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一口氣,她發現心痛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不!我並沒有得到我想要的。」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愛。「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願意,她願意回到他身邊。
看著他,她好想大聲對他說她願意。
可是她不能,不能啊!
爹地的死是他一手造成,身負血債的她既無力討回公道,又怎能接受一個劊子手的愛?
她怎能愛上一個劊子手,讓爹地死也不瞑目。
盤古開天以來,試問曾經有多少情人的海誓山盟在時間的河流裡變了質、走了樣?
更何況、更何況他們的愛橫亙著一筆血債啊!
而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他,是真心真意愛著她嗎?
不,這只是個謊言。
這是他用來彌補罪過的一種方式、一種不擇手段的伎倆。
霎時,她無言的淚水只能拚命地往肚裡吞。
「說話啊!」他氣極了,口氣夾雜著不悅和不耐。
紅唇微微牽動,她的神情顯得僵硬而漠然。「我能說什麼?或者,我該問,兩年後你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是不是又暗中進行著某樁陰謀?」
「你! 」
「容我提醒你一件事。」她臉上那淡淡的笑意有著濃濃的恨意。「拜你所賜,現下已兩袖清風的我舉目無親、無財也無勢,只怕你是沒什麼好處可撈,勸你還是及時轉移目標。」
「我是真心的!」
「是嗎?」雙肩一聳,她小臉滿是不在乎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放手,但我忽然發現一件事,其實住在你這裡挺不錯,既不愁吃喝,生理慾望又能紓解,可說是一舉數得。」
「業陵裳!」隨著她字字刻薄、句句尖酸的話語傳來,他的黑眸刷地竄燃起怒火。「你非得將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得如此醜陋不堪嗎? 」
「這是事實。」
「該死的!難道我希望與自己所愛的女人共度一生有錯嗎?」這些字他幾乎是用吼的。
「是的,你錯了。」她的水眸大膽地迎視著凌昊的怒眸,「錯在你選的女人是我! 」
「你!」一再遭她漠視、拒絕,男性自尊慘遭踐踏的他已失去理智,發狂地抓著她的細肩怒吼著:「我就是要選你、就是要選你,這是我的權利!」
「拒絕你也是我的權利。」相較於他的失控,業陵裳顯得冷靜許多。
「你!」
他的大掌忿然勾起她弧型姣好的下頜,逼她直視自己。
刷地,他的薄唇欺上她的紅唇,輾轉吸吮、啃嚙,報復意味是又深又濃。
「啊——」
霎時,她低呼一聲、杏眼圓睜;因為凌昊竟然咬了她!
流著些許血絲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他神情陰鷙而森冷,宛如嗜血惡魔般地緊瞅著神情駭然的她,並狂妄而霸道地宣誓:「我的陵裳,顯然你忘了,縱然你有拒絕的權利,也得我肯放手才行。」
透著一股噬人的氣息,凌昊發狂而去。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門板聲終於震醒一臉愕然的業陵裳。
順著牆壁,她身心俱疲地滑坐於地;弓起雙膝,她不禁掩面而泣。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擺脫不掉他的鉗制?為什麼她深愛的男人是她的殺父仇人?為什麼、為什麼!
不堪回憶的痛苦往事一幕幕浮現於她腦海,衝擊著她脆弱的心。
第四章
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白女子身後響起:「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喔,東西掉了撿起來就是。
回過身、低垂著頭,業陵裳張著一雙水眸,下意識地掃視著地上。
咦.不對啊!
她只是步行到朋友家串串門子,口袋裡除了有。幾張鈔票和零錢外,根本沒帶其他東西出門哪。
「先生,你搞錯……」
水眸微抬,她的目光不經意望進那雙深邃黑眸,平靜的心湖同時也泛起陣陣漣漪。
背光的男人有著俊逸冷魅、如雕刻品般的出色五官,一頭燦亮的黑髮再配上修長挺拔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更富魅力。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冷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但這股森冷邪魅之氣,絲毫未減他的男性魅力;因為他英挺的外表還是吸引無數女性愛慕的目光,教她們不禁頻頻回眸。
當然啦,那些對他頻頻回眸的女人在愛慕之餘,倒也不忘朝她進射出妒羨的目光。
那眼神之凌厲活似她搶了她們的男人似的,令她哭笑不得。
「這是你掉的。」
他遞出——張名片,淡淡的笑容化去不少寒氣。
名片?
神經啊!
她只是炎日企業裡的一名企劃部小特助,哪兒來名片?
隱忍笑意,她輕搖著頭,「先生,這不是我的名片。」
說完,不願再被一群女人當成假想敵的業陵裳轉身便想離開。
男人不疾不徐地再次喚住她:「我確定這是你的。」
確定是她的?
她自己有沒有名片難道不清楚嗎,而這男人還硬說那張名片是她的;幹嘛搞得像在栽贓一樣。
見他一臉堅持,業陵裳不禁莞爾一笑,「先生,你真的搞錯了,我只是個小員工,並沒有名片。」
「是我的。」
啥?
她的水眸眨呀眨,不能理解現下的狀況。
「這是我的名片,收下吧。」男人的薄唇揚起一抹好看的淺笑,等著她收下名片。
那淡淡的笑意不偏不倚地闖進她心底深處。
小臉驀地一紅,她雙眸直勾勾地望著他好看過了頭的臉龐,久久不能言語。
「不收就是代表拒絕嗎?」見她不語,男人佞言一問,言語之間飽含促狹意味。
這沒來由的——問,當下拉回她混亂的思緒,也教她赫然明白他堅持要她收下名片的原因。
原來,這是最新的泡妞招數!
也就是說,站在她面前這外型出眾的男人有意追求她?
為此,芳心暗許的業陵裳微偏著頭,故作一番矜持。
哎呀,不是她做作,也不是她業陵裳擺高姿態,實在是古有明訓,太容易上鉤的女人總得不到男人的珍惜。
所以嘍,矜持約莫三分鐘後,漾著一臉淺笑的她這才大方地接過他手裡的名片,姿態故作優雅地睨了眼上頭的字——
凌氏集團總裁——凌昊
冷不防地,她驚呼:「你、你是凌吳?」
人稱邪皇的凌昊?
莫怪他身上有股令人心生畏懼的寒冷之氣。
「如假包換。」
「你、你給我名片的用意何在?」以他堂堂的總裁身份而言,女人對他應是趨之若鶩,沒道理他會拉下身段來追她吧?
得知他真實的身份後,業陵裳反倒質疑起他來。
「你說呢?」
「我、我……」怎麼說啊?這萬一給她猜對,受寵若驚的她是有面子極了;反之,她豈不是糗大了?
見她一臉猶疑,凌吳索性開口問:「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嗄?
不、不會吧,真讓她給猜中啦?
水眸圓睜,她吶吶地問:「你……是開玩笑的吧?」他們兩人素昧平生,他一開口就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實在太震撼了。
「我像在開玩笑嗎?」凌昊一臉誠摯地看著她,幽深的眸子閃著一抹期盼之色,模樣是再認真不過。
「可、可是,我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彼此完全不瞭解,就這麼成為男女朋友會不會太、太快了?」
「不,我對你瞭如指掌。」
「喔? 」
秀眉微挑,她一臉質疑。
初次見面,他連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還瞭如指掌咧。
未免太自誇吧。
「業陵裳,二十四歲,炎日企業業炎剛之獨生女,職位是企劃部特助。」
「你?」她傻眼了。
黑眸異常炯亮,薄唇輕扯,他跟著又道出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你之所以屈就於特助一職,想必是令尊給你的磨練。」
「你! 」
這下子她不僅傻眼,更是震驚。
眼前這初識甚淺的男人對她瞭如指掌就算,令人驚懼的是,他竟能看穿父親苦心安排的心思。
天知道,她業陵裳的真實身份在炎日企業裡可是天大秘密,她從沒對任何人說過,而他竟會知道!
霎時,業陵裳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毛骨悚然。
雖然他給她的第一印象極好,談吐儀表也不差,但這可不代表她會花癡至極,愚昧地接受一個處心積慮、摸清她底細的男人。
業陵裳覺得自己在他眼裡彷彿是個透明人似的,教他給摸透也看清,渾身極不舒服。
太可怕了。
一如見到他的第一眼,凌昊給她不寒而慄、詭譎的感覺在此刻更形強烈,教她打從心底害怕、發毛。
「凌昊,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像小人嗎?」心底雖怕,但說什麼她也要罵罵這侵犯她隱私的男人,好出口氣。
「不,瞭解你是因為我喜歡你,迫切想知道你的喜惡,所以才暗中觀察你一段時日;請原諒我的唐突。」
目光如炬,凌昊大膽而直接地坦承對她的愛慕之意。
「你……」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及認錯,真誠得教她無法動怒、無從控訴。
「我想請你喝杯咖啡聊表歉意,肯賞臉嗎? 」
「我、我……」她想拒絕,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也許,她太低估這男人對她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