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是今早齊風第二次感到欲哭無淚了--救她、照顧她、甚至共度一夜都不作數嗎?為什麼她一早起來,清醒之後,第一個就想到白紀羽呢?她是被綁架,不是出來踏青,怎麼清醒之後,就沒有別的事要問了嗎?齊風看著在他面前滔滔不絕的青芸,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好吧,那我承認我臉紅嘛,」忙著一吐積了一天一夜怨氣的青芸,並沒有注意到臉色陰晴不定的齊風,向自己越走越近。「可是我臉紅是因為他笑得好看,不是我喜歡他,你到底明不明……嗚……」睜著驚慌的眼,青芸毫無準備的看著齊風一個踏步來到面前,霸道卻也準確的吻上了她的唇!
像是生病一樣,青芸突然覺得腳一陣麻軟,整個人差點滑坐到地上,同時感到兩腋下突然多了兩節鋼鐵似的扶把,牢牢地將她架撐了起來!
好像棉絮般的雲朵流連在唇邊的感覺喔……青芸迷亂地想著;原本是頑固地覆蓋著她的唇,但在一會兒後便輕緩溫柔了起來--帶著暖暖的濕潤,是春天的雨雲吧--青芸用僅剩的理智,用力地想著……但是就快不能呼吸了啦,怎麼辦?
青芸雖捨不得這陌生但令人愉悅的感覺,還是不得不嬌喘一聲,想張口呼吸些空氣,本以為這樣的感覺就結束了!沒想到這一啟唇一輕喘,更引得一聲壓抑的低吼,身後更加圈緊的桎鋯,還有乘機滑進她齒間的甜蜜。
霎時間,青芸只覺著天地似在飛旋,瑰麗的光芒當頭灑下;她從沒見過的美景,此刻正波浪般地環繞在她身旁!她沈醉地任那口中的輕佻予取於求,生澀卻努力的配合,因為她想知道,再接著下去,還會有多美的感觸?
突然,一道猛烈的推力,嚇得青芸腳下一時踩了個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眼前所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驟然消失,而理智還在離家出走的青芸,困惑地看著一臉冷加霜雪的齊風,一邊納悶著剛剛那樣奇妙的經歷,怎地就不見了?
齊風不可置信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青芸,雙手握拳至關節一片青白--她是第一次嗎?怎麼不懂抗拒?難道她有經驗?那誰又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嗎?雖然心中一陣難以忽略的妒意,但齊風仍無法自拔地緊盯著青芸無措的消臉,紅腫誘人的唇,和隨著急劇呼吸、胸線起伏得引人遐思的豐滿嬌軀!
「快起身整理一下,好送妳回家!」半晌,齊風才困難地從齒間吐出了這句話,說完後便轉身走出廟外。
青芸跌坐在地上,看著齊風絕決的離去,努力地想釐清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
「天啊!」一想到剛才的親熱,青芸忍不住怪叫了一聲。「他剛剛對我……」
就為了罵他大石頭,他要這樣輕薄我?太沒風度了吧!舌頭還伸到人家的嘴裡……青芸害躁著;而且,這麼過分的對我後,居然還把我推倒在地上,跩得要命的一走了之!什麼態度嘛!青芸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火大!
什麼玩意兒!敢這樣欺負我!青芸倏地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出口成「髒」,怒氣衝天的往廟外走去。
這時,在廟外努力平復情緒的齊風,正自我嫌惡的想著這兩天實在過於反常的思緒及行為。
從無視於女人的存在,到對靳青芸做出似登徒子的行為;從冷靜負責的內斂,到易怒衝動的無常。齊風混亂地想著,自從遇上了這個女孩,自己整個井然有序的世界,像是被人推翻了一樣亂七八糟!一向奉為金科玉律的行為準則,無故消失;
一向引以自豪的自制力,更是無影無蹤……這一切都是因為認識了靳青芸!
這怎麼可能呢?在京城,紀羽三不五時的硬拉著他遊逛煙花之地,什麼樣的傾國絕色沒見識過?可從來都打動不了他堅如磐石的心;但是這個潑辣有餘風情不足、腦中邏輯永遠奇怪得令人無話可說的小丫頭,竟然可以顛覆他的生活,更擾亂了他的心!難道……難道,他愛上了她?短短兩天之內?
齊風迫不及待的將這可笑的想法驅出腦海--還好白紀羽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要不然一定可惡的笑到直不起腰……用那令靳青芸瞼紅不已的笑容……裝模做樣,自以為瀟灑!齊風忿忿地在心中批鬥著好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齊風知道靳青芸出來了:剛才她一定覺得很委屈,一定很恨他吧--恨他的這個念頭一閃,讓他不由得心口一緊——唉,誰叫他做出了這樣的事呢?算了,好好地跟她道個歉吧……想著得軟語安慰一定梨花帶雨的靳青芸,齊風無奈地轉過了身。
沒想到,映入眼中的,竟然是青芸的一臉怒氣,目露兇光,大步衝向他——「你這個不要臉的大石頭,不但不要臉,還混蛋無恥加十三級!」青芸看著齊風訝異的表情,氣得口不擇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公然調……欺負良家婦女!真真是低級到極點!」
天啊!這真的是一個正常女人會有的反應嗎?齊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以為不說話,裝無辜就可以了嗎?」見齊風沈默不語,青芸越罵越起勁。
「敢作不敢當,只會欺負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根本不是大丈夫所為!」青芸突然慶幸起靳老爹平日強迫她抄唸詩書,現在才罵得出像樣的話來!
「妳是弱女子?」齊風真是越來越佩服眼前的丫頭。
「不是嗎?你別想不認帳,亂狡辯,我哪兒不像女人?」青芸完全搞不清楚齊風到底在想什麼,只當他想狡辯脫罪,便兩手插腰一挺胸膛地反問著他。
看著青芸因激動而脹紅的雙頰,仍舊紅腫的唇瓣,還有因挺起而高聳的胸……可惡,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到底明不明白她現在的樣子很容易引人犯罪?齊風腦中突然又湧起了在土地廟裡的那一幕,一陣翻騰的衝動,逼得他眉心一蹙。「快走吧,免得你家人擔心。」齊風一咬牙,狼狽地轉身。
「喂,你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喂!」青芸氣得大叫,他居然無視於自己,就這樣走了!「你給我回來!」
看著齊風頭也不回的走了,青芸無可奈何地兀自跺腳。可是四周是不絕的陌生野林,而且,她是真的很想回家啊。
「臭石頭,你給我記住!」雖然很不情願,但青芸也只能快步追向齊風漸行漸遠的身影。
***
蘇州靳府。
「二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回來了!」齊風和一路都鼓著腮幫子的青芸,尾隨大驚失色的靳府門僮,穿越了大小幾個廊廓拱門,進入主屋大堂。
「二娘,丹菱姊!」一路上都沒有恐懼感的青芸,再度看到疼愛自己的沈鳳儀及靳丹菱,一時竟有恍若隔世感,紅著眼眶奔了過去。
「妳這孩子,我……」自從得知青芸失蹤,便不吃不睡,硬是要在這大堂守至她回來的沈鳳儀,看見了日夜牽掛的青芸,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青芸!」靳丹菱也是一臉的疲累,但愁容明顯一掃而空。
「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聽話,偷溜出去才這樣……」見到因自己而憂心得憔悴的二娘和姊姊,青芸更是忍不住泣不成聲。
「算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沈鳳儀歎了口氣,人平安回來就好,有天大的事情都再說吧!「咳咳!」
齊風面對靳家女眷因感人的團圓,而遺志還有他這個外人存在,不自在地輕咳兩聲,以吸引她們的注意。
「啊,你一定就是救了青芸的齊公子吧!」沈鳳儀畢竟是一府之主母,一時間就從激動的心情中恢復過來。「您認識在下?」
「是啊,和你一道的白公子,昨天送小翠回來時,便已對妾身說明了事件之始末,真的非常感謝你救了青芸。」
「不敢當。」齊風阻止了沈鳳儀的屈身大禮。「敢問白紀羽是否還在府上叨擾呢?」「是的,妾身這就差人請他過來。」沈鳳儀立時回頭。「春喜、秋歡!」
「奴婢在。」「去請白公子過大廳。」「是。」
「唉呀,真是對不起,齊公子,一看見青芸平安回來,便高興的忘了禮數,沒請您就座呢,真是失禮極了!」沈鳳儀開始意識到自己主人的身份,裡外的招呼起來。「沒關係。」齊風客氣地說著。
「這次真是多虧了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仍在一旁揉著紅眼的青芸,困惑地看著對齊風禮遇有加的二娘--他哪算是救了我啊,充其量只是「撿」到我罷了!而且還那樣的欺負我,二娘幹嘛對他那麼好……唉,對了,我還沒跟二娘說他只是個沒皮沒臉的小人,才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難怪二娘誤會了,得趕快對二娘說清楚,把他給轟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