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看了看她,心中閃過一幕,「啊!你是爾風大哥的丫頭。」
她提起展爾風的名字引起游艾康的注意。
他盯著無樂,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問:「展爾風的丫頭?」「嗯,是前些日子大哥帶進府的。」
「他什麼時候管起找丫頭的事?」游艾康冷冷地說。「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我是少爺的丫頭。」她低著頭回答。
「哼!只是丫頭嗎?他會特地帶一個女人進王府就只是做丫頭嗎?」
「無樂真的只是少爺的丫頭,請艾康少爺不要誤會。」
游艾康看著她,冷冷地一笑,「既然如此,那我要你來服侍我,他應該不會在意了。」
「可是……我是少爺的丫頭……」無樂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高興事情進展順利。
「什麼少爺!王府裡的少爺就是我,我要誰來服侍看我高興,展爾風算什麼東西!」
游艾康拍桌罵道。
「表哥,你這樣隨意搶走大哥的丫頭,他會不高興的。」婉兒不安地阻止他。
「他不高興又能拿我怎麼樣?除非這丫頭是他的女人,否則他就沒有資格管我要誰當丫頭。」游艾康瞪向婉兒,對她怕惹展爾風生氣更加發怒。
「可是她畢竟是大哥的丫頭,還是先徵詢他的意見比較好。」婉兒柔聲說。
「你到底是他的未婚妻還是我的未婚妻,什麼都為他想,你為什麼不為我想?我是王府的世子,難道要一個丫頭,還得看他的臉色不成?」游艾康鐵青著臉,氣怒地指責婉兒。
「我不是……」婉兒眼眶含著淚,委屈地咬著唇。
「艾康少爺,你不要和婉兒小姐生氣,無樂願意服侍你。」無樂看著兩個人爭執起來,一時不安,連忙開口說。
「聽到了沒有,連這個丫頭都擔心我生氣,就只有你一點都不在乎,你以為事事向著他,他就會喜歡你?別做夢了。」
「我沒有這樣想。」婉兒臉色蒼白地細聲說。
「沒這麼想?你以為你這點心思騙得了我,我告訴你,那個傢伙只喜歡不麻煩的女人,像你這種大家閨秀,他根本不敢沾。否則他不會連著幾天都不回府,就是在躲你。」
游艾康毫不在乎她的心情,冷言冷話的譏諷。
躲婉兒?無樂偷瞥婉兒,只見她面如土色,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我勸你最好對他死心,因為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就算你喜歡他,我也不會放你走,那個傢伙不配娶你。」游艾康冷眼看她,他不會讓展爾風盡得他想要的東西。
婉兒低嗚一聲,掩面轉身離開。
游艾康神色不變地看著婉兒傷心離開,只是撒撇嘴,冷笑一聲。
「艾康少爺,你這樣對婉兒小姐是不是有點過分?」無樂忍不住為婉兒叫屈。
游艾康聽一個下人竟敢對他的事有意見,想也不想就揮手甩了她一巴掌。
這巴掌來得雖突然,但無樂不是躲不開,而是不能躲。瞬間,她已經嘗到嘴內有血的味道。
瞧他一副瘦弱樣,沒想到這一巴掌打得可真結實。無樂摸摸臉,只怕過一會兒自己的臉會紅腫得像豬頭,若非她不能讓人發現她有武功,所以卸掉內力,也不致於會傷成這樣。
「主子在說話,你一個丫頭插什麼嘴!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句話,小心我踹死你!」
游艾康蠻橫的表情看來頗為駭人。
無樂捂著臉,低頭沒有回話,這又惹惱了游艾康。
「我在和你說話,你不會回話啊!你是啞巴!」說著,又用腳一踹,將她踹倒在地上。
無樂怕會受傷,暗中以內力護身,佯裝被他踹得跌坐在地上。
「可是……你說不能說話……」她裝出害怕的模樣,發著抖說。
這男人還真是難伺候。無樂暗暗翻個白眼。
「我叫你不說你就真的不說,那我叫你去死,你死不死?」游艾康沒想到她會用他的話來回他,先是一怔,接著又拍桌罵了起來。
「無樂……求艾康少爺饒了無樂!」
游艾康見她那副戒慎恐懼的樣子,心情瞬時舒坦一大半。本來嘛,他是王府的世子,府裡哪一個人見著他不是必恭必敬、鞠躬哈腰的,可是這一切在展爾風來了之後全沒了,每個人全倒向展爾風,不管是父王還是下人們,全當展爾風是神般的崇拜,這教他如何能夠平心靜氣。
而這所有的怨氣,卻在這個小丫頭的恐懼中消失了,看來搶了這個丫頭倒也可以洩憤。
「你叫什麼名宇?」剛才婉兒說她叫什麼來著?他根本沒有注意聽。
「我叫無樂。」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無樂依言抬頭。
當游艾康看見那一雙淡如琥珀似的眼眸時,驀地安靜下來。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原來是這個原因,難怪他會破例帶一個女人進府來。」
無樂垂下睫毛,遮住那雙眼。
游艾康突然昂首大笑。「我真想看看他知道你變成我的丫頭時的表情,我就不相信這次我打不倒那個傢伙。」
無樂睫毛微微一顫,沒有人能分析她現在的心情,包括她自己。
???展爾風躺在軟榻上,若綠靠著他餵他吃點心,他的眼睛看著若綠薄如蟬翼的衣裳下豐滿圓潤的酥胸,手指不安分地在她的水蛇腰上來回搓揉。
即使在這種美人在懷的情況下,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無樂。
當他驚覺自己又在想她,不禁心猛地一撞,整個人僵了一僵,有些心煩地想將她推出腦外,但總是揮之不去。
他是怎麼了?從來不曾記掛一個女人如此的深,如果只是她與母親相似的眼眸,那也就罷了,但是他清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總是會想起她的眼,然後是她談起自己身世時的故作灑脫,和提及受欺負時的不在意,都讓他的心隱隱抽痛。
不安的情緒悄悄地掩上心頭,他煩躁地坐直身,推開柔若無骨的美人。
「展少爺,你怎麼了?這幾日就見你心神不寧,是厭煩若綠了嗎?」若綠嘟著小嘴,一雙藕臂又攀上他的頸子。
他微微蹙起眉,拉下她的手,溫和地笑道:「你多心了,我只是想我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也該回去了。」
「你要回家了啊?」
「我要回王府。」他從來不認為那裡是家,至少不是他的家。
「你一走,若綠又得望眼欲穿的倚門期盼了,如果我們能日夜相伴就好了。」她嬌滴滴的暗示,一隻手劃著他的胸口。「是嗎?我倒覺得這樣子就很好。」他淡笑一聲,整整衣裳,準備離開。
若綠見他對自己的暗示不知是沒有聽懂,還是故意裝不懂,於是又說:「展少爺,最近劉員外跟蘭姨說要為我贖身——」她停下話話,明眸期待地看著他。
「那很好啊,劉員外家財萬貫,又疼女人,你跟了他一定會很幸福。」他抿著嘴笑,勾著她看的眼,淨是一片平靜。
若綠一怔,她提這件事本來是想激他,誰知道他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嗎?」她悲慼的眼神,壓根打動不了他的心。
展爾風依舊笑得斯文,但眼眸卻無笑意。
「若綠,我不是個值得你浪費心思的男人。現在劉員外想照顧你,你就要把握。你是聰明人,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我又有什麼辦法,難道你不喜歡我嗎?」說著,她整個人又倒進他懷中。
「我喜歡你,但是我沒有打算娶所有我喜歡的女人。」
冷酷的話讓若綠刷白了臉,他言下之意就是她並不特別。
好歹她也是名傾一方的花魁,向來只有男人討好她,她何曾對一個男人如此低聲下氣,她的驕傲自尊全被他這句話粉碎了。
「好!既然我在你心中沒有任何地位,那你還來幹嘛?你走!不要再來了!」她指著門大吼。
展爾風淡淡一笑,「我走了,過幾天等你想通了我再來。」說完,他真的毫不猶豫地跨出門檻離開。
走到門外,只聽門砰地被關上,接著就是東西落地的聲響。
他只是撇嘴一笑,隨即將若綠的事遺忘。展爾風的貼身護衛李平在他一出門立即迎上。
「我們回王府。」展爾風輕搖扇子道。
這些天他一直待在挽翠居的理由,他自己也說不明,但就是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他會憐惜無樂,是不是表示他變得心軟了?心軟是復仇大忌,他留在王府半年,為的就是要查出母親的死因,和找出兇手報仇,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所以他必須找個地方理清自己的思緒,重新武裝自己。
他回到凌風樓,滿以為會看到無樂,但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瞧見她,莫名的,他又不安了起來。
「福伯呢?他在哪裡?」他問留守在凌風樓的護衛。
「回少爺的話,福伯在前院裡忙著,您要找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