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刁小姐,終於有女人肯犧牲跟靖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柴劭淳跟著起哄,逗得大家都笑了。
「欸!我的行情很好飲!」
易靖非常滿意好友們的「配合」,即使他什麼都沒說,大夥兒的默契仍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他故意再進一步,撞了撞刁小歡的手肘。
「小歡,你說,你覺得我真有這麼糟嗎?」
刁小歡面有難色,只能尷尬地陪著乾笑。
其實她可以大聲地澄清,好打破那些人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但一想到現在在場的人這麼多,又全都是易靖的朋友,說不上來為什麼,刁小歡總覺得自己似乎得給他留點面子;如果她現在翻臉了,那麼他以後如何在這些人面前抬得起頭?
「呵呵,人家刁小姐是不好意思讓你難看啦!」童穎綠笑得眼都瞇了,完全能體會刁小歡立場的尷尬,因為她當初也曾這麼被取笑過。「不過說真的,小歡……呃,我可以叫你小歡嗎?」老這麼刁來刁去挺怪的呢!
「嗯,當然可以!」刁小歡點頭如搗蒜。她也不習慣如此生疏的稱謂,這樣根本很難融入他們,有股格格不入的錯覺。
「好,小歡,其實我們靖很優秀的。」童穎綠斜睨易靖一眼,樂得當個牽線的小紅娘。「雖然他以前也是把馬……唔──」霍地,她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摀住自己的嘴。
刁小歡虛弱地扯開微笑。「沒關係,我知道的,把馬社的社員,跟虹雨的老公一樣的背景。」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夏可潼的眸底滲入一絲激賞,畢竟女人要接受男人有那種過去,多少還是會面臨一些心理上的掙扎。「那很好啊,你們之間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刁小歡不置可否地暗歎一聲。看來只有她自己明白,兩人之間問題有多大條──
她跟易靖,或許看對方都還覺得順眼……不,或許是只有她單方面覺得順眼;她還不至於忘記他曾評斷她的身材過肉。
即使他不曾當面對她說過,她也明白很多男人其實相當重視女人的外表和身材。
也許是因為前幾次挫敗的戀情,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加上易靖又曾經拿自己的身材做文章,所以她很清楚,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
誠如童穎綠所說的,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像這樣各方面條件都堪稱上選的男人,可以選擇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何苦「屈就」她一個需要減肥的女人呢?
除了她最在意的身材之外,她還明白自己的性格其實一點都不可愛……
算了,她根本不想再觸碰感情了,還是算了吧!
「在想什麼?」察覺她的沉默,易靖微蹙起眉,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啊?」她怔忡了下,遲緩地搖搖頭。「沒有,我在聽你們說話。」擠出笑容,她刻意粉飾太平。
席間的朋友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剛才的刁小歡在發呆,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人開過口,全部在等待她的回應。
看來這兩個人還有得ㄍ一ㄥ了,情況看起來似乎不太順利啊!
「嘿,你們!」剛剛被自己老公纏著說悄悄話的詩虹雨,敏感的發現其他人互動的氣氛似乎怪怪的,馬上擺出茶壺的姿態質問道:「你們沒有欺負小歡吧?嗯?」她的動作和表情,大有搞笑的嫌疑。
「如果小歡被欺負了,那就是我的不對。」易靖始終沒將眼離開過刁小歡的側顏,為她眉間淡淡的輕愁感到些許心疼。「我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所以讓她受委屈了。」
「油∼∼你這傢伙怎麼這樣噁心啊?」柴劭淳搓搓手臂,受不了他的肉麻。「綠,你好討厭喏,都沒盡到保護我的責任,害我跟著受委屈了。」
「你哪裡委屈了?」夏可潼由於身為警務人員的職業本能,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靖的言辭太過肉麻,戕害了我脆弱的耳膜,難道我還不夠委屈?」柴勘淳撇著嘴,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
「嗟∼∼」
「哇咧……你真是夠了!」
「到底誰才是真的肉麻啊?真是有病!」
剎那間,噓聲不斷,也將所有不愉快的氣氛散至最低,所有人又開始笑鬧了起來,沒有人再注意到那心事重重的兩人!
第五章
再三推拒詩虹雨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刁小歡一個人步上清冷的街道。
今晚除了懷有身孕的詩虹雨之外,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點酒,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前前後後喝了好幾杯清酒。
初秋的晚風很涼,吹拂著她發脹的腦袋,她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微醺的感覺很好,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重量,彷彿煩心的事都不見了,甚至有點過HIGH的錯覺。
這樣多好?如果每天都可以將煩惱拋在一邊,那麼人生該有多美好?難怪有人喜歡沉醉酒鄉,當個酒國英雄了。
她開心地跳躍著,腳步有些不穩,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就像小時候玩的跳格子遊戲一般,跳著紅磚道上的紅磚玩。
說時遲那時快,陡地有人伸手猛力搶了她的手提包,甚至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地,轉身往反方向跑。
刁小歡嚇傻了,她沒想到自己會遭遇這種情事,呆坐在紅磚上發愣,親眼目睹搶匪由她才剛走過的路徑逃逸。
怎麼會這樣?錢掉了事小,問題是她的重要證件全在那個手提包裡,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就在她倉皇失神的瞬間,或者該說那搶匪倒楣,正巧遇上跟隨她蹤跡而來的易靖。
易靖無巧不巧的捕捉到刁小歡遇難的整個過程,他仍是不動聲色地緩步前進,直到那壞蛋慌張地往他的方向跑來,迎面便賞他一記重拳──
「唔!」歹徒悶哼了聲,鼻管迅速冒出鮮紅色的血液,猛地退了一大步。
易靖伸出手掌,示意他將刁小歡的皮包交出來。
刁小歡遠遠地便看到兩個男人起了衝突,她心口一提,趕忙由紅磚上爬起,往男人們對時的方向跑。
就在她距離他們不到十步的地方,眼前一花,搶匪手上驀然多出一把白亮亮的匕首,頓時讓她驚叫出聲。
「不──」
眼前的場景像在播放慢動作一般,當搶匪凶狠地將尖銳的匕首往易靖身前刺,原本易靖是可以閃開的,卻在臨門一腳,因刁小歡的驚叫而微微閃神,手臂硬是讓刀鋒劃出一條殷紅的痕跡。
在易靖見紅的那一瞬間,刁小歡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然停擺;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脫下腳上厚硬的高底休閒鞋,猛地往搶匪的頭部擲去──
「嗯!」好死不死的,鞋子正中搶匪的後腦勺;或許她改天可以玩射飛鏢,可能會有不錯的成績也說不定。
突然被不明物體攻擊,可以想見歹徒的心情更為惡劣,依恃著手上有武器,他凶狠地側身同時面對易靖和刁小歡,並快速地評估哪一方較為容易擺平。
就算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別過來!」易靖懊惱著刁小歡出面攪局,出聲驅離。
憑他的身手,一個小小的歹徒恨本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但加上小歡,他處理起來就會變得綁手綁腳,一不小心還會讓她身陷險境;如此一來,只會讓自己亂了手腳,處理起來更是變得複雜許多。
搶人皮包的壞蛋很快便發現,眼前的一男一女似乎有某種的關聯,這對他有利極了──因為他只要逮到那個女的,就不必忌憚那個大塊頭。
就在歹徒準備向刁小歡出手的瞬間,易靖飛快地上前扭住他持有刀子的右手,一記手刀便讓匕首「鏘」地落了地,並迅速將他的手扭至背後,令匪徒不斷嚎叫出聲。
刁小歡徹底地愣住了,腿也軟了,無力地跪坐在紅磚道上。
易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快速撥了幾個號碼,緊緊鉗制住搶匪的手不曾鬆懈,直到以自己是女警為榮的夏可潼出現,才將出師不利、倒楣到不行的匪徒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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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易靖手臂上掛了彩,又堅持不肯到醫院上藥,於是在到警察局做完筆錄之後,刁小歡基於內疚及報答的心態,跟著他回到他的住處。
想不到一個單身漢房裡竟然也備有藥箱,而且還比她跟小喜所準備的還多──雖然大部分是解除肌肉緊繃的藥膏、藥洗,不過該有的也一應俱全。
「你這個人真是……」纏繞著手上的白色繃帶,刁小歡的眼眶微紅,嘴裡卻倔強地叨念個不停。「醫生包紮的會比我處理的結實許多,不曉得你在堅持個什麼勁兒?」
瞪著手臂上被她纏了又纏,看起來像是白色金華火腿的傷口,易靖著實哭笑不得。
「那倒是實話。」噢!不能笑,不然她一定會生氣。
刁小歡敏感地發現他顏面神經抽搐,她的眼瞇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用膠帶將紗布固定好,這才輕聲細語地問:「對不起,易先生,你的嘴皮子為什麼抖啊抖的,請問你是在偷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