日本女人主動得令人吃驚,她不好好看緊他怎麼可以?「算了吧!周易書我比你瞭解他。」
這話聽在莫允捷耳中實在有些刺耳,畢竟自己女友那樣瞭解另一個男人——
「我是在想,易書不知道解決了那個小孩了沒?」她絲毫不覺男友的異狀,提出自己的煩惱。
他拋去那絲可笑的嫉妒,說道:「你不相信那是易書的孩子?」
「一半一半啦!」言可卿沒有如平常一般亂揮手,只是拉緊領口。
「一半?」莫允捷笑道,「另一半是因為姐弟愛?」
聞言,她裝出個嘔心狀。
「別讓我吐,好不好?我很虛的。」她大言不慚地道,睨了上方的男性面孔一眼,開心地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嘿嘿,允捷你永遠留著這把鬍子算了。」
外表嬌美可人的言可卿意志出奇的堅強,就算莫允捷反對也無效。何況他根本不想反抗,只願意順從她,讓她快樂。
「好。」他包起她的手,寵溺地笑道。
外表嚇人的他其實內在細膩,一絲不苟。這一、二年來,在言可卿「鍛練」之下,他的脾氣更是溫和。
「如果那孩子真是易書的……」莫允捷不能不考慮這個可能性。
在未來岳父岳母懵然不知、未來老婆又不能倚靠下,他只得替未來小舅子多多打算打算。
言可卿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討論,「正好,把他趕出去,換我住進去!」
她千念萬念就是想住進男友家,享受他無微不至的服務,彌補過去一年多所受的心理創傷。
莫允捷苦笑,「我是說那孩子的媽……」
「我不要那種把孩子隨便往人家門口一丟的弟媳!」她想也不想地道,果然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姐弟,說的話都一樣。「不管易書多混賬,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萬一不是那個見義勇為的路人甲,小嬰兒可能在被發現之前就生了病,死透了。」
「說不定她有困難……」
易書畢竟是她自己的親人,難免她會護短。
聞言,言可卿皺著眉思考,只是冷冷的天候讓她思緒遲緩,半晌才道:「什麼困難不能說?易書不是那種不能說話的人,也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
只是有時候比較凸捶、玩玩肥皂八點檔遊戲而已。
真是姐弟情深!他們兩人歲數差不到幾個月,看上去是很登對的一對,實在令他有點吃味。
他也想做個大方男人,不過卻很難把心情調適過來。
若是易書小個幾年就好了。
莫允捷在心底歎了口氣。易書大概也察覺到他這種小氣的心態,在他面前從不多說以往與可卿相處打鬧的事,就算聊天時的提起,也是挑殺傷力較小的小事,想來就令他汗顏。
「總之,你不贊成易書娶那女人就是了。」
「當然。」言可卿點頭,「易書可是很優的男人唉,怎麼可以這樣糟蹋?」
「易書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感動到痛哭流涕。」莫允捷這次是發自真心的說。「那麼如果小孩不是易書的?」
不是?她看著河水發呆。
「其實作個DNA檢驗就可以知道了。」他提醒說道,「但是易書沒有這樣做,他可能……是想認養那小孩吧!」
聞言,言可卿霍地離開他溫暖的胸懷,杏眼圓瞪。
「認養?」易書不會做這種呆事吧?「他只是一個小廚師耶!帶著一個拖油瓶誰要嫁給他呀?要認養也是我們認養,對不對?」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他聞言一笑,「你沒想過把小孩送走?」
「能送去哪裡啊!」她瞪著他,「有個家庭對小孩來說不是比較好嗎?不要告訴我,你想把小孩送去育幼院喔!養了她那麼多天,你一點感情都沒有啊!」
莫允捷大笑地抱緊她,「你真奇怪。」
「奇怪的是你吧!」言可卿莫名其妙地抬頭瞪他,「不管,如果易書要認養那小孩,不管怎樣你都要搶過來喔!」
這是她愛護「弟弟」的方式。
「知道了。」他笑望著她,「可是易書是小孩生父可以認養她,我們呢?」
「我們怎樣?」她無聊地左右張望,見沒人注意,拿起一顆石頭丟到眼前河裡打水漂兒。
「我們沒有資格認養她。」莫允捷輕聲說道。
「怎麼會?你比易書高、比易書帥、比易書有錢、比易書會做更多家事,而且還有我這個賢內助。」她大言不慚地列舉。「聰明人都該知道你條件比周易書好,要為小孩選擇最好的環境,就是你了啦!」
「前面跟後面我都承認。」跟她交往久了,世界最薄的面皮都可以磨成最厚的面皮。「不過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什麼?」言可卿不在意地隨口問,「我不只是賢內助,還是賢外助?而且溫柔又會照顧人,是個內外兼美的白衣天使?」
「哈哈哈——」莫允捷大笑。她總是把這些吹捧說得理所當然,令聽者莞爾不已。「你少說一個。」
「還不夠多啊?」她歪著頭想。
「你還不算我的賢內助。」
言可卿終於把目光調到他身上,見他拿出一個粉紅色絨盒,裡頭有一隻鑲著小巧美鑽的白金戒指。
「如果要成為我的賢內助,你得先戴上這只戒指才行。」他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期盼她能夠說出自己心中希望的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