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無用!
舒婕妍倒沒有他來得憤怒,其實在這裡也
沒有什麼不好,除了晚上的凍寒有些兒令人招架不住以外,其餘都還算不錯,甚至她還有點喜歡這佛堂呢!
在佛祖面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似乎對自身的遭遇不再有所畏懼,惟一令她困擾的,便是對奕霆的思念。
是啊!每當她靜坐時,奕霆的身影總會飄進她的思緒,令她無法靜心,她想他啊!
想他的人、想他的深情、想他近期的婚事,想得好苦、好痛、好酸、好澀。
曾幾何時,她仍對情愛懵懵懂懂,希冀那美麗的幻象有一天能成真;而今,她終也懂得何謂為情所苦。
是啊!她苦呀!老夫人每日的訓誡不外是要她知進退、守本分,最好是離得奕霆遠遠的,再也不要與他相見。
然而當情感來時,哪是說放手便能放手的?事情要有這麼簡單也就罷了!
只可惜,老夫人愈是反對她就愈是憂心,愈是憂心也就愈懷念起奕霆的溫柔,如此週而復始地反覆思念,令她一顆心深陷而不可自拔。
「這幾日我一直在找你,還以為他們將你送出府去了。」
再次擁著她的感覺竟是這般美好,那股實實在在芳香環繞鼻翼的感覺是如此沁人脾肺,振奮精神。
她握住他的手,緩緩貼在她的雙頰,「這幾日,我也想你。」這是她最坦白的宣告。
「婕妍!」
雷奕霆震撼著,他明白她內心的掙扎,能夠坦言心中所想,表示她已經向前跨出一大步!
陡然想起那位相國千金,舒婕妍猛然推開他,盯著他的眼眸中閃著晶亮的水霧。
她幽幽地開口:「是該恭喜你的。」她低下頭,不願讓他瞧見她的悲痛。
「這幾日,我才在想該送什麼賀禮才好,娘並沒有留下什麼……」
雷奕霆緊蹙眉頭,邁前一大步握住她的柔荑,「恭喜什麼?說清楚。」
「不就是你的婚禮。」她怯怯地開口,他的怒氣是嚇人的。
「我的婚禮?」他疑惑地想著,很快的便明白她指的是誰。
「你相信?你信她們所說,卻不願相信我對你的承諾?」他有些發怒,為她的自卑與膽怯而氣惱。
舒婕妍驚喜地抬起頭來,這麼說,是沒有這回事了?剎那間,心中的喜悅漾滿胸臆,她含淚而笑,傻傻地望著他笑。
望著她罕見的笑容,他為之癡迷,「笑什麼?」他啞著聲詢問。
「沒什麼。」她羞紅的臉龐反映出她的心思。
「傻氣!」他寵愛地緊摟著她。
「他們欺侮你了嗎?」陡然想起奶奶曾對她用刑,心急之下兩手在她身子上下摸索,未注意此舉早巳逾越了男女之界。
舒婕妍羞紅了臉,急急搖首。
「沒有,這幾日她們待我極好。」她將頭深埋他的肩窩,羞赧地不敢抬眼瞧他。
她不介意他的無心逾矩,然經由他指間觸摸所帶來的悸動卻是她所陌生的,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將頭深埋他的胸前,以緩和胸中那股無名的騷動。
「這可是實情?」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如黑絲緞般的發,來到她的纖腰,同時間自體內躥起的激烈渴望令他忍不住環抱住她的身子,感受她柔軟的嬌軀完全地與他契合,隔著衣物他依然能感受到懷中的溫熱。
她以點頭回應。
他執起她玉蔥般的柔荑,放在唇畔輕啄,「都怪我不好,沒能將你保護得周全。」
她猛然抬頭,望進他深邃的黑眸,黑眸所射放出的深情濃烈似酒,令人未飲先醉。
「別這麼說,我聽了會難過的。你待我極好,這份甜蜜已經令我不勝負荷。」
柔弱無骨的身子緊貼著他,不穩的氣息在他頸項輕輕吐納,令他的血脈陡然躥過一陣激烈的熱流,渴望更加劇烈。
他的手停在她的纖腰,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發上,隔著髮絲熨燙著她雪白的頸項,引來她一聲嬌喘,他的心跳隨著她的喘息聲益發緊促。
「只有這些是不夠的,我們要的是一輩子的時間。我要用一輩子來維護我們的愛。」
他的面頰貼著她柔軟的髮絲,順著她的雲鬢尋到了她的芙蓉面,以唇代手滑過她細緻的容顏,終到她的唇畔逗弄著,感受她的顫抖以及她甜美的氣息。
舒婕妍的心被滿溢的柔情所淹沒,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就不要醒吧!她寧可活在夢中,再也不願清醒。
喉頭一緊,她語帶哽咽,秋水似的雙眸泛起水光,「一輩子的時間太長了,能擁有此刻,我願足矣!」
雷奕霆以手封住她的口,「不許胡說,我說一輩子便是一輩子,這一生我是要定你了。」他霸氣地否決她的願望,低沉而沙啞的嗓音迴盪在佛堂裡。
壓抑不住氾濫的情潮,他將她摟得更緊。要她的慾望是如此強烈,那如火般的燒灼在週身擴散開來,他真怕在未成婚之前便毀了她的清白。
「不……」舒婕妍喘息地低喊,心裡充滿矛盾;她渴求他的愛,卻更怕此舉會為他帶來更大的災厄,她是禍根啊,怎配擁有他的愛?
想到這兒,成串的淚珠撲簌簌地滑落,這是怎生的命運捉弄?兩情相悅本該是天底下最美麗的事,然而她……
她的淚珠燙灼了他的胸口。
「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嗎?」雷奕霆低下頭親吻她臉上的淚珠,著急地審視著她。
她全身一顫,抖著唇角低低陳訴:「別對我這麼好,我受不起!」該如何是好呢?好一段艱困的愛!
她能感覺到他的怒火,知道這番話惹得他不高興了。
雷奕霆緊抿著唇,身軀陡然變得僵硬,鋼鐵般的雙臂緊箍住那柔弱無骨的身子,將她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中。
他的唇又覆上她,但這次不若上回來得溫柔,那幾乎是一種懲戒,更像掠奪。
「你曾答應過我絕不退縮。怎麼才不過數日,你便想食言了嗎?我不允許!」雷奕霆怒吼,不由分說地覆上她的唇。
他的唇吻得她有些疼,這麼激烈的需索幾乎嚇壞了她。
「不,不要這樣。」她發出細微的嗚咽,好不容易掙脫的紅唇急遽地喘息著,只能在他唇畔軟弱的求饒。
意識到她的驚慌,他稍稍抬起頭來,「答應我,絕不離開我。」
深邃的黑眸有著極複雜的情緒,見了她的驚慌失措以及腫脹的紅唇,他幾乎想給自己一記重拳,他竟在無意間傷了她,真是該死!
然另一方面他又急迫地想從她口中得到承諾,她只能屬於他,他不准她萌生退意,他不允!
舒婕妍低聲飲泣,芙蓉似的臉龐緩緩地淌下兩行清淚。
「你要我怎麼答應你?我可是會折人陽壽的,若換成你,你可會應允?」
愛他,就該離開他!老夫人說得極是。
「會!」
沒有遲疑,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
舒婕妍驚退了一步,「別輕易說出口!你可明白親眼目睹所愛之人在眼前逝去的痛楚?」
她不敢想像那個畫面,不!她不能這麼做。
雷奕霆修長的手指探向她的下頷,抬起她的臉龐面對自己。他不要她退縮,他要她明白他完整的愛戀。
「對於生命,我無法窺知未來,但我能明白地告訴你,我要你。人生幾時得為樂?寧作野中之雙鳧,不為人間之別鶴。」
他輕柔低語,喃喃訴情,此話出自一個高大的男子口中,聽來極為不適切。
然而卻強烈地震撼了她的心,她的淚珠如雨般成串成串地滾落臉頰,心是滿溢的,他都這麼說了,她又能如何?
世事仿如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在這寰塵之中得愛如此,還有什麼可以怨懟的?罷了,愛了便再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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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瞧,有人要來訪你了呢!」雷云云對著在蓮池畔撫琴的舒婕妍說道。
舒婕妍聞言抬頭往院外方向看去,正瞧見雷老夫人領著瓊鈺以及小翠往紫菱院方向走來。
「姐姐莫驚,依我看奶奶今日不過是來向你示威罷了,你別理她就是。不過,我倒得先走了,我可沒有奕霆哥哥般受寵,若讓奶奶瞧見我在這兒,怕是免不了一頓怒斥,那我可不愛聽。」雷云云對著臉色蒼白的舒婕妍俏皮一笑,接著動作靈活地爬上樹,隱人茂盛的樹頭。
舒婕妍起身恭迎雷老夫人,冷汗自她額間不斷冒出。
雷老夫人輕蔑地睨了她一眼,轉而對瓊鈺開口:「瓊鈺,這院落你可喜愛?」
瓊鈺首次見著舒婕妍,即為她的絕色容顏驚為天人,仍在發愣當兒又聽見老夫人此一問話,不明所以地接口道:「這院落清淨高雅,自成另一番景色,瓊鈺甚為喜愛。」
老夫人呵呵笑道:「你若這般喜愛,我這就派人將這兒打理一下,等你與霆兒完婚後,這兒就送給你做一處別院,如何?」
舒婕妍震驚地聽著老夫人的話,猛一抬頭瞧著名為瓊鈺的姑娘。這就是老夫人為奕霆所選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