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牢房,只看見無樂蜷曲著身子坐在角落,」雙眼空洞的直視前方。
「無樂。」無情低喚她的名字。
無樂沒有任何反應。
「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我今天是來放你走的。」無情邊說邊瞥向地牢門口。
無樂仍是沒有看她,但目光明顯的有了焦點。
「其實今天我會來,也是思考再三。我不想你再恨我,所以我想了想,這是你的選擇,我沒有權利自以為是的為你更改。」
「我沒有恨你。」無樂轉頭看她,慢慢地說。
無情看著她笑,像是得到救贖。
「其實放你走,你的未來才真是不可知。你真的要走嗎?」無情明知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
無樂恢復生氣地淡笑,「未來或許不可知,但是我有勇氣陪伴我。」
「即使面對展爾風的不諒解,師父的勃然怒氣,無柔、無艷的失望?」
「很多事不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悔我心。」無樂平靜地說。無情凝視了她半晌,咬了咬唇,嚴肅地說:「好!那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先不要緊張。」
無樂一凜,心跳加快,「什麼事?是有關爾風的事嗎?他怎麼了?」
「他被人用淬著毒的匕首刺傷,傷勢嚴重,情形不怎麼樂觀。」
無樂驚喘一聲,瞪著無情急喘著。
「不是落鷹殿的人,相信我。師父還沒有下令要殺他。」
無樂撐著牆站起來,幾日來滴水未進,再加上內傷未癒,她的身子虛弱得根本站不住,走了兩步就不支倒地。
無情連忙扶著她,擔憂地說:「你的身子也不好,想走到哪裡去呢?我以為你會盡全力療傷的,怎知你……」
「我進來時,已經心灰意冷,以為此生再也出不去,哪還在乎療不療傷呢。」無樂無力地說。
「看你這樣根本出不去。」無情著急地看著門邊,「來,你先把這顆火龍丹吃下去,我再幫你運功療傷。」
無樂合作的吃下療傷聖品,盤腿而坐,無情則在她身後坐下,雙手平放在她的背部,開始運氣引導無樂的氣息運行整個週身。
一炷香過後,無情收手起身,無樂的臉色明顯地紅潤起來,只覺鬱鬱不散的氣舒解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
無情挽著她,疾步往門邊移動,「快走吧!如果被人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爾風的情況真的很危險嗎?」
「我也不清楚,但傳來的消息是這樣。」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地說。
「據說傷他的人是前一次刺殺過他的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他怎麼可能傷得了爾風?」無樂低呼道。她見過兩人過招,黑衣人的劍術雖然不錯,但還不至於會讓展爾風身受重傷啊!
「誰知道。兩個高手對峙時,只要誰分心,誰就輸了,很明顯的,這次展爾風犯下致命的錯誤。」無情沒有絲毫同情地說。
分心?他會為什麼分心呢?
就在談話之際,無情帶著地迅速穿過無人的庭院,來到後門。
「無樂,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無情,謝謝你。」無樂緊握她的手,感動地說。「不用道謝,我只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雖然我不懂你為什麼會為他如此犧牲,但我不能否認你對他的感情,真的讓你成熟了,這讓我有些羨慕。」
「會的,總有一天,屬於你的感情會出現的。」
無情淡淡一笑。就算出現,她也不見得有無樂的勇氣去接受。
「不說了,你快走吧,保重。」
「你也保重!」無樂抱緊她道。
「再見。」
無樂嫣然笑著,轉身堅定地踏出落鷹殿。離開這裡之後,她成為叛徒,卻也是個自由人。
???離開落鷹殿後,無樂先找家店填飽肚子,然後易容成老嫗,在王府周邊打探展爾風的消息。
但得到的消息都不樂觀,她的心情也隨之起伏動盪。
無樂找不到進王府的機會,本想夜探王府,但近來王府的戒備森嚴,只怕心急會壞事,所以只有在王府對街,經常有王府內的人往來的客棧做事,只盼能就近得到最新的情報。
「看來危險了!已經昏迷三天了,毒是解了,但刀傷深及內臟,人已經是一隻腳進棺材了。」一個客人看著王府,和同桌的朋友磕起牙。
「你在說誰啊?」
「你不知道啊?我說的是王爺的義子展爾風啊!」
「是他啊,我知道他,他怎麼了?」
「聽說他被人用沾毒的匕首刺傷了,王爺急得不得了。」
「那刺客捉到了嗎?」
「沒有。不過王爺已經貼出告示,要懸賞捉拿一名落鷹殿的殺手,叫什麼……東……東方無樂!」
無樂一震,手上的杯盤險些摔了一地。
「東方無樂?是他殺的嗎?」
「王爺的告示是這麼說的,而且更駭人聽聞的是,聽說這個殺手還是個女人。」
「女人?哇!女人還拿刀子殺人啊!真是恐怖。還好我家那婆娘只會拿菜刀,否則我還真怕。」
「菜刀就夠殺人啦,你啊,酒少喝些,小心哪天嫂子火了拿菜刀把你剁了。」
「呸呸呸!你不要說這話嚇唬我。」
接下來兩人的閒扯無樂沒有再聽,她只是盯著王府的方向看,痛苦的想著展爾風竟會以為傷他的是她。難道他真以為她的所作所為都沒有任何意義?她對他一切的付出都只是虛偽的一場戲?
她顰著愁眉,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進王府,就在今夜。
???王爺手支著下顎,靠在桌邊休息。這幾日全是他親自照料展爾風,然而他的情況時好時壞,看得他都心驚膽戰,不敢離開兒子片刻。而在一旁的則是回到王府才發現主子受傷的李平,他自責得幾乎想要自刎以謝罪,更加不願離開。
展爾風粗啞地輕哼一聲,細微得幾不可聞。
他緩緩地睜開眼,輕輕地喘氣都會牽動傷處,一道撕裂的痛苦讓他悶哼一聲,痛得他擰緊眉,扭曲了臉。
這一聲驚醒了王爺,他趕到展爾風床邊,看見他睜開眼,高興得老淚縱橫;李平更是笑得像是要飛上天。
「快!快傳何大夫!」
「是。」李平馬上衝出房間,直奔何大夫的住處,在最短時間內將人請了回來。
展爾風清醒的消息讓王府上下振奮,每個人都笑逐顏開,因為自從他受傷後,整個王府死氣沉沉,王爺時而躁怒,時而憂傷,看在下人的眼中,只能說展爾風真是比王爺的親生子還要受重視,所以如果他真死了,恐怕王府裡要被攪得天翻地覆了。至於只差一步就要見閻王的展爾風能從鬼門關前回來,真不能不說是命大。
「我……昏睡多久了?」展爾風有氣無力地問。
「足足四天了,久到我以為要失去你了。」王爺握緊兒子的手,激動地說。
展爾風扯扯嘴角,啞著嗓道:「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只要你能好起來就好。」王爺眼眶含淚地笑道。
「王爺,何大夫來了!」李平幾乎是扛著面白如紙,氣喘吁吁的何大夫進門。
「何大夫,快看看爾風,他是不是沒事了?」
何大夫踏著不穩的步伐走近床邊,伸手把了把展爾風的脈搏,再看看他的傷口,終於展顏笑道:「恭喜王爺,展少爺只要靜心休養就不會有事。」
「太好了!太好了!」王爺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些日子多虧何大夫,否則本王就會失去最寶貴的兒子。」
「王爺過獎了,這全是少爺有堅強的意志力抵抗病魔,老朽只能在藥石上盡點心力。」
「不管怎說,你都有功,本王一定會好好酬謝你。」
「謝王爺!」何大夫拱拱手道謝。
王爺看著兒子,神情一整道:「爾風,你安心休養,其他事為父自會去做,你不必擔心。」
「義父,你要做什麼事?」展爾風看著他問。
「捉拿兇手。本王一定會揪出東方無樂為你報仇。」
「無樂!」展爾風一聽到她的名宇,激動的撐起身子,卻又痛得倒回床上。
「你在幹什麼?你不能亂動!不要擔心那個女人,她敢傷你,我不會讓她逃掉的!」
王爺皺緊眉扶住他道。
「傷我的人不是她。」
「爾風,事到如今,你還在袒護她?」王爺不悅地瞪著他。「我不是在袒護她,我說的都是實話。」展爾風捂著傷口道。
「你還說,如果不是她,誰能傷得了你?」
「我是被黑衣人的話分了心,才會受傷。」
「分心?他說了什麼能讓你分心?」
展爾風蹙緊眉不回答。
王爺見他不答,更加生氣。
「是她對吧?黑衣人是說了東方無樂什麼才會讓你分心,對不對?」
「這和她沒有關係。」展爾風低啞地說。
王爺繃緊臉,父子倆倔強地互瞪。
王爺心中對無樂已有成見,展爾風愈說不是她,他就愈認定是她。
「你不說清楚,我就當是她,這種殺手留在世上只是禍害!」他固執地要對付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