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蝦咪?這次你遇上劈腿族?!」
詩虹雨在宋家客廳尖嚷起來,引來宋於濤的白眼,她趕忙壓低音量,挨近扁著嘴的刁小歡。
「不是吧?這樣不怕得病喔?」
原本因為戀情受創而鬱鬱寡歡的刁小歡,聽聞詩虹雨的評斷,微微瞠大雙眼,陡地忍不住噴笑出聲。
「拜託,不用怕好不好?我又沒跟他怎麼樣!」還好她不是性觀念隨便的女人,不然這下可真得擔心了。
偷覷老公一眼,詩虹雨顯得有絲尷尬。「喂,笑小聲一點。」
「你都敢說了,還怕他聽見喔?」刁小歡調侃道。
刁小歡的感情世界一直都不太順遂,或許是因為她的個性較為獨立自主,所以經常被男人以「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的陳腔濫調提出分手。
雖然這次對方終於不再「計較」她獨立自主的個性,但她卻主動要求分手──
因為對方根本就是在享受她不依賴的性格,樂得輕鬆地腳踏兩條船。
經過一個月的短暫交往期,刁小歡在不經意的情況之下發現他另有女友,她隨即毅然決然地斬斷這份才剛萌芽的感情。
受傷的感覺在所難免,但刁小歡覺得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只是需要有個傾訴的對象,於是她找上手帕交──詩虹雨。
「哎喲,我又不是故意的,女人的私房話還是別讓男人聽見的好嘛!」撇撇嘴,詩虹雨沒把她的揶揄放進心裡。
詩虹雨是刁小歡的同學兼好朋友,在詩虹雨和丈夫宋於濤還沒結婚之前,情路上的起起伏伏全是刁小歡陪她走過來的,因此當刁小歡需要傾吐的對象時,詩虹雨也義無反顧,心甘情願地擔負起這項傾聽者的任務。
只是她不懂,一個像小歡這麼直率又長得甜美可愛的女孩,為什麼老是遇到那麼差勁的男人?
她的男人運真有這麼差嗎?
心念一動,詩虹雨的腦海裡霍地浮出一個健碩的影像,一個應該會適合刁小歡的男人的影像……
「我以為你們是無話不談的呢!」刁小歡端起桌上的花茶,這是詩虹雨專程為她準備的。
一旁的宋於濤可不喝那種甜甜酸酸的花茶,他認為那是軟性飲料,給女人喝的,他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才不喝那種東西。
雖然詩虹雨和宋於濤也曾經歷過情感上的波折,但畢竟兩人還是走過來了,目前十分幸福美滿,教刁小歡好生羨慕。
她要等到何時才能找得到如此體貼的男人呢?
或許,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
「是啊,但偶爾還是得有所保留。」詩虹雨咬了咬唇,開始尋找將刁小歡和影像中男人牽扯在一起的可能。
「呃……小歡,前陣子不是聽說你想減肥嗎?找到好方法了沒有?」
她知道刁小歡一直頗為在意自己圓潤的身材,雖然她很喜歡小歡不大的骨架搭上肉肉的福氣體態,但小歡自己可不喜歡,因此她才會如此發問。
「沒有。」
說到這個,刁小歡沮喪極了。
「你知道外面騙人的減肥藥品很多,貴不打緊,我是怕把身體吃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後!不要吃藥啦!」詩虹雨皺起眉,秀氣的眉差點沒打結。「小心你的腎臟,腎臟,懂嗎?」
有些奸商為了賺錢,什麼缺德事都做得出來,她才不贊成刁小歡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咧!到時候不只賠了金錢,還可能會賠上身體健康,怎麼算都划不來!
刁小歡泛起微笑。「我沒說我要吃啊!瞧你緊張的。」
「這樣吧,上回易靖不是給過你名片?不如你去找他想想辦法。」詩虹雨支吾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
刁小歡挑了挑眉,沒察覺正在看報的宋於濤也挑起眉尾。
「哪位啊?誰是易靖?」她的小臉有絲茫然,顯然她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見過這號人物。
「健身房教練,我的好朋友。」幾乎是立刻,宋於濤明白了妻子的意圖,放下報紙決定配合妻子一起演出。
「對啊對啊,動動身體燃燒脂肪,比吃藥健康多了。」詩虹雨聰明地打蛇隨棍上,順著丈夫的話往下接。
「拜託∼∼那很容易練成一塊一塊的肌肉欸,女人有肌肉太難看了!」刁小歡全然沒有興趣,她只要一想到得「勞動」身體,她就覺得沒勁。
「你的觀念太狹隘了,健身房裡除了運動器材之外,還有很多活動可以幫助你達到減肥的功效;例如Spa、水療、體脂按摩……每一項都可以幫你達到減肥的心願呀!」
「是喔?」刁小歡沒啥興趣地搭腔,擺明了不想上健身房。
「好啦!小歡,你試試看嘛,易靖不會算你太貴的。」
健身房那種地方,感覺上就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吃人怪獸,如果小歡在意的是錢的問題,那就容易解決多了。
「哎喲,那又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她一點都不想去啊!
宋於濤睞了眼稍顯沮喪的妻子,嘴角揚起笑意,趁此機會加上一句對刁小歡而言,最致命的挑釁──
「既然不是錢的問題,那麼肯定是你自己一點都不想減肥,這兩個字只是你掛在嘴邊說好玩的?」
厚厚!刁小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挑釁。
憑她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她有什麼做不到的?今天衝著宋於濤這句瞧不起人的話,就足以令她記恨一輩子!
「欸!你說那是什麼話?」
刁小歡由沙發裡跳起來,嚇了詩虹雨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
除了獨立自主之外,她還有個優點,那就是她不說謊,死都不說!
今天宋於濤的說辭,擺明了懷疑她的人格,她怎能吞忍得下這口氣?
「無關說謊不說謊,我只是懷疑……」宋於濤嘴角的笑紋更深了,故意頓了兩秒之後才開口。「你根本沒那膽子上健身房,對吧?」
轟∼∼
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刁小歡怎受得了他如此挑釁
「好,衝著你這句話,刀山油鍋我都上,一個小小的健身房算什麼?我刁小歡就去給你看,絕對要你心服口服!」
第一章
在健身房外徘徊許久,刁小歡著實提不起走進去報名的興致。
一個人一輩子才短短數十年,雖說自己是為了身體健康才想減肥,但一想到得花費那麼多時間和汗水在健身房裡,她就懶。
沒有人不愛錢,但錢的問題還是其次;世界上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都算是小問題,沒什麼大不了的,錢只要再賺就有了。
最重要的問題是,她得花那麼多時間和汗水在健身房裡面,心裡就是覺得怪和浪費咩!
煩躁地在健身房外走來走去,陡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
那股巨大的壓迫感令她微微抬起頭,想看清杵在眼前的,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青仔叢?
「喂,私人地段,走來走去是要付費的。」易靖雙眼帶笑,將她和記憶裡的女娃兒重疊在一起。
幾乎是第一眼,易靖就認出她來了。
雖然兩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沒來由的,他就是記得當時她那刁俏的模樣,而且印象頗為深刻。
刁小歡微瞇起眼,印象裡她見過這個男人,至於是在哪個時候見過、這個男人又是誰,她竟然無法在頃刻間想起。
但想不想得起來是一回事,光是被那傢伙這麼說,刁小歡就不服氣了。
她惱火地以臂環胸,一副準備找人吵架的模樣。
「這位先生,你不知道這裡是公共的人行區域嗎?什麼叫私人地段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路霸當道?」
她不是故意這麼凶悍的,但這傢伙正好挑她心情煩躁的時候出現,這種行為就叫做「送死」。
易靖挑起眉尾,噙著笑意微掀嘴角。「刁小姐,你的性格跟你的姓氏倒是絕配。」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刁?」哇咧……她跟他有熟到讓他知道自己的姓名嗎?刁小歡狠狠地嚇了一跳。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她到底在哪裡見過他啊?怎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嗯哼,容我提醒你,我們曾經見過面。」易靖輕哼了聲,對自己沒能讓她留下印象一事,感到些許慍惱。
是,他並非由她嘴裡得到她的姓名,但誰教她和宋於濤的老婆詩虹雨是手帕交,他就算想不知道她的名字都很難……
因為詩虹雨經常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偏偏他的記性又不錯──自然而然的,他就記在腦海裡了。
由於他的說明,刁小歡更加證實了自己曾經見過他的想法,但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間、地點,還有之所以和他見過面的緣由。
「你到底是哪位啊?」好,她承認自己對這傢伙的樣貌有點熟悉感,但既然他都知道自己姓刁了,她沒道理不知道他姓啥名誰吧?!
公平,是她要求的基本權利。至少她得有點線索,例如他的姓名,這樣才能想得起來兩人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過面的。
易靖歎了口氣,心中的沮喪感不斷堆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