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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竹本琇

  ***

  一整個下午,曉筠都是渾渾噩噩的度過,好不容易回家,她只想躲進自己的房裡。「小妹,你回來啦!要不要吃飯了?」早已上完課回來的江停筠正在打奶泡,打算做些泡芙小點心。

  「姐,我今天不太想吃,你不用做我的份了。」曉筠揮揮手就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為什麼?」江停筠放下手中的鍋子,走到樓梯往上問。

  「沒、沒有啦!」曉筠吞吞吐吐的回答,「我在路上吃了塊麵包,所以現在還不餓啦!」她站在樓梯上往下對著姐姐解釋。

  「那待會兒你肚子餓時,再下來吃泡芙小點心好了。」

  「嗯。」曉筠點點頭,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江停筠邊打奶泡邊輕哼著歌。幸好爸媽在世時留下一筆存款,有了這些錢,再加上爸媽意外車禍身亡的理賠保險金,這七年來,她們才能生活無虞。

  曉筠整個人躺在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中午的事。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居然吻她,還將手……

  「啊——」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翻了個身將頭埋進枕頭裡叫喊。他還說要她當他的女朋友,這是真的嗎?他不是已經忘了她嗎?為什麼還會要她呢?

  她還記得,小時候雖然最喜歡欺負她的人是他,但最保護她、最疼她、最寵她的人也是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沒來找她,連她去找他,得到的答案也總是他不在家,後來她便不再去找他,而這一切,好像……好像就是從她爸媽過世後不久開始的吧!那他現在為什麼又開始關心她了呢?

  難道只為了一張小小的紙條?

  不可能!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鈴鈴鈴鈴——」她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

  曉筠伸長了手接起來,「喂?」

  有點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出現,「你現在在做什麼?」他霸道的詢問著,「為什麼今天還沒有換下制服?快去換!」他命令道。曉筠嚇了一跳,頓時覺得好可怕。

  「你、你是誰啊?」她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怎麼、怎麼知道我還沒換下制服?」

  「我就是知道,怎麼樣?」小笨蛋!就算他們之前很久沒有聊天,但他們今天中午才剛剛講過話,她居然認不出他的聲音!

  「你、你、你不可以知道!」曉筠義正辭嚴的反駁。

  拿著電話的裴皓擎,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打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像這麼孩子氣的動作他很久很久沒有做過了,只有以前他和她一在起時才會出現,不知道為什麼,和她在一起他就會變得特別容易表現出另一個隱藏的自己。

  「小笨蛋!如果我是壞人,和我講道理有用嗎?」他忍不住白了一眼望遠鏡內的她,雖然明知她看不見。「我是裴皓擎!」最近這兩、三年來,他越來越忙,為瞭解相思之苦,他特地在房間裡架設了一台德制的超高倍兼紅外線望遠鏡,天天近距離的鎖定她,尤其是她一回家馬上換制服的時刻,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啊!」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傻傻的應了聲。「哦!」

  「哦?就這樣?」他不可思議的質問。

  「呃……」曉筠不知所措的攪扭著電話線,「嗨——」她輕輕打了聲招呼。

  「嗨?」片刻後,裴皓擎決定放棄,「你還沒有說,為什麼你今天一回家沒有先換下制服?」

  一聽到他的話,曉筠才又想到剛剛的對話。

  「你你你……怎麼知道我一回家都會先、先換下制服的?」

  「別問那麼多,乖!先去換下制服。」他輕聲誘哄道。開玩笑!每天觀看她換制服是他這幾年來寥寥可數的慰藉耶!即使是她本人,也不可以剝奪他這幾年的唯一樂趣!

  「哦!好。」聽到他那溫柔輕哄的語氣,她不自覺的答了一聲,才發現不對勁。「不對!你還沒有說,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她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知道,他們這麼久沒聯絡了,一想到這,不覺有股莫名的失落感浮上心頭。

  「因為我看到了。」他一字一字的說。

  「什麼?!你看到了!」曉筠結結實實被他的話嚇得跳了起來。

  「騙你的啦!」透過望遠鏡看到她的反應,他決定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實情。「我哪有那麼厲害,我是想先換下制服比較輕鬆嘛!你去換制服啦!」他又輕聲哄騙她。

  雖然覺得他的話有點奇怪,但因為突然接到他的來電,讓她的思緒混亂,只能乖乖的被他牽著鼻子走。

  「那——我先掛掉電話。」說完,她正想和地說拜拜。

  「等一下!」裴皓擎急忙喊著,「不一定要掛電話,你可以邊講邊換呀!反正又沒人看到。」除了我之外。

  「可是……」總覺得這樣怪怪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麼。打從今天她來找自己的那一刻起,裴皓擎就決定他的等待結束了,一切從今天重新開始,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我想和你說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全身虛軟。

  「哦……」悉悉簌簌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他完全不能自己的緊盯著望遠鏡裡的她的一舉一動,呼吸隨著她脫衣的動作越來越急促。

  「你是不是在脫……呃換上衣了?」他喉嚨一陣乾渴。

  聽著電話另一端傳來的喘息聲,她的心跳不知不覺的加快,一種曖昧的氣息借由電話的那端傳遞了過來,她不曉得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她的雙頰漸漸染紅,心悸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嗯……」她努力的不想讓他影響自己,決定趕快脫下裙子換成短褲。「再、再等我一下下,我在換裙子了……」OH!MYGOD!丟臉死了!她不講還沒事,講完了才覺得不對勁,倏地,她的小臉全紅了。

  「你可以慢慢來,我絕對不會介意。」他聲音暗啞,強壓下生理反應,她絕對不知道,他為她沖了多少次冷水澡。

  她慌亂的換好衣服。「我換好了!」

  他長長唉了一聲,「我知道。」聲音裡有著無限的可惜。

  這時,他門外傳來管家古楓的聲音,「二少爺用餐了。」

  曉筠也聽見了,「你趕快去吃飯吧!我們改天再聊好了。」

  「不用了。」他冷冷的道。

  「可是……」正當曉筠不知如何是好時,又聽見那端有人說——「少爺,先生夫人也回來了,他們請你下來用餐。」

  「你趕快去用餐吧!拜!」曉筠趕緊掛上電話,心兒跳得好快好急呀,小臉蛋紅通通的,還無法從剛剛曖昧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

  裴皓擎握著電話的手一緊;狠狠地盯著電話,像透過它在瞪視另一端的人兒似的。

  她居然敢掛他的電話!不過,最可惡的還是門外的人,竟然不識相的來搞破壞!

  他用力地將房門一拉,就見管家古楓微微地向他含首示意,也因為這樣,他並沒有注意到裴皓擎向他投來兩記兇惡的目光。

  古楓恭敬的說:「二少爺,先生和夫人剛回來,正在餐廳等你一塊用餐。」

  「嗯,那我大哥呢?」他往外走去,口氣平穩的讓人完全感覺不出他此刻心情惡劣。

  「大少爺還沒回來。」古楓與裴皓擎三兄妹一起長大,年紀比裴家老大裴皓鋅還大三歲,他繼承了他父親管家的職位,繼續在裴家服務,個性從小就老實木頭得可以,被裴家三兄妹吃得死死的,還一直認為他們三人待他極好。

  用完餐後,三人移到客廳喝茶,整個晚上就見裴母李若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裴父裴天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媽,有什麼事嗎?」裴皓擎體貼的開口問,幫母親化解起頭的尷尬,低垂的眼眸裡則閃過一絲瞭解。

  「呃……皓擎,你也快滿十八歲了吧!」李若蘭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裴皓擎優雅的端著杯子,輕啜了一口茶,嗯,還滿香的。

  「那……那……」李若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詢問她的乖兒子。畢竟當年是他們答應他的,現在再說些什麼會不會不太好?她不知所措的看了丈夫一眼。本來不想管這件事的裴天,接到了心愛妻子的求救信號,輕拍了拍愛妻的纖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你母親是想問你,那件事你是當真?十八歲就想成家?」

  裴皓擎深深的看著父親,淡淡的道:「別忘了,這件事你們早就答應了。」

  「皓擎呀!媽媽和爸爸沒有其他的意思。」李若蘭溫柔的解釋著,深怕兒子誤會。她知道兒子能力很好,很會照顧自己,從不用他們擔心,但是為人父母,怎麼可能都不操心呢?更何況他還怎麼年輕。「只是,你確定嗎?」

  裴皓擎並沒有立刻回答,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直視著他們,認真的道:「我確定,而且今年一畢業,我就結婚!你們不用擔心。」他對溫柔的母親笑了笑,希望化解她心中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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