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已答應娶春日家的女兒進門。反正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了,我想她在這一年,會在眾人面前安分扮好她該扮演的角色。」
他想,在金錢的威脅下,他那位未曾見過的新娘嫁過來會安分點的。
既然他都不想換人,鬼堂老夫人只好接受。「我記得春日家有一對雙生女兒,是哪位要嫁進門?」
「春日若葉。」
「我還以為是春日紅葉會嫁過來呢,聽小道消息說,她一手扛起『日滿集團』,經商的能力能與你相比,甚至還有人說,若娶了她進門,根本是迎了尊財神爺進來,原本我想……」
「奶奶……」鬼堂浩一低喊一聲。
鬼堂老夫人覷了他一眼,見孫子表情不悅,悻悻然道:「娶春日若葉也好,聽說她是位護士,至少她進門後可以幫你的腳做簡單的復健。」
「她也會陪您的。」鬼堂浩一招來一名傭人,將推輪椅的工作交給她。「往後一年,我與她會住在這裡,好掩人耳目,希望不會吵到您。」說完,他便往大屋的方向走去。
鬼堂老夫人愕了好一會,看著孫子挺拔的背影,她的笑容愈來愈大。
這孩子自學生時代搬出去後,這幾年她可是費盡心思及口水,都勸不了他再搬回家與她同住。
終於讓她盼到他要搬回來!
若不是端著鬼堂老夫人的身份,她真想放聲狂笑。
看來春日家這位女孩,能為這屋子帶來點生氣,或許能為她帶來好運也說不定!
第二章
好事將近。
春日家再過幾日就要辦喜事了,春日太郎與妻子紛紛忙於送喜帖,打算請有交情的好友參加婚宴,男方將會場敲定在大阪市,並且大方支付一切費用。
正好放假回國的春日哲也,陪春日若葉到醫院做完復健,回到家快晚上九點,卻見客廳內擱著一大件行李,問傭人才知道是春日紅葉的。
「大姐要去哪裡?」春日哲也納悶問春日若葉。再過幾日就要出閣,大姐該不會在這種節骨眼想回山形吧?
臨門縮腳,這怎麼成!
「別看我,我不曉得,還是去問她比較快。」
行動不便的春日若葉示意他挽扶她到春日紅葉的房前。
「姐,我們進來了。」
當他們打開房門,姐弟倆頓時瞠大雙眼。
春日紅葉不知何時剪下了她留好久的長髮,換上一件美麗潔白的婚紗,正對著鏡子猛照。
「你來得正好,幫我把後面的拉鏈拉高。」她向映照在鏡中的妹妹說著。
春日若葉順手幫她將拉鏈拉上,姐弟兩人有志一向地坐在床上,雙手環胸,等待她轉過身。
她轉過身,及肩有短髮,加上露肩華麗的綢緞婚紗,讓她美得像名仙女似的,讓面前的弟妹齊同吊眉看向她。
春日哲也深吸口氣後,面無表情地起頭先問:「大姐,需不需要對我們解釋一下?」
春日紅葉扶平裙擺,笑看一臉嚴肅的弟弟。
「這婚紗是鬼堂老夫人送的,除了新娘禮服外,她還送了一件喜宴上可穿的淡粉色禮服。」素指指向擱在門旁裝禮服的提箱。
原來只想到禮服公司借兩套禮服應急,沒想到鬼堂家的老夫人比她還有心,遠從法國為她訂製兩件禮服送她。
「那頭髮呢!為什麼剪短?」
他最受不了她剪下她的長髮。從小到大,他愛看也習慣看大姐留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見小弟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春日紅葉頑皮地撥弄俏麗的髮型。
「我以若葉的身份嫁過去,當然要有若葉的造型!」她挨到妹妹身邊,笑問弟弟,「我們倆若站在一起都不說話,你認不認得出我們來?」
「呃……我……」
這下子換春日哲也傷腦筋了,因為雙胞胎之故,兩位姐姐擁有十成像的面孔,再加上一樣的髮型,若不是一個腳上裹著紗布,連他這個當了十七年的弟弟也很難認出哪個是誰。
春日紅葉很滿意弟弟疑惑的表情,像安撫小狗似地拍拍他的臉。「連你都認不出來了,更別說鬼堂家的人。」剪下長髮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那客廳的行李又是怎麼回事?」春日若葉不得不問清她提著行李要去哪裡。
「鬼堂老夫人已經幫我訂好了飯店,希望我在結婚前夕先到大阪適應一下,我答應明白就搭新幹線過去。」她簡單地為弟姐們解釋。
「我不答應!」
姐弟兩人異口同聲。
春日哲也認為,女孩子不是都幻想擁有個夢幻婚禮嗎?但自從兩家結為親家的消息公佈後,他那位未來姐夫從未來與姐姐見過一面,這點他們女方可以不計較,但最讓他氣不過的是,還要新娘親自到大阪。這……實在太委屈大姐了!
春日若葉則認為姐姐在毫無預兆下,答應鬼堂浩一嫁進鬼堂家一年。這樁為期一年的婚約,除了鬼堂老夫人較有心,差人送來新娘首飾、禮服外,那位準新郎從未拜訪過春日家,就連婚禮都交由專門的公司全權處理。
他們實在不明白,英明過人的大姐為何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講?
「我已經答應人家,不去不行。」大阪那邊都為她安排好投宿的飯店了。
「像鬼堂那種大世家,你嫁過去一定會吃苦的,可不可以不要嫁?」
春日紅葉看向對這樁婚事始終抱持反對意見的小弟。「帖子都發出去了,我是非嫁不可。還有,你好不容易報麻省理工,假期結束後得給我好好讀書。」
美眸慢慢浮上詭譎的笑意,她接續道:「我嫁到鬼堂家這一年內,不能常盯著你,你最好別給我玩得忘了學業;若我曉得你學年成績當一、兩科,我可以當成沒看見,要是讓我知道有三分之一以上是紅字的話,請你大少爺準備流浪天涯,別給我踏進家門。」
春日紅葉撂下的狠話,成功地讓春日哲也倍感緊張。
「怎麼辦、怎麼辦?」他慌亂地挨入春日若葉的懷裡求救。
大姐說話向來言出必行。他永難忘記三年前,他因好玩一聲不響地參加戰鬥營一星期,一回來,馬上被她以球棒重打數十下,三天後,以一張機票要送他出國求學。
「姐,別嚇小弟!」春日若葉安撫地拍拍弟弟的手。
她曉得家人疼弟弟入骨,唯有嚴厲的大姐才制得住這匹野馬,但弟弟就只有一個,她見不得他受罪。
春日紅葉坐在他另一邊,有些好笑的看著怕她而縮成一團的弟弟。
「你也曉得大堂哥的心思,並不是全放在集團上,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離開『日滿』去完成他的夢想,所以我才會嚴厲的要求你快快長大。在國外你可得好好讀書,待你學成歸國,我好將集團交給你,到時候我就可以好好休息。」她習慣性拍拍他的臉,柔聲再說:「我身體不好,不可能為『日滿』工作一輩子。答應我,好好學習該具備的知識,好嗎?」
他當然曉得大姐的身體狀況,更明白她嚴格要求他的用心,鬥志頓時高揚;「大姐,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回來幫忙。」
聽到弟弟猛拍胸膛的保證,春日紅葉寬心一笑。「哲也真乖,不早了,你先回房去,我有事與若葉說。」
待春日哲也關合門,房間裡只剩她們姐妹倆。
春日紅葉打開抽屜,將一把鑰匙交給了妹妹。「我與山形的醫院說明你的情況,也安排好復健師,加上我在那裡的住處離醫院比較近,好讓你到醫院做復健。」
「東京有的是醫院,為何要把我送到山形?」春日若葉一臉不解。
她只是腿受傷,何必到那麼遠的地方就醫?
「集團的高層人員都曉得春日紅葉遠在山形休養,如今我以你的身份嫁至大阪,而你就得代替我在那裡做一個假象。」待她解釋完後,打個秀氣的哈欠。時間愈來愈晚,清麗的臉蛋有掩不住的疲累。
大姐顧慮得對,春日紅葉在「日滿」早已被塑成高高在上,神秘的決策者形象。雖然她們倆擁有相同的面孔,若同時出現在同一場合,光是言詞舉動很容易讓人認出誰是誰。
「明日我拿了病歷,馬上就過去。」
春日紅葉換好睡衣,坐在鏡前梳發。「我相信你會愛上那依山傍水的景色。」
「姐,我想問你一些問題,可以嗎?」
「問啊。」姐妹二十多年,何必客氣。
「我記得鬼堂家在商場上老愛搶你看中的生意,我不曉得你為何還答應嫁給他?」自從她曉得大姐代嫁一事,這問題一直盤據在她腦海中。
「我記得你從不管公司裡的事?」小妹好玩成性,怎麼關心起集團內的事情來?
集團被虧空五十億日圓的事,消息始終被封鎖,除了集團高層人員、大股東、父兄及相關人員知道外,其他人根本不曉得發生此事,所以若葉現在還不明白她答應嫁到鬼堂家的主要原因。
「商業報導三不五時報導兩家競價的消息。」春日若葉別有所思看著她,探測一問:「是不是公司被鬼堂浩一抓住什麼把柄,他要脅我們其中一人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