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莫雕笑而不答,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蕭天磊也覺得奇怪,怎麼舞雪一直在慫恿耶律莫雕去看孟如煙呢?「雪兒,妳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
「那就不要勉強耶律公子了。」
「可……可是……」笨姊夫,一點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總不能明著告訴他,自己是為了怕他被搶走才刻意拉攏耶律莫雕跟孟如煙吧!
「沒關係!我跟你們一起去好了。」耶律莫雕突然好奇想看看舞雪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舞雪高興的跳了起來,立刻推著耶律莫雕急急的往前走,深怕他會臨時後悔一般。
蕭天磊則是一臉不解的尾隨於後。
當丫鬟光兒領著他們進來時,看到孟如煙正坐在涼亭裡彈琴,琴聲非常優美。
他們三人在涼亭外一處空礦的石椅上坐了下來,仔細聆聽。丫鬟光兒為他們送上了幾杯香茗。
待一曲奏畢,他們三人才出聲鼓掌叫好。
舞雪道:「如煙姊姊的琴彈得真好,讓人聽了還想再聽。」
「我只是彈著玩而已,舞雪妹妹過譽了。」如煙謙虛道。
「如煙姑娘太謙虛了,能夠彈出意境來,琴藝造詣一定很高。」耶律莫雕說道。他從石椅上站了起來,步向涼亭,俯身看著孟如煙適才彈的琴。「這把古琴亦是稀世珍品,想必姑娘是個愛琴之人吧!」聲音有著精明的冷冽。
輕輕的幾句話卻說得孟如煙的臉色大變,她有些不安的垂下頭去,假意執起光兒遞來的香茗輕啜著,以免被人發現她的失常。
待神情恢復鎮定後才抬起頭來,又是嬌美柔弱的模樣。
蕭天磊心中也是一凜。「稀世珍品?本帥怎麼不知孟姑娘有這樣東西呢?」笫一次
見到她且救她時,她衣衫破爛,身無長物,又怎麼會擁有這把古琴呢?
蕭天磊站了起來,也走到耶律莫雕的身邊注視著那把琴,確實是上好的古木製成的,一定所費不貲吧!
如煙輕牽唇角,微微笑道:「這把琴原是我娘的遺物,是天磊哥收留我之後,才派人去取回來的。」
舞雪不知蕭天磊救孟如煙的事情經過,所以不明白一把琴有什麼好奇怪的?見如煙尷尬,便想幫她解圍。
她依近如煙的身邊故意說道:「如煙姊姊,我聽姊夫說是妳不顧性命跳下水救我的,真是謝謝妳,如果不是妳,我恐怕早去見閻王了。」不再讓蕭天磊及耶律莫雕有詢問的機會。
如煙也樂得避開他們的問題,專心的跟舞雪對起話來。「別這麼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走開,多注意妳一點,妳就不會出事了。」如煙傷心的自責道。
如煙的善良又讓舞雪多加了幾分好感,這會兒真的當她是姊姊了。「如煙姊姊真好,不但沒怪我害妳生病,還一直在自責。我看我們誰也別怪誰了,今晚要姊夫帶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了。」這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
「是冬之禁?」如煙一下子就猜著了。
「對啊!耶律公子也邀妳要一起去呢?」舞雪朝耶律莫雕眨眨眼。
耶律莫雕震顫了一下,怎麼自己什麼時候約人都不知道?直覺告訴他,有人要陷害他了。
孟如煙本來想欣然答應的神情在聽到耶律莫雕的名字時,垮了下來。這個人城府太深,不是她對付得了的人,所以還是避著點好。「不用了,舞雪妹妹謝謝妳的邀請,只是我的身體還太弱,不宜在晚上出去。」
不忍心看到舞雪失望,耶律莫雕走回了座位,在孟如煙的身邊坐了下來。
一雙如劍般犀利的俊眼,一眨也不眨的擬視著孟如煙道:「孟姑娘在這初冬的寒風中彈了一上午的琴,身體應該已經好了,何不跟我們一同去盡興呢?妳不想讓妳的舞雪妹妹失望吧!」
孟如煙對他怒目而視,壓抑著幾乎快忍不住的怒氣道:「耶律公子似乎很懂醫理?」
不理會她的諷刺,耶律莫雕冷冷的道:「我不止會歧黃之術,還會看相呢?孟姑娘需不需要在下告知一二?」
「夠了!」孟知煙尖叫的打斷他,後又覺得失禮,降低聲音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好了。」
她狠狠的瞪了冷漠的耶律莫雕一眼。心中暗忖:他到底知道多少?遼國的二太子,那個傳說中的鬼王子,難道他真的如傳說般具有特殊能力嗎?
「太好了。」任務達成,牽紅線的第一步驟完成了,舞雪高興的想高歌一曲。不過恐怕要對不起李毅將軍了。
當天晚上,調皮的舞雪又換了一套男裝,正準備出門時被蕭天磊一把揪住,拉回「蔚綵樓」逼著換回女裝才允許同行。
「換上這套衣服多累贅?還是剛剛那套來得輕便。」舞雪邊走邊埋怨著,一張飽滿的朱唇翹得半天高。
本來嘛!參加這種慶典就要放開心情好好去玩個痛快,哪像現在這樣,身著一層又一層累贅的紗裙不說,還得時時保有女子該有的矜持、禮教、規矩,連走路都不能自由自在。
「這裡的姑娘都很熱情,妳不怕打扮成男的會被她們拖走?」蕭天磊咧嘴笑道。
「被女的拖走也總比被男的拉走好。」
蕭天磊聞言放聲大笑道:「我倒寧願對方是男的,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保護妳了。想想看,如果妳打扮成男的,而我得跟一大群女人一起搶妳,那多難看?消息傳了出去,我這堂堂的兵馬大元帥豈不成了有斷袖之癖的相公。」
本來在埋怨的舞雪一聽蕭天磊這麼說,也笑開了紅顏。「嗯!這主意不錯,改天我一定要來玩玩。」
蕭天磊將她一把摟進懷中,霸氣十足的道:「想都別想,我不會讓妳有這個機會的。」
這又引來了舞雪一陣甜蜜的笑意。
走在他們後面的耶律莫雕看著他們這樣,也漾開了笑臉。一定沒人知道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冰血元帥,也會有這麼開心的時候吧!
耶律莫雕跟孟如煙有默契的慢下腳步,與前面的兩人拉開些距離。
如煙冷哼道:「你不是喜歡雲舞雪嗎?怎麼不吃醋?」既然暪不過他的眼睛,孟如煙也沒必要繼續在耶律莫雕的面前裝柔順,索性回復本性。
「我就知道妳不是那種嬌弱的女人。」耶律莫雕對她的改變並不感到意外。
「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天早上,在要去妳住的「連雲樓」之前。」
「什麼原因?」孟如煙自認掩飾得很好,沒理由會露出破綻。
耶律莫雕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再由小布包裹倒出一隻紅色耳環道:「這是在舞雪落水的地方找到的,當時只有妳跟她在場,所以我確定這是妳的。」
他將耳環還給她之後繼續道:「這不是一般的耳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紅色的部分應該是我們遼國的一種毒果子,一種能置人於死地的毒果子,很顯然的妳想用它,卻一直沒有機會,為什麼?」
孟如煙早知道他不簡單,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識破自己的身份。收起毒果子,將它妥善的收藏好之後,才慢慢的回答耶律莫雕的問題。「它本來應該在一年前毒死蕭天磊的,可是我卻遲至現在都不肯用它。」
耶律莫雕停下了腳步,回頭移近眼睛注視著她。「妳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我不相信妳會對我這麼坦白招供。」
他魁梧的身體給了她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孟如煙直覺反應的退了一步,解除壓力道:「因為我知道騙不了,你早晚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並不打算瞞你。而且……我跟你是同一條陣線,你不會出賣我。」
「是嗎?」耶律莫雕冷瞪她一眼,眸光中迸射出一道冰焰。「妳就這麼有把握?妳殺蕭天磊是為了宋軍?還是為了遼國?」
危險的訊息又讓孟如煙不自覺的退了兩步。「都有。為了宋軍,也為了遼國。」
「為什麼?」她的回答使得原本已經凝聚掌力的右手,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我出生苗疆,人稱「玉剎娘子」。貴國的元朗將軍及宋朝的劉丞相重金聘請我殺蕭天磊。」
「可是妳沒有動手?」她在蕭天磊的身邊兩年了,有的是機會,可是她為何一直遲遲沒有行動,莫非另有目的。
孟如煙沉默了一下,其中幾乎有一瞬間她流露出了少女般的嬌羞,可是只一剎那間就不見了。「為了佈兵圖。」這是其中一個理由。
「妳愛上蕭天磊了?所以才會想殺雲舞雪?」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眼尖的耶律莫雕看見了。
「不錯,我是想殺她,蕭天磊不該帶她回來的。」孟如煙咬牙切齒道。如果沒有雲舞雪,那自己就有機會坐上元帥夫人的位子了。
「可是妳也救了她。」
孟如煙不屑的冷哼道:「那是丁浩湊巧經過,為免他懷疑才演的一場戲。」
又是一個癡情的女人,耶律莫雕為她的愚蠢感到可惜,道:「元朗風跟劉丞相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一起找上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