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又認識了西班牙大使館的人了?」
芮婷這丫頭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交到許多奇怪的朋友,令他們驚奇不已,特別是布裡安,他更是大吼大叫,外加砸爛一具話機以表達他的驚奇。
「一個月前,我在貧民區裡救了大使的千金,當時她正被一群無賴糾纏。」芮婷聳聳肩。
「你?」眾人極不給面子地發出噓聲。
聞言,芮婷美顏泛上隱約的怒潮,染紅白玉般的臉頰。
「恭喜、恭喜,終於遇上功夫比娃娃差的小混混了。」
突然,樓下傳來的騷動恰恰阻止了芮婷自毀形象的舉動,眾人極有默契地不再水昆,低頭處理手上的案件。
布裡安八成是因為調查受阻,一肚子怒氣化成咆哮,威力直達岸上的市政府。
「布裡安,嗓音指數一百二十分貝喔!小心市政府的人跑來開罰單喔!」芮婷跑到樓梯口大叫。
「芮婷?裡多,你又蹺課不好好去上學了?」老見她上課時間卻在警局晃來蕩去,真是不成材的笨女兒!
芮婷吐吐舌,「學校有事找你談,我是奉師長之命前來迎接父親大人的。」她退後一步,「怎麼了?瞧你暴躁得像只冬眠被吵醒的熊。」
芮婷閃過布裡安迎面而來的一記熊掌。
「小人動手。」
布裡安一眼瞪過去,使得芮婷乖乖地、安分地站到布裡安的搭檔兼老友伊斯的身邊,「怎麼了?」她輕聲問。
「還不就是那個綽號『死神』的殺手?布裡安又被他擺了一道。」
芮婷點點頭,布裡安真的跟這個殺手卯上了,活像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知道布裡安正義感濃重,但,這下可苦了她,她該如何向布裡安開口學校是為什麼找他去呢?
「走吧!」布裡安突然說道。
「呃?」芮婷愣了一下。
「你不是要我到學校去?」布裡安質問她。
「是沒錯,但,你今天的情緒似乎欠佳,改天吧!」她繞過布裡安,趁早開溜才是上上之策。
「少囉唆!」布裡安抓住她,「你又闖什麼禍怕我知道了?走,跟我到學校去!」
不由分說的,芮婷被丟上了布裡安的車,在警官們憐憫的眼神歡送下離開警局。
繞過一個路口,過了橋便是巴黎市區,芮婷支支吾吾地開口叫他。
「幹麼?」布裡安開車的方法根本不像一個警察。
「不是這條路,我現在並不是在聖裡斯學院就讀……」
一個緊急煞車,橡膠輪胎在柏油路面上拖出兩條長長的痕跡,伴隨一股刺鼻的味道,同時爆出布裡安的怒吼。
「你被退學了?!」
「不是!我……我現在就讀巴黎大學……」
開玩笑!她余芮婷是何許人也,退學?下輩子或許有可能。
「巴黎大學?!」布裡安幾乎要把她吞了。
「蘭絲也是讀那裡……」
車子重新發動,布裡安狠狠地瞪她一眼,「你最好有一個好解釋,關於你進入巴黎大學卻沒有通知我這一點。」
「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就……」芮婷嘟嚷著,是布裡安太過忽視她了。
「你說什麼?」一記目光使芮婷頗感委屈地閉上嘴。
在通往教授辦公室的走廊上,一路行來布裡安的臉色愈見陰沉。
「你在這裡讀多久了?」一路上不少人朝她打招呼,看來芮婷是在這裡待了不短日子。
芮婷敷衍地笑笑,打開辦公室的橡木門。
「教授,這位就是我的父親。」
聽完教授請他來的用意,布裡安就如同吃了三百斤炸藥,差點將辦公室夷為平地。他承認自己是個不太盡責的父親,背得出犯人的所有身家資料,卻記不得女兒的生日,但芮婷也不該連如此重要的事都瞞著他呀!
布裡安笑得像只看到獵物的熊,一步步逼近,「你即將畢業,而且想進警校?」芮婷點點頭。
「聽說你也領到律師執照了?」在芮婷面前一尺的地方布裡安停下。
「理論上來說……沒錯。」布裡安,切記你人民保母的身份呀!芮婷在心裡大聲提醒。
「而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他大吼道。
「我想說,是你沒時間聽嘛!」
教授有些老花眼兼重聽,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有點搞不清狀況,卻不忘再來一記落井下石,「裡多先生,請務必說服芮婷繼續攻讀學位,相信不出三年絕對可以拿到博士。如此一個人材去當警察未免太過大材小用,況且芮婷有語言天分,目前已懂得八國語言,只要繼續鑽研法學,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哦?」布裡安露出白森森的大牙,睨向芮婷,「她會八國語言?」
天,教授大笨蛋!芮婷轉身便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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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的強力挽留、布裡安的強烈反對,均無法改變芮婷進警校的決定,最終她還是考入警校了。
除了術科的武技外,芮婷在其他科目均以優異成績畢業,尤其是射擊項目。畢業當天,巴黎警局的朋友全部列席觀禮,並帶來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
「你們送的?」芮婷感到好意外。
「當然——不是,是昨晚送到的,快打開看看。」他們催促道。
就知道他們才沒這麼細心。芮婷順應民意拆開包裝,眾人先「哇」的一聲,因為裡面的盒子上是一個著名的商標,出名的高「貴」。
再打開盒蓋,眾人眼前皆為之一亮——
一件新娘緞蕾絲邊小禮服,禮服上是一把葛洛克26型手槍,還有一朵黃色鬱金香。
「找找看有沒有卡片?」其中一人說道。
芮婷在底層翻出一張燙金的精緻小卡,署名「莫利斯」,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有人看了卡片,提出他的忠告:「娃娃,你可別讓布裡安看到這張卡片,不然他又會火冒三丈、血壓上升。」
布裡安對「死神」萊?莫利斯已是重度感冒,有轉成肺炎之虞。
「嗯。」芮婷悄悄綻開一朵美麗的微笑,寶貝地將花朵別在胸前的口袋上。
畢業之後,芮婷在巴黎警局服務,表現優異,光彩直逼她的父親,人人直誇虎父無犬女。兩年之中她曾經客串參加SWAT(反恐怖活動小隊);也曾擔任政要名人的SP;兩年之後,芮婷便轉調國際刑警組織,服務於巴黎警局中的支部。
這次,俄國外官一行人來訪,於是法國特地開了一場歡迎宴會,芮婷奉派擔任隨行書記官的SP。
老實說,芮婷從未如此厭惡過被保護人,長得腦滿腸肥、豬頭呆相不是他的錯,但一開口就滿嘴粗俗鄙俚、下流無恥絕對是他的錯。一點身為外官的氣質都沒有,反而像極了三流混混。
明亮的燈光反射出那個書記官一頭油亮,芮婷窩在柱邊暗地朝他吐舌,這老色鬼為什麼不去做一隻豬算了。一見到她就吃她豆腐,以為她聽不懂俄文嗎?
音樂換上輕快流暢的華爾滋,與一群貴夫人談話的書記官突然朝芮婷走來,露出自認為最「風流倜儻」的笑容,提出邀請。
芮婷被他的笑容嚇得打個冷顫,連忙敷衍地笑著婉拒。
「沒關係,你偶爾也該輕鬆一下啊!」
我是很想輕鬆一下,但絕不會是跟你!芮婷在心裡暗想。
「真的不行!現在是執勤期間,我必須隨時保持高度警覺心。」
「你的任務就是保護我,離那麼遠怎麼保護我呢?」
書記官涎著臉走近,伸手便要抓她的手,被芮婷一個反手拍掉,令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糟糕!他再怎麼爛也是一個外官呀!芮婷在心中暗忖。
她忙笑著解釋:「對不起,反射動作。」
「陪我跳一支舞就原諒你。」這書記官不死心地硬拉,篤定這個生嫩的小女警絕不敢反抗。
芮婷的外表看來稚嫩柔弱,容易使人忘記她也是一個通過嚴格考驗的國際刑警。況且因為她是個跳級生,年齡上便差人一截,更顯稚弱可欺。
芮婷忍著氣,「請放手。」這俄國豬忒也真大膽,竟敢在別人的土地上調戲國家警察。
「一支舞而已嘛!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告訴你的上司,說你企圖引誘我。」他威脅道。
這只該死的俄國豬!
「瑞裡夫爾書記官,請自重!否則後果自理。」芮婷下了最後通牒,她再也無法忍受這個人。
瑞裡夫爾輕蔑地笑笑,對她的威脅不以為意。
芮婷沉下臉,反手折過他的手腕,略一使力將他翻倒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劃破悅耳的音樂空間,惹得人人注目。
芮婷使的是一種俄國搏擊,用來對付他再恰當不過。
沒料到她竟真的下手,瑞裡夫爾坐在地上惱羞成怒地大叫道:「你竟敢這樣對我!我可是具有外官身份的,我要向法國政府抗議!」
芮婷一甩頭,壓根不把他的喊叫放在耳中,也不在意周圍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