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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竹君

  「不,我們不能走,黃大哥,我們不能去下他。」舞雪哭叫著。

  「我們不走,黃兄弟就白死了。」石天不由分說的拉起舞雪,卻在同時,背上又被劃了一刀,在劇痛之下,他依然轉身回砍了對方一刀。

  血液的迅速流失讓石天漸漸的失去了力量。但他強自振作起來,他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一倒下舞雪也完了。

  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舞雪除了心痛之外,還有著恐懼。為什麼?為什麼人們要自相殘殺?難道就不能和平共處嗎?茫然的被石天拖著跑,手上傳來的是溫熱濕黏的血液。戰爭,這就是戰爭?是人與人廝殺的戰場!受不了了,她再也受不了了,忍不住的想狂叫,卻已失去大叫的力量了!

  當石天將舞雪送到蕭天磊及喬總兵的面前時,已經是生命殆盡之時。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舞雪的手交到蕭天磊的手中道:「元帥,拜……拜……托……你了。」

  對於石天的奮勇力戰,保住雲兒的安全,天磊的眼中溢滿著感動與感激。「石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含著笑意,石天終於在聽完蕭天磊的保證後,淌著血倒在舞雪的身旁了。

  「石大哥!石大哥!」舞雪驚叫著想去扶他,卻被蕭天磊一把扯住。「你放開我,石大哥還沒有死,我們要救他。」舞雪哭著想掙脫,卻怎麼也抽不出手來。「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求求你快放開我……」舞雪失去理智的哭喊大叫。

  不理會眾人的眼光,蕭天磊低頭吻住了舞雪的嘴,把她的哭喊、不平全部含人口中,直待懷裡的人兒平息之後,才緩緩的放開她,說道:「叫就能活命?哭就能使石先鋒復活嗎?想報仇、活下去就拿起刀,衝殺出去。」

  蕭天磊抬起地上石天掉落的長劍,遞給舞雪:「好好的保護自己,別辜負了石天以命相護的好意。」

  舞雪顫抖的接過蕭天磊手中的長劍。它是石天的遺物,是守護她所用的利器。元帥說得沒錯,是她的軟弱害了大家,她要振作起來,保護自己,不能再讓任何人為她犧牲了。

  可是就在此時,喬總兵突然大喝一聲:「元帥,小心!」

  舞雪才剛要回過身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時,只覺肩上一陣劇痛,一支原本要射向蕭天磊的利箭就在她轉身移動步伐的時候射中了她,代替蕭天磊擋了這一箭。

  舞雪緩緩望向右肩箭傷處,一股泗洎的鮮血正從裡面快速的湧出。好痛!真的好痛!這就是受傷的感覺嗎?

  她無力的癱倒在地,要死了嗎?她怎麼感到身體變得好冷?好重?姊夫焦急的呼叫聲、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及喧嘩雜沓的人聲,都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感覺到她的身體被抱了起來,是誰?那具溫暖寬闊的胸膛是誰的?是死神的嗎?怎麼死神也會讓人有股安全感,也罷,就讓她沉重的眼瞼有個休息的地方吧!

  第七章

  「武雲怎麼樣了?」蕭天磊一處理完事情就直往武雲的營帳跑,卻在營帳外碰到了剛出來的丁浩,他身後的小兵還端著一盆令人驚心的血水。

  丁浩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說:「武雲傷得不輕,大夫正在全力救治。」

  蕭天磊推開了浩走了進去,望著昏躺在床上的雲兒,心疼不已。

  他在床沿坐了下來,雙手憐惜的撫摸著她臉,雖然她的臉上仍然抹著黑色的顏料,不過他能感受到她的蒼白跟虛弱。

  「蕭元帥。」軍醫歐陽成困難的開口道:「請您讓開,我必須要解開這位小兄弟胸前的白布條,不然我無法為他上藥。」

  「布條?」蕭天磊的雙眉蹙了起來。這個箭傷在雲兒的右肩,正位於胸前白布條的上方,如果要上藥,就必須解開它,可是……

  「將藥交給我,讓我來吧!」蕭天磊說道。

  「可是……」歐陽成有些猶豫。

  「將藥交給我。」蕭天磊再一次命令,聲音更為堅決。

  無奈的,歐陽成交出了藥,並且教導蕭天磊如何準確的使用它。

  蕭天磊要大夫跟其它的人全部退下,並且臉色森冷的命令道:「誰都不許掀開帷門進來,違者斬首。

  他的話鏗鏘有力的傳人眾人的耳中,大家莫不垂首退出營帳外,並且仔細的放下帷

  蕭天磊小心的抱起舞雪那略顯羸弱的嬌軀,讓她靠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以使一解開她胸前的布條。

  待完全拆開布條之後,他再輕輕的將她放回床上,彎低身體,細心的察看他受傷的纖細肩膀,兩道眉峰又是不捨又是疼惜的緊緊糾結在一起。之後才依照大大夫的吩咐,小心翼翼的為她的傷口抹上傷藥。

  「是我害的?」不是質問,不是自語,而是深深的自責。他不該答應她過分的要求,一想起她可能在那場戰役中死亡,蕭天磊就感到一股椎心的恐懼。

  「元……元帥……」從昏睡中悠悠醒轉的舞雪困難的開了口。想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會全身酸痛、動彈不得?突然想起戰場的突擊,對了,她不是受了重傷快死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是誰救了她?

  知道她有滿腔的疑問,蕭天磊安慰道:「什麼都別想,我們已經獲救了,妳好好的休息吧!」

  低沉的聲音是溫和的,她知道他會在這裡陪她,他的存在讓她感到心安,也克服了對死神的恐懼,所以她放心的又閉上眼睛,沉沉的進入夢鄉。

  就這樣,蕭天磊一連三天都守護在舞雪的病榻前,讓她一醒來就能安心的看到他。他並且親侍湯藥、細心的為她換藥包紮,絲毫不假他人之手,也不允許任何人介入。

  救他們的是遼國的二太於耶律莫雕,他在十里坡久等不到。於是派兵前往察看,意外的發現到有遼兵伏擊蕭天磊的議和軍隊,於是立刻派兵救援,重新決定議和的日子。

  蕭天磊剛跟遼國的使者約定好議和的時間,就見李毅匆匆走了進來,似乎有事情要稟報蕭天磊知道的樣子,卻在看見一旁的使者之後,自動噤聲退居一旁。

  「蕭元帥既然還有事情要辦,那本使就先行告退了。」遼使識相的道。

  「也好,那就請轉告貴國的二太子,十日後,正式議和。」

  「是,下官一定轉達元帥的意思,告辭。」遼使恭敬的彎身退了幾步,才轉身快速離去。

  「什麼事?」待遼使一走,蕭天磊就問著李毅。

  「這是元帥的家書,托軍隊的人一起帶過來的。」他將一封書信恭恭敬敬的雙手奉到蕭天磊的面前。

  「家書!」最近為了雲兒的事情,蕭天磊幾乎忘記他已經好久沒有接到舞雪寫來的信了。「一定又是那丫頭寄來的,三、四個月沒寫信來,大概是被哪家公子看上了,忙著跟對方寫情書,把我這個姊夫給忘了。」

  自從被調到邊疆來駐防,所收到的家書就只有那調皮可愛的小姨子雲舞雪所寫來的信。每月固定的兩封信是自己沉悶的軍旅生活中最好的調劑品。

  五年不見,她該長大許多了吧!算算也十八歲了,當年舞影嫁給自己時,不也正是這個歲數嗎?

  匆匆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短箋,換來的卻是一臉的焦慮與不解:「奶娘說舞雪失蹤了,而且還是跟咱們軍中的弟兄走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未派人去過別苑,更別提接走舞雪,只除了上次回京時派丁浩送信。

  突然,蕭天磊的臉色遽變,那夜丁浩確實帶了個人回來,莫非……

  無暇多想,一心想急著求證的蕭天磊不管李毅在一旁,快速的奔向武雲的營帳。

  在閱讀了蕭天磊帶來的信之後,舞雪害怕的低下頭,不敢迎視蕭天磊那幾乎要射出怒焰的眼睛。

  她知道事情早晚會發生,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為什麼要騙我?」蕭天磊強壓抑住滿腔的怒火,不想嚇著仍虛弱的她,可是聲音裡還是不能控制的充滿了不悅。

  試探性的低聲開口叫了句:「姊夫……」卻引來傷口的一陣劇痛。

  強忍下欲伸手扶持的舉動,蕭天磊命令自己以一臉的淡然嘲諷道:「嗯!我以為妳已經忘了怎麼稱呼我了,如果今天不是接到奶娘寫來的信,我想妳一定還不想讓我知道吧!」她難道不明白一個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被欺騙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對不起,姊……夫。」感覺到他的盛怒,舞雪著急的想向他解釋,卻是怎麼樣也提不起氣力跟他說個清楚,因此,焦慮的淚水滑出了眼眶,流了下來。

  看到她的淚,蕭天磊的心一陣揪緊,難道是她另有苦衷?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瞥見她掙扎的坐起身來,想跟自己說話。蕭天磊再也忍不住的箭步向前,扶持著她,安撫她還欲亂動的身體。「別動,剛剛才上好藥,不能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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