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上班了,沒空陪我。」杜依寧輕描淡寫地帶過。
其實他哪可能沒空,堂堂「雷宇集團」的大老闆,想曠職便曠職,有誰攔得了他呢?她可是瞞著狄譽魁,偷偷跑來飯店找駱傑,要是讓他知道了,那還得了!
她絕對會被五花大綁在床上,接下來可能是一整天都下不了床吧……綺情的思想讓杜依寧倏地羞紅了臉,她連忙甩了下腦袋,揮去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雖然你說要自己在台灣自助旅行,但是我仍然不放心。要是你在台灣發生什麼意外,那我可沒辦法原諒我自己。」她一直對駱傑存著份虧欠的心,縱使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既然駱傑是因為她才來台灣,那麼她就得負起照顧他的責任。
「你想去哪兒,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善盡地主之誼,讓你玩得盡興。」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一位很好的導遊。」駱傑的嘴角再度揚起抹耐人尋味的彎弧。
「嗄?」杜依寧感到疑惑。
駱傑簡單的將他與顏曉喬之間的約定告訴杜依寧。
「你是說,你答應先暫代她們安親班的美語老師,然後假日時由她帶你到處觀光?」杜依寧的美睫迅速地扇眨著。
她沒聽錯吧!她所認識的駱傑應該是個不多管閒事的人,雖然為人好心,卻也是點到為止而已。
而且他既然是來台灣旅遊,又怎麼可能往自己身上攬事呢?這個約定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總之不管如何,倘若駱傑能夠遇上他心儀的女孩,她絕對會為他感到欣喜。
旋即,杜依寧朝著駱傑露出甜美的笑靨,她意有所指的說:「既然如此,希望你能夠擁有一段美好難忘的台灣之旅。」
「我會的。」他相信這趟行程絕對會非常的精彩、難忘。
腦海中再度浮現顏曉喬可愛的臉,微笑時嘴角帶著甜美的梨渦,圓溜的瞳眸總是靈巧地流轉著,還有她羞怯時的嬌俏模樣……
才短短的一天,她的一切竟已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腦中了。
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動,讓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見到腦海裡的可人兒……
第四章
「啦——啦——」
顏曉喬輕快地哼著歌曲,即使旋律五音不全,卻仍可讓人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她拐著步履,緩慢地走進安親班。
經過一夜安適的睡眠,她的傷口已不再像昨日那樣疼痛,只是手肘與膝蓋仍包紮著白色繃帶。
昨晚駱傑離去時,還以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叮囑她,暫且先不要把繃帶拆開,等到今天他來安親班時,再幫她重新上藥,他接著又細心地囑咐她,千萬別讓傷口沾到水、別任意走動……等等的事項。
呵,被人關心的感覺真棒!
以前在孤兒院時,院長也很關心她,只不過院長是對所有院童們,都抱持著平等的關心,而駱傑則是權對她一人……
「嗨,心昀,午安。」顏曉喬心情愉悅地向背對著她的同事問安。
「你來啦!」紀心昀聞聲回頭,束在身後的馬尾隨著轉身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抱歉,我來晚了。」
紀心昀那飄逸的長髮,讓她十分欣羨,女人就是要留一頭長髮,才像女人嘛!
雖然她漂亮的臉蛋上,總是一副冷然的表情,但男人應該還是會喜歡像紀心昀一樣的長髮美女吧!
不像她蓄留著短髮,再加上扁平的身材,活像個小男生,也難怪至今都二十二歲了,卻從未交過男朋友。
唉,真是汗顏哪!
倘若真的必須擁有那樣的長髮,才能吸引男人目光的話,那她今生恐怕都沒機會交男朋友了吧!
誰教她就是沒耐性留頭髮呢?
一切都是自找的,認命吧,顏曉喬!
顏曉喬單純地以為,頭髮是交不交得到男朋友的關鍵,此刻正為了自己總是留不長的短髮懊惱著。
突地,紀心昀驚愕的大叫,將她拉回到現實。
「曉喬,你怎麼了?」紀心昀沒光顧著驚訝,她趕忙走向前,攙扶著受傷的顏曉喬坐到椅子上。
「是不是肯恩那個混蛋讓你變成這樣?」提到那個大爛人,紀心昀的澄眸瞬間燃起一團怒火。
氣憤讓她顧不得什麼教養、氣質,一連串咒罵的話語辟哩啪啦的脫口而出。
「沒錯,這些都是他的傑作。」顏曉喬俏皮地高舉雙手和雙腳,顯示昨晚得到的戰利品。
嗯……這種戰利品不要也罷!
她一派輕鬆的模樣,與紀心昀的憤怒形成了絕大的對比。
「他真是太過分了!他是不是男人呀,竟然敢對你一個女孩子下重手。可惡,要是昨天我堅持留下來,你也用不著受傷。天啊,看你包紮成這樣,一定很痛吧!」紀心昀自責道。
她現在恨不得將肯恩那個爛人碎屍萬段,然後丟到海裡去餵鯊魚!紀心昀咬牙切齒地想著。
「心昀,你別生氣啦!他的下場比我還慘哩!」顏曉喬笑著安慰她。「鼻青臉腫還算是最輕微的症狀,搞不好他可能已經斷了三根肋骨、肝臟破裂、內出血,而且他現在也已經被關進警察局,我剛才從那兒做完筆錄回來呢。」
當然沒那麼嚴重啦,那些是她心裡的渴望,反正講講嘛,又不犯法!
「我沒聽錯吧!還是你腦子撞壞了,胡言亂語,憑你的花拳繡腿,有辦法將他打得那麼淒慘嗎?」聽顏曉喬生動的形容肯恩的慘狀,她固然是很開心,但是再怎麼樣,她也不相信光憑顏曉喬一個人,就能制伏肯恩那個大塊頭。
「呵呵,當然不是我囉,我可是有貴人相助哩!」
「這年頭還有人會那麼雞婆……我是說會有人那麼熱心嗎?」她才不信咧!
「有的、有的,這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駱傑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知道紀心昀是苟子的信徒,堅信人性本惡。但她剛好持相反意見,她認為人性都是善的。
如同孟子所說,人皆有側隱之心,所以當駱傑看到她被肯恩欺負時,才會幫助她呀。她相信,當時若有別人在場,一定也會對她伸出援手的。至於肯恩,他應該只是一時之間良心被蒙蔽了,才會犯錯!
「駱傑?」紀心昀疑惑地問。
「他就是昨天幫助我的貴人呀!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他利落地閃過肯恩的攻擊,然後輕輕揮了一拳,就把肯恩打的老遠……」顏曉喬重播昨晚的精彩鏡頭,圓瞳中淨是對駱傑矯健身手感到崇拜的光彩。
「有這麼厲害嗎?」她懷疑顏曉喬直接把偶像——成龍的身手投射在那個叫做駱傑的人身上。
「當然,我絕對沒有騙你,要是你昨天在場,你一定也會認同我說的話。」
顏曉喬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駱傑還細心的幫我包紮,然後送我回家……」
她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後續發展,卻沒發現紀心昀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你說,駱傑是不是一個大好人?」顏曉喬一頭熱地欲尋求紀心昀的認同,卻被她當頭澆了一桶冷水。
「好個頭!你連他的底細都不知道,卻笨得讓他送你回家,甚至讓他進你家喝水!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那根本叫做引狼入室!」紀心昀幾乎是咆哮怒吼。
要不是看在顏曉喬受傷的分上,她可能會衝上前狂敲她的腦袋吧!
「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呀!他叫駱傑,今年二十七歲,爸爸是英國人,媽媽是台灣人,家中還有一位二十五歲待字閨中的妹妹。他在英國是一家貿易公司的高級行政經理,現在休假來台灣旅遊……」顏曉喬將她所知的鉅細靡遺地告訴紀心昀。
「那不是重點!他可以佯裝親切接近你,順口胡謅自己的身家背景,然後博取你的信任,到最後你怎麼被吃掉的都不知道!」哼,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男人的伎倆不就是那樣,全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禽獸,而且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紀心昀嗤之以鼻地想。
「要是駱傑真的那麼下流,昨晚他送我回家後,關上門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事實證明,他並沒有這樣做呀,否則我如何能開心地見到今早的太陽?」她的直覺告訴她,駱傑一定是好人,絕不像紀心昀說的那樣,有任何齷齪的思想。
她從來沒那麼肯定過呢!
「曉喬,你太單純了,男人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全是只會玩弄愛情的大混蛋,你千萬別被那個駱傑欺騙。」
「心昀,你太大驚小怪了!我知道你很討厭男人,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大壞蛋呀!至少我就能確定駱傑不是!」顏曉喬大力駁斥。
每次只要一提到男人,紀心昀的反應總是特別的激動,她只知道紀心昀極度厭惡男人,實際的原因她並不知曉。
自從半年前她認識紀心昀時,發覺她除了對小朋友們展現親切的容顏,以及偶爾對她露出笑臉外,其餘的時間她總是冷肅著面孔,靜靜地做自己分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