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輕柔悠美的音樂在高級咖啡廳裡流洩,一對對濃情蜜意的情侶在暈黃的燈光下擁抱,充分沉浸在這情人節的氣氛裡。
「芷茜,情人節快樂。」廳內一角,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絨布戒指盒,放到一位外形亮麗的小姐面前。
看著桌上的戒指盒被打開,一隻璀璨奪目的鑽戒呈現在眼前,塗有胭脂的漂亮唇線彎成美麗的弧度。「傑夫,今天是情人節,你送我這只戒指不會是另有含意吧?」巧笑倩兮的女子說著令人心顫的話。
李傑夫笑得緊張,亦有些尷尬。「芷茜,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你不覺得應該是進一步發展的時候了嗎?我父母都等著能見你一面。」這是第幾次求婚?他都快記不清楚了。
施芷茜嫣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鑽石戒指把玩。「很久了嗎?我記得才一、兩個月而已。」正確的說法是一個月又過十九天,這個人從見到她的第三天開始,就不斷跟她求婚,次數之頻繁足可媲美一零一次求婚。
「你這麼漂亮迷人,就算是一天求婚一次也是應該的,不然被別的男人捷足先登,那我可是會抱憾終身。」
噙著淡淡的笑,芷茜放回戒指撥了撥烏黑亮麗的鬈發,然後靠向椅背說道:「如果我真的想嫁給你,一次求婚就夠了,反之再多次也沒有用。」有些男人就是蠢,一次的拒絕不夠,還要再多來幾次,硬是自討沒趣。
看來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她不是那種可以享受糾纏的女人。
「我相信以我對你的愛和耐心,總有打動你的一天。」他鍥而不捨的說,俯向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追求你,但是你不覺得只有我才是可以呵護你、與你攜手共度一生的人嗎?我會以所有的生命、財產來滿足你的一切。」
「是嗎?」施芷茜淡然的收回手,就是會這樣才糟糕。「要錢,我家多得是,別忘了我是翊華集團總裁的獨生女,存在我戶頭裡的零用錢比你公司的總資產還多。」
用錢誘人也要看對象,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趴伏在金錢底下的。「況且如果我答應你的求婚,那蘇家琪怎麼辦?她可是你『現任』的未婚妻喔!」她甜笑的提醒。
傑夫急喘一聲,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連忙解釋,「我……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事實上從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再見她的面,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原本自認瀟灑的臉上開始沁出汗水。
芷茜的笑容更深,也更甜了。「可是你還沒有跟她解除婚約,不是嗎?」
她很得意再看見另一個男人為她表現出惶急的表情,那意味著自己再一次擄獲了一個男人的心。
「會的……會的,只要你一點頭,我馬上就叫她來,跟她解除婚約。」
「是嗎?你捨得?她可是你們公司常務董事的女兒,關係著你在公司的前途喔!」
她戲謔的勾起瑰麗的唇瓣。
甩了常務董事的千金,也等於甩去了總經理的寶座,他捨得嗎?
「這……」一絲遲疑閃過眼眸,但更大的野心竄了上來,掩蓋住原來的猶豫。「沒關係,一個常務董事的女兒算得了什麼?只要能得你相伴,就算是放棄整間公司也無所謂。」
翊華集團的誘惑更大,只要娶到施芷茜還怕夠購不到更高、更大的位置坐嗎?人財兩得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夢想,他當然也不例外。
芷茜訕笑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她漂亮的眼眸一轉,睨向後面背靠而坐的女人。「你都聽到了吧?這個賭約算我贏了。」
婀娜多姿的站了起來,手搭在後面女人的椅背上,迎向一臉慘白的她。
李傑夫見鬼似的瞠眼看著緩緩站起來的蘇家琪,一張俊臉脹得跟豬肝色一樣,又尷尬又歉疚。「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應該在這裡嗎?」蘇家琪咬牙的逼近。「我如果不來這裡又怎麼知道你背著我搞這種事?你以前追我時的甜言蜜語到哪裡去了?現在有了新的對象就都忘光光了。難怪我找你,你總是不在,一直避著不敢見我,原來是有了新歡忘了我這個舊愛。」
她的淚眼質問,叫他無言以對,只能一再的說對不起。
沒用的男人!施芷茜輕哼一聲,拍拍蘇家琪的肩膀,走向門口。「這種軟腳的男人還是留給你吧!別忘了你下賭約時說的話,要將這次TE5的汽車引擎代理權交給我們,記得明天一早將合約書送到我辦公室的桌子上,我先走了,拜拜!」
她愉悅的揮揮手,腳步輕快的消失在門外。
「李--傑--夫!」耳後傳來蘇家琪氣憤的狂嘯聲。
初春的微風載著施芷茜輕脆的笑聲,飄揚在林蔭大道上。
李傑夫那種花花公子本來就不在她的眼界之內,要不是在一次舞會裡聽聞蘇家琪吹噓她的未婚夫有多疼她、愛她、多麼的疑情,她也不會興起這個玩興,端著酒晃過去,同她打這一場賭。
當然,能得到最新的9D汽車引擎的代理權,也算是不無小補,不枉她浪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那男人身上。
「又玩這遊戲,不膩嗎?」停車場裡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
正準備打開門的芷茜挺起微彎的身子,看向聲音來處。「南也辰巳你在這裡做什麼?」
南也辰巳從倚靠的車旁走過來,伸手輕撥了撥她亮麗的長鬈發。「冒牌的未婚夫走了,我這個正牌的未婚夫當然要上場。」
狡黠的笑容讓她厭惡的擰了擰眉頭,退開一步以避開襲捲而來的古龍水氣味。「你怎麼不待在日本?是日本的女人玩膩了、玩完了?還是決定轉移陣地到台灣來了?」
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玩弄、可以嘲笑,唯獨南也辰巳不可以,一百八十的智商再加上深邃、莫測高深的眼瞳,讓她永遠摸不清他心裡的想法,猜測不出他接下來會有的動作。
所以說,這世上要是有誰是她所懼怕、不敢招惹的,就只有南也辰巳了。因此,能離他多遠,她就走多遠,最好永遠都別相見。
「你這樣說真是傷我的心啊!」同她一樣是情場老手的南也辰巳做出疑情、傷心的模樣。「這是久別重逢的未婚妻應該對我說的話嗎?枉費我這些日子以來都那麼想你。」
聽得芷茜一陣哆嗦,噁心得想吐。「別跟我玩那套,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要是我同別的女人一樣整天纏著你,你辰巳少爺怕不躲我躲得遠遠的,避到北極去冰凍起來才怪。」
別的男人甜言蜜語可以信,就這傢伙的虛情假意信不得,他表現得愈有「情意」,待會講出來的話就愈霹靂,這一次又不知有什麼事要來「求」她了。
求是好聽,難聽點是命令挾著婚約關係來要脅她。
「老實說吧!你這次遠從日本來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想藉我這個未婚妻去打退什麼女人的糾纏吧?」
知我者芷茜也。
「不,我這次是來找你跟我一起舉行婚禮的。」他說得簡單輕鬆,好像這只是一件要相約飲茶的小事。
「什麼!」施芷茜瞪大眼睛,怎麼也無法消化這個突然聽到的消息。
看見她眼睛瞪凸了的樣子,南也辰已有股想爆笑的衝動。「你這樣子要是讓那些被你甩掉的男人,或是鬥敗的女人看到,不笑死才怪。鎮靜點,芷茜,這不過是一場婚姻罷了,妨礙不了你什麼的。我保證婚後我們依然各過各的生活,絕不會互相妨礙,如何?」
他伸出修長的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好心」的為她閹上大張的嘴巴,並且輕啄了她一下。
接觸到他的溫熱,芷茜倏地從怔愣中驚醒過來。「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又為什麼要跟你玩這場婚姻遊戲?」
「因為所有情人遊戲你都玩膩了,是應該換換口味的時候了。」他說得理所當然,「而且我們訂婚三年,不是也應該到進禮堂的時候了嗎?」
應該才怪!
施芷茜退離他好幾步,生氣的搖頭。「當初兩家人強迫我們訂婚時,是你從日本跑來找我,說可以藉訂婚換取自由,讓我們兩個都可以脫離逼婚枷鎖的,現在假訂婚的遊戲玩完,又想來個假結婚!南也辰巳,你到底想搞什麼鬼?」
如果以為她施芷茜像別的女人那樣好擺弄,那就錯了,她才不會像頭綿羊乖乖的走人他的圈套。
早知道他是智商一百八十的狡獪人物,就不應該聽從他的慫恿,答應假訂婚這碼事。雖然她確實從中得到了不少耳根清靜的好處,可是相對的她也幫了他不少忙,每當他被女人纏得受不了時,她都會很有「義氣」的挺身而出當擋箭牌,擋去他不少麻煩。
「還不是你最近玩得太凶了,引起兩邊家長的反感,所以頻頻催促結婚。」南也辰巳說得很無奈,卻又一派輕鬆的表示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