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雅真了?」
「嗯。我想一味掩飾、一味拖延,對雅真不公平,所以,昨天我在雅真面前坦承我愛上阿倫。」
「雅真聽了有何反應?」
「剛開始她捧腹大笑,以為我跟她鬧著玩的。」
「如果我是雅真,我也會以為你在開玩笑。」
「後來我很慎重地再跟她說一遍,我並非尋她開心,我是真的愛上阿倫,她先是一怔呆了半晌,接著發出淒厲的尖叫,痛哭失聲……」
「你這個該死的渾蛋!如果你今天為了一個比她優、比她美的女孩子而拋棄她,她心裡可能還服氣一點,偏偏你卻愛上一個男人?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她?別說雅真無法接受,我相信絕大部份的女孩子都嚥不下這口氣。」
「小魚兒,我真的不想傷害雅真,可是,我對雅真的愛已經消失這是事實,當我的心我的人全繫在阿倫身上時,我覺得我不能也不該繼續欺瞞雅真、耽誤雅真。」
「可憐的雅真。」
「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請你找時間去陪陪雅真,安慰她。」
「明天是週末,我會過去陪她安慰她。」
「謝謝你,小魚兒。」他滿懷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
「阿龍——我不懂!你跟雅真相戀四年,一千多個日子耶!雅真怎會敗在阿倫手上?如果我沒記錯,你勤跑這間鋼琴酒吧也不過是這半年的事,我真的不敢相信四年的感情竟然不敵半年?」
「我最理性的小魚兒!愛情它不是加減乘除的數字遊戲,時間更不是衡量愛情多寡的沙漏。累積四年的戀情不見得比半年的戀情更刻骨銘心,我想,等你哪天也嘗到真正的戀愛滋味,你就能夠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你確定你跟阿倫是真心相愛,而不是被愛沖昏頭?」
「我跟阿倫決定不計世俗眼光終生相守,無怨無悔、不離不棄。」
「真的?那……我想我還是會獻上我的祝福。」
「小魚兒!!你知道你的祝福對我有多重要嗎?我還以為當你知道真相後,除了臭罵我一頓,還會翻臉跟我絕交。」他深鎖的眉頭舒緩開來。
「你勇敢地去追求你的真愛吧!我會陪雅真度過這段心碎的日子。」
「小魚兒!你真好。」阿龍激動地用力抱著她,大方地啄吻她的臉頰。
「小魚兒!」悶雷似的一聲爆吼,冷冷切入。
「嗄?你怎會在這裡?」她見到鬼似瞠瞪何偉傑。
「我打算開車去找你,沒想到在青田街口正好看見你騎車出去,所以我就跟在你後面過來。」他很不客氣地打掉阿龍搭在她肩膀的手。
「小魚兒,他是?」阿龍明顯感受到眼前這名高大的帥哥好像吃了一拖拉庫炸藥,火藥味十足。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他叫何偉傑,他是陳炯龍。」夾坐在兩男之間的她,扭頭介紹雙方認識。
「陳炯龍?他就是你口中的學長阿龍?」
「是啊。」
「對不起!我有些話要跟小魚兒說。」何偉傑不由分說將她拉下高腳椅。
「小魚兒……」阿龍跟著跳下椅子想攔住他們。
「你放心!我只是跟她跳支舞,不會吃了她。」何偉傑蠻橫的手臂強行摟著她的纖腰滑進小小的舞池裡。
「何偉傑!你幹嘛摟我摟得那麼緊?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徒勞無功地抗議掙扎。
「摟太緊?不會呀!我覺得我應該還可以摟得更緊一點。」老愛跟她唱反調的何偉傑再次收緊手臂,她整副柔軟的嬌軀就像連體嬰般黏貼在他身上,他猶不肯罷休,還得寸進尺地將英俊的臉頰熨貼上她的臉頰。
「你……你這個無賴!」舉步維艱的她腳下一個踉蹌,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噓!這個舞池又小又擁擠,你罵我的話連旁邊都聽得到,求你稍安勿躁,陪我跳完這支優美的華爾滋舞曲,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他不在乎被她踩痛,反而附在她耳朵旁輕聲細語。
「……」為了不想讓人看笑話,她只好閒嘴噤聲,倔傲地翹起下巴,怒瞪兩枚熊熊燃燒的火眸恨不得燒死他。
「你生氣的模樣很迷人!」他嘻皮笑臉。
「哼!」她衝著他彎出一朵似笑非笑的冷冷笑靨,偷偷抬起三寸高跟鞋狠狠痛踩他一腳。
「噢!」他痛得齜牙咧嘴,卻啞巴吃黃連叫不出聲。
「你大概沒領教過『惹熊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這句話吧?」
「不行!不行!等我跟你跳完這支舞,我可憐的腳趾頭恐怕早被你踩得瘀青成殘障了。」他趕緊抓著她的手離開舞池。
「喂!我的位子在那邊。」
「我跟你說完話自然會放你回去。」他把她拖往隱密的牆角,兩人的身影正好被一株高大茂盛的黃金葛整個遮住。
「你有什麼話不能當著阿龍的面跟我說?」
「當然不行!我的心底話只說給你一個人聽。」他兩手支牆,將她圈困在牆角,逕拿一對灼熱的燙眼緊緊瞅著她。
今晚,她清麗的臉上撲著淡妝,一溜烏黑髮絲綰到頭頂鬆鬆打個髻兒,身上穿著一襲黑色雪紡印粉紅色酢醬草洋裝,腳蹬黑白鏤空高跟鞋,少了白天採訪時襯衫牛仔褲衝鋒陷陣的灑脫勁,卻多了一份成熟的小女人味道。
「我已經被你困住,你有什麼話快說!」她被他瞅得渾身不自在,落荒別開酡紅俏臉。
「小魚兒!我被你那篇該死的報導給害慘了!」他不慍不火地抱怨。
其實,這整件事是他設計她在先,她以牙還牙在後,兩人一來一往算是扯平。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她內疚的神情。
「關於那篇報導,我深感歉意。」
「你深感歉意?所以,你連一通電話也不打來安慰我?所以,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男朋友跑到酒吧喝酒調情?」他悻悻諷刺。
「你胡說!我跟阿龍只是喝酒聊天,哪有調情?」
「你還想否認?剛才我明明看見阿龍擁著你的肩膀親吻你的臉頰。」他滿腹妒火上升。
「你說那個呀……」她吃吃失笑。阿龍不過是感激地啄了下她的臉頰,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這麼說……你承認阿龍學長是你的男朋友?」
「阿龍是我的男性朋友,但不是我的男朋友。」她予以更正。男性朋友跟男朋友相差一個字,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真的?」他喜得酷臉發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呃……對了,剛才你說原本打算開車去家裡找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找你……做一件我很早就想做卻一直苦無機會做的事。」
「哦?什麼事?」
「就這件事……」
他話未說完突然勾起她的下顎,將兩片渴望的唇封吻她塗著粉亮唇蜜的唇瓣……
「唔……」她萬萬想不到他這麼大膽,竟公然在酒吧吻她,當她回過神想推開、想躲開時已然來不及,只能眨著一雙晃晃悠悠的褐眸接受他的吻。
「……」長吻三分鐘,他才意猶未盡鬆開她。
「你竟敢公然……吻我!也不怕被狗仔隊偷拍到剛才那一幕?」她狼狽地倚著牆壁喘息。
「哈!我剛才吻的不就是狗仔隊家族的成員?」他好笑地輕刮她挺翹鼻樑。
「你……」她一時情急,忘了自己就是八卦雜誌的狗仔隊員。
「哎呀!已經快十點半了……」他朝燈亮處覷一眼腕表。
「怎麼?急著趕續攤?」
「我阿姨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溫州街,剛才我先送母親過去就跑來找你,約好十一點接我母親回家。」
「你有事你請便。」
「你跟阿龍還沒聊夠?」
「其實,我跟阿龍聊得也差不多啦。」
「那就跟我一起離開。」
「一起離開?不!我還不想回家。」她走在他前面回到位子。
「小魚兒……」阿龍瞇覷著眼打量兩頰腓紅、兩眼晶亮的她。
「何偉傑他有事要先離開,我們繼續聊。」她舉杯欲飲。
「阿龍學長!小魚兒她跟我一起走,麻煩你埋單。」何偉傑伸手搶走她的酒杯,抓起她掛在椅背上的皮包,不由分說拉著她離開。
「喂——我的酒還沒喝完哩!」他的大手緊緊抓著她的小手,拉拉扯扯到酒吧外面。
「我下次一定陪你喝個過癮。」
「你儘管去接你母親回家,幹嘛非拉著我離開不可?」
「我不會傻到留下你陪別的男人聊天。」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解地怔了怔。
「我喜歡你!剛才我用一個吻來表露愛意,難道還不夠清楚?呃,我懂了!光一個吻不夠,我應該接二連三吻到你心裡明明白白為止。」他的手又爬上她的腰。
「你……你要做什麼?」她拍掉他的手。
「吻你呀,我要一直吻你,吻到你說你明白我喜歡你才停止。」
「何偉傑!請你看清楚這裡是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邊耶!」
「政府只規定不准在劃紅線的馬路邊停車,並沒有規定不准在路邊接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