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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嘉欣覺得頭好痛,痛得就像有千軍萬馬在她腦袋裡踐踏一樣,她呻吟的醒過來,難過的抱著頭想蜷縮起來。
但她發現自己動不了,一具沉重的身體擁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是誰睡在她的身邊?她強忍頭痛的仰起頭,想看清楚這堵肉牆的主人面貌,但極力揚起的頭只能看到對方下巴,她只好目光往下移。
發現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沒少,而對方裸露出袖口的手臂是黝黑而有力的,鼻間呼吸的氣息,像罌粟似的誘人,叫她情不自禁的迷醉,急跳的心慢慢的安定下來。
雖然看不見他的長相,但蘇嘉欣直覺的知道他是誰。
如果她夠清醒,夠理智的話,就應該將他推開或踢下床去才對,只可惜她現在頭痛欲裂,渾身提不起一點力量,早知道宿醉的下場是如此痛苦,打死她都不會喝酒了。
「你還好嗎?頭還痛不痛?」輕微的呻吟把韓柏安吵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低下頭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
「如果你能好心點,自動移開你那泰山般重量的身軀,我會更高興。」
她撫著額說,從他鬆開了的雙臂中,掙扎的移開他身邊。
只是這一移,讓她的頭痛加劇,忍不住的又呻吟一聲。
「你不應該喝酒的。」他起身到廚房倒了一杯開水,然後走回房間遞給她。
蘇嘉欣睇了眼杯子,別過臉沒有接下。
「對,我不應該喝酒,應該直接拿酒瓶砸到你們兩個的頭上才對。」
那現在頭痛的就會是他們,而不是她了。
以後無論遇上什麼事,她都不會拿酒來荼毒自己,都怪古代的那群白癡詩人,說什麼一醉解千愁,卻忘了附註一句,醒後愁上加愁,保證讓你痛不欲生。
「幾點了?」
「十點多了,時間還很早,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很好的借口,看來你很常說謊嘛!」蘇嘉欣冷嘲熱諷地哼道,男人都是擅長說謊的動物,要他們說出真心話,可比登天還難。
「你要去哪裡?」看她踉蹌地下床,一手揉著太陽穴,腳步不穩的往門口走,韓柏安趕緊扶住她。
「去哪需要向你報告嗎?」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如果我的記性不錯的話,你好像昨天就被我趕出去了,為什麼又會回到這裡?」
她才是這問房子的主人,有權決定誰能留在這裡,誰不能。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比起現在的張牙舞爪,她熟睡時的樣子要顯得甜美可愛多了。「我也想知道昨天的事你究竟聽到多少?」
他可以不理會她對丸浩宇的感受,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委屈辯解。
今天的她看來比昨天冷靜多了,應該可以聽得下他的解釋。
「夠多了,多到知道你們打算逼我退婚。」當她是什麼?一個隨意可以擺佈的洋娃娃嗎?
她蘇嘉欣可不是個柔弱沒主見的受氣包。
她美麗的雙瞳燃起生氣的火焰,狠狠的瞪向韓柏安。
「多謝你的幫忙讓我及時覺醒,現在我要你跟劉浩宇從今天起都滾出我的生命、我的視線,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也不想聽到你們的消息。」
對於他們的欺騙,她認了,但她有權決定退出這場遊戲,誰都不能來騷擾她。
「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放棄你?」好不容易等到她解除婚約,不再是別人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再放手。
「不然你想怎麼樣?」
「愛你,再追求你,重新奪回你的心。」
「你在做夢!」
第十章
韓柏安展開緊迫盯人的計劃,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蘇嘉欣,一步都不肯離開。
「把開門的磁卡還給我!」氣極的她索性拉下臉向他討回磁卡。
「什麼卡?」韓柏安像無尾熊趴在她的背上,把腦袋枕在她的肩上,一副得了失憶症的模樣。
「開門的磁卡,快還給我!」蘇嘉欣用力的推開他,生氣的再說一次。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過分,霸住她的家也就算了,還霸佔她的房間,非要全天候的黏著她不可。
害她連睡覺都不安心,怕被偷襲。
「你一個人帶兩張磁卡做什麼?一張我幫你收著,以免你掉了沒辦法進門。」他說得冠冕堂皇,卻聽得蘇嘉欣大翻白眼。
從來沒有看過比他更厚臉皮的人。
她火大的拿起皮包走出去。
「你要去哪裡?」他立刻跳起來跟上。
「逛街,可以嗎?」她頭也不回的走著。
「等一下,我也去。」韓柏安趕在電梯關門前閃進去,跟著她來到熱門的市區。
這是他們第二次來逛夜市,這裡一樣的熱鬧,一樣的人聲嘈雜。
蘇嘉欣正在氣頭上,所以動作有些莽撞,沿路碰撞了不少人。 『
一群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少年,被她撞到後非常不爽的圍了過來,將她逼到暗巷的角落。
「喂,小姐,走路不看路,撞傷了人怎麼賠償?」其中一人亮出了刀子問道。
韓柏安一看到這種情形,立刻護在她身前,「有話好說,不要傷害人。」
幾名少年看有人為她出頭,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楚只有他一人後,立即恢復囂張的嘴臉。
「你說不許就不許了嗎?要我們放過她也行,把身上所有的錢交出來,再在我們兄弟的臉上親幾下,我們就原諒她。」
那些投射在蘇嘉欣身上的邪惡眼光,看得韓柏安一陣慍怒,不由分說的抬起一腳,就把帶頭的少年踢倒,緊接著一群人就打了起來。
韓柏安畢竟是成年人,又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不一會兒就把那幾名不良少年打得七零八落,紛紛抱頭鼠竄。
不過他和那群少年打架的一幕,叫蘇嘉欣緊張得心臟差點跳出來了,那一刻她根本忘了他的欺騙,忘了對他的埋怨,只害怕他會受傷,害怕他失了性命。
為什麼呢?是因為他再一次的救了她嗎?
當那群不良少年逃走後,她立刻奔向韓柏安,這才發現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那道傷口有十幾公分長,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流出來,一看就知道是被剛剛那些不良少年用刀子劃傷的。
蘇嘉欣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
那麼深、那麼長的傷口該有多痛啊!可是他卻一直忍著連吭一聲都沒有。
為什麼?
在那麼危險的時候,他應該只顧慮到自己才對,為什麼還會想到保護她,甚至為了救她而受傷?
韓柏安深情的看著她,彷彿看出她心裡的迷惘,輕輕的扯開一抹笑說:「我不會讓你在我面前發生危險,如果要我看著你受傷,我情願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不受到傷害。」
他說的這般真誠,這般用心,她該相信他的活嗎?
莫名的,她的心竟有一絲絲的感動。
「我幫你吧。」見他吃力的拿起手帕掩住傷口,蘇嘉欣小心的接過,為他紮緊。
「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拉起他沒有受傷的手臂,快步走出黑暗的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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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下兩人的感情恩怨不說,光是兩次的救命之恩。她也該好好照顧他,以做為回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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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她會那麼的不自在,那麼的難以面對他呢?尤其是在幫他換藥時,韓柏安炯然的眼瞳直盯著她看。看得她心煩意亂,包紮的手也變得笨拙,力道沒有控制好的弄疼了他。
「啊!」他低呼一聲,讓蘇嘉欣倉惶失措的縮回手。
「怎麼樣?我弄疼了你嗎?」她急聲問道。
韓柏安略白的俊臉勾起一抹笑容,「不,沒有,是我忍不住痛。」他笑笑的說,低頭看著因為她過於用力拉扯,傷口正緩緩流出鮮血。
「啊!」循著他的目光,蘇嘉欣發出一聲驚呼,趕緊找出乾淨的布摀住他的傷口,迭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瞧她做了什麼好事?只顧著想著自己的事,而忘了他的傷口,好不容易停止流血的傷現在又開始流了,他一定覺得很疼。
「沒關係,我皮粗肉厚,很快就會好的。」他還有心情打趣。
聽得她更加自責。「我送你到醫院。」她慌亂的起身,卻因為心急,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茶几,腳不小心勾到桌腳而跌撞了一下。
「小心點,不要忙了。」韓柏安一陣心疼,立刻滑跪到她身邊,抬起她的腳仔細檢查。
這般的細心,這般的真情呵護,叫她怎麼不心動,怎麼不動容的濕濡了眼眶呢?
「你為什麼要欺騙我?」她忍下悸動的別開眼。「沒關係,是我自己不注意,一點都不疼。」
「欣欣。」韓柏安看到她肩膀一聳一聳的,知道她對感情的壓抑,不禁蹙起了眉頭。「我說過喜歡你。」 「我也說過不再相信愛情。」她吸了吸鼻子,將紊亂的心情調整好,這才轉過頭看著他。「我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太快交付的感情只會換來傷害,一年的感情是如此,兩個星期的感情更是如此。」
她向來就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更何況是在嘗到失戀、被欺騙的滋味後,她更不指望這種夢幻的感情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