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維琪笑問道。
「沒什麼……」沙克看著陳維琪臉上漾著溫柔的笑意。他只想自私地擁有她,此刻的他,實在放不下手,也捨不下對她的那分情意……
飛機起飛後——
過了好一會兒,沙克才忍不住地問道:「維……你會不會……」
「別問我會不會後悔,我只要知道你是真心地對我,那就夠了。」陳維琪溫柔地摩挲著他的臉頰,要他別想那麼多,她會試著全心全意地付出她的感情,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而沙克的心頭卻懷著一股濃濃的歉意,他其實還無法讓自己坦然去接受失去她的結果,他不敢讓她知道剛才是宋傑打來的電話,宋傑要他讓陳維琪留下來,因為張奕凡在趕來機場的途中,意外地出了車禍。宋傑要他替張奕凡開口留住她,但沙克真的開不了口,他知道一旦她留下來之後,他就再也帶不走她了。
沙克突然覺得自己也變得好自私,他究竟是為了愛她?還是只是為了他自己而己呢?
他真的茫然了。
富麗堂皇的K國王宮,璀璨的燈飾在夜晚的籠罩之下,顯得耀眼奪目。
隨著沙克來到了這個陌生又遙遠的地方,陳維琪夾雜著許多難以言喻的心情,沙克怕她一時之間還不能調適,這幾天總陪在她的身邊。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胸口悶悶的,似乎有著什麼事牽動著她的心,雖然她心裡還放不下那個人,可是她也要學著讓自己去適應這個即將要去面對的環境。就在舉行皇室婚禮前兩天的夜裡,一直悶在沙克心裡的話,忐忑得讓他坐立不安,他真的捨不得、也放不下他對陳維琪的感情。
「沙克,以後讓小約克可以跟他母親住在一塊兒,好不好?」陳維琪遞了一塊千層糕給他,想讓他嘗嘗她的手藝。
沙克嘗了一口,直點頭讚許她的手藝。
「你是同意了?」
沙克搖了搖頭,急忙解釋道:「我是說你做的點心很好吃。」
「這幾天……我看見蘿莉總是躲得遠遠地看著她兒子。」
「我讓她不准靠近我們,尤其是你。」
「如果她不曾傷害過我,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你多多少少也對她有感情吧?」
「說沒有……是騙人的。」
「你就學著讓自己跳過這一段不好的回憶,再去接受她,不行嗎?」
「你真要我這麼做?」
「為了讓任何人都不要有所遺憾,你就試試看,好嗎?」陳維琪溫柔地看著沙克,想試著說服他:「讓她搬過來跟我們一起生活。」
「難道你就不能為你自己自私一點?」沙克滿懷心事地吁了一口氣。
「她不會傷害我的,我可以向你保證。」
「如果是我呢?」沙克握著她的手說道:「我對你有所隱瞞的話……」
「我相信你。」陳維琪柔柔一笑。
望著陳維琪認真的眼神,沙克始終不忍對陳維琪有所隱瞞。
「……那天上飛機前,我接到宋先生的電話。」
「哦?他不放心我?」
「他要我把你留下來。」
陳維琪只是不說話地笑著。
「那天,是張奕凡他……」
真讓他難以說出口。
「他怎麼了?」陳維琪收回臉上的笑容,隨即面色凝重地追問道。
「他在趕來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他是來留你的。」沙克眉頭一攏,她會怪他自私吧?但可別恨他。
陳維琪簡直無法相信她所聽到的事實,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傷痛,她偎在沙克的懷裡,淚水如瀉洪般奪眶而出。她傷心地啜泣著,久久不能自己,哭得他的心也跟著碎了,她的確是深愛著張奕凡,她的心是屬於那個人的。
沙克深覺他不該如此自私地愛著她,倘若這會讓他遺憾一輩子的話,他也不願因著他的私心而讓陳維琪活在痛苦的回憶裡,他決定讓她去選擇她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因為「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尋的,不是取決於什麼人就一定能給誰幸福。
隔天一早,沙克就將陳維琪送往機場,他要她回去,讓她留在張奕凡的身邊。沙克此時才稍微地感受到蘿莉對他的愛,她只是選擇了用最自私的方式愛他。
陳維琪臨走前要他答應原諒蘿莉所犯下的錯,再給她愛他的機會,因為寬容是最大的恩賜,所以沙克考慮了很久之後,決定再與蘿莉舉行一場婚禮,讓他們就此重新開始。
而當陳維琪遠從K國趕回來時,宋傑到機場接她之後立即趕赴醫院,但張奕凡早已在前一晚就出了院,並且向他父親遞出了辭呈,他說他錯過了他最喜歡的人,沒能將她留下,他只想離開這兒;他要試著過他真正想過的生活,去追尋他遺忘已久的夢想。
就此,陳維琪全然地失去了他的消息,她也在傷心之餘,跟著回到了她的家鄉,並如他們當初所約定的,她在那兒的田園裡,蓋了一間休閒旅館——「伊園」,只為等待著第一間客房的主人……
尾聲
思念是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透著一絲涼意的夜風迎面而來,也跟著帶來了遠方的消息。
宋傑特地專程從國外帶來了一個讓陳維琪等了三年多的消息……
陳維琪的眼神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不知怎麼地,當她一聽到有了張奕凡的消息之後,她卻開始感到不安。難道她害怕再次見到他時,一切都會變得很不一樣?她在期待些什麼?又不敢去面對些什麼?
她該不該去見他?
她顯得有些猶豫。
「至少該讓他知道你已經原諒他了,不是嗎?」宋傑輕吁了一口氣道:「你要讓他知道你一直在等他,無論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都要坦然地讓他明白你對他的感情,好嗎?我希望你真的能得到幸福。」
或許正如宋傑所說的,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該讓張奕凡知道她早已原諒他了,她想見他,就算見上一面也好,讓她一直為他守候的那顆心給安定下來。
陳維琪不讓任何人陪她一起去,她要自己一個人去見張奕凡,這樣也就不會太打擾到他現在的生活,這三年多來,他避得遠遠的,但總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當陳維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位於德國一處偏遠的鄉村一座寧謐湖畔邊的木屋前,她感受到她整顆心幾乎就要停止了呼吸。
她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她一旦見到張奕凡的那一瞬間,他會怎麼樣?她的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才好?正想著,卻從屋裡傳出了令人熟悉的笑聲——
是張奕凡沒錯!心慌的陳維琪竟選擇躲起來,當她看著張奕凡的背影時,她差點就叫出他的名字,但她卻也同時見到另一個白人女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她的手中正抱著一個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吵著要張奕凡抱他,她聽到小男孩叫他「爹地」。
原來他已經結婚了。
陳維琪定定地凝望著張奕凡漸行漸遠的身影,她哽咽得難以自抑,這也就是她一直害怕去面對的事實……這樣也好,能見到他過著他所希望的生活,也是另一種幸福,不是嗎?
「你是……」那個白人女子定眼瞧見了站在樹旁的陳維琪,她臉色微變地走向了她。陳維琪愣了一下,轉身準備要走,卻被她給叫住:「你就是……小維吧?」
什麼?她叫她小維?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跟我來。」她一手抱著小男孩,另一手緊緊握著陳維琪,並帶著她走向屋裡去。
她叫朵娜,是個單親媽媽,她每天會來這兒幫忙打掃屋子,以賺取一些生活費;因為張奕凡是這個小男孩的乾爹,所以小男孩老愛叫他爹地。而當她帶著陳維琪來到張奕凡的房間時,她的淚水又禁不住地滑落。
他的房裡放著她的素描畫像,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她的面容,張奕凡憑著記憶畫下她最美的笑容,這些就足以讓她感動一輩子了。
「我常聽他提起你的事,他每天都會到山崖邊去,你可以去那兒找他,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半晌。
張奕凡佇立在山崖邊,隨興地吹著薩克斯風,彷彿向遠方那個他惦念的人,傾訴他思慕的心。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當他不經意地轉身瞧見出現在他面前的陳維琪時,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眼前的事實。
「你說過要教我開飛機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陳維琪抿著微顫的雙唇走向了他。
「……」張奕凡驚愕地放下了手中的薩克斯風,立即將她擁進懷裡,他難掩欣喜之情,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們約好了,對不對?」陳維琪的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淚光。
「你不是跟沙克他……」
陳維琪搖了搖頭,語帶哽咽地說:「我回去找你,可是你已經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兒消息都不給我……」
「對不起……你願意原諒我了嗎?」張奕凡啞著嗓子,捨不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