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
「找幾名壯丁將花轎抬回山莊。」歐陽昀簡單地吩咐。看著僕人仃研始行動後,他將視線移回謝蘿身上。
「喂!我呢?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哦!」謝蘿驚慌地看著花轎被抬走,其餘的人馬全護送著轎子,隨著花轎離開,只剩下歐陽昀和她。
原來她也會害怕,歐陽昀淡淡地扯扯嘴角。彎下身,他伸手將她攔腰抱上馬。
謝蘿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到,扯開嗓門尖叫:「幹什麼?我不會騎馬,救命啊!放我下來。」
她捉住他的衣襟,死命地叫。
「安靜!否則我就把你扔下馬,不帶你去碎劍山莊了。」歐陽昀冷冷地警告,終於將謝蘿的歇斯底里給控制住,只見她咬緊牙,雙手死命地抱著歐陽昀,深怕他將她給曳下馬。
難得她會聽話,歐陽昀的嘴角微微上揚。
有了這個聒噪的女人,也許碎劍山莊會熱鬧一些吧!
他用腳踢馬腹,墨光嘶鳴一聲,飛快地奔跑起來,同時,謝蘿又開始尖叫。
☆ ☆ ☆
謝蘿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咒罵歐陽昀。
他是存心故意要折磨她,明知她不會騎馬,卻策馬狂奔,她全身上下的骨頭被馬顛得差一點散了,肌肉正苦苦哀號著。混蛋傢伙,虧他長得一張俊臉,卻有惡魔般的性格,真是暴殄天物。
歐陽昀只有不說話的時候還能騙騙人,她不就是被他那張臉給騙了?nbsp; ?br />
唉!真是看走眼,竟然會迷上他,險些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不,拜倒在馬蹄下,這要是傳出去,只怕她的死嘗損友們會笑破肚皮。
她,謝蘿,C大第一酷妹竟然也有這麼一天,真是報應。
想到這,她又想哭了,爸媽應該接到她失蹤的消息了吧!媽媽大概哭紅了眼睛,老爸大概又戒不掉香煙了!玲月、小光、阿項此刻恐怕後悔死了,也許她們正自責著不該拖她出去玩,而導致她紅顏薄命,不,是生死不明。
她活著,還是在歷史中活著。
想開點,她覺得自己能夠目睹歷史,也是滿過癮的事。如果讀書時,對歷史多下些工夫,也許她還會成為偉大的預言家呢!謝蘿自我調侃地想。
聽見前廳鑼鼓喧天,熱鬧非凡,自己卻給扔在這裡,乏人間津,甚至連碗飯也沒有。她可是一大早就給人挖出被窩,又郊遊踏青餓個半死,現在她全身上下由頭痛到腳,由內疼到外戶再不餵飽她的胃,她相信胃老大會持續不斷地折磨她。
既然沒有人要來體貼她的胃,她只有自力救濟。
謝蘿每牽動十塊肌肉,就發出一陣不文雅的哀號,四肢並用地爬下床。房間裡除了一盞油燈外,報本沒有照明設備,黑黝黝的房戒,直教她走投兩步就撞到東西,哀鳴四起。她打開房門,面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心頓時涼了一半。
如果她貿然地出門,她可沒有把握不踩到些什麼,或者再跌進溝裡、池裡的。但是她實在是餓得受不了,再多的遲疑也全教她的胃給打散。
謝蘿轉身拿起桌上的油燈,有總比沒有好。
深吸口氣,她踏出門檻,朝著喧囂聲摸索前行。
不知道是習慣了黑暗,抑或是愈來愈亮的關係,謝蘿慢慢看得清四周,等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花園內,不禁咋舌低呼。
我的媽啊!這是他們的花園嗎?說是公園還差不多。
園中小橋流水,綠木扶疏,有涼亭、假山,甚至還有九曲橋,這個碎劍山莊還真不是普通有錢。
謝蘿驚歎之餘,又為自己的好連高興起來,幸好她遇上這樣的人家,否則自己可能得向人伸手討飯,做個小乞丐。
當然她也聽過古代有什麼歌妓、名妓之類的,但是憑她的條件,可能還沒走到人家門口,就給人轟出來,所以她還是安分守已地待在這裡當個蛀火蟲吧!
突然,一道白影無聲無息地飄到她面前。
謝蘿閉起眼,尖叫:「有鬼啊!」
手上的油燈被嚇得拿不穩,直線下墜,在落地前一陣風一掃,油燈轉到白影手上。
「是我,歐陽昀。」歐陽昀歎口氣,為什麼這個女子永遠不懂得安靜,也不能靜靜地待在房間內。
謝蘿猛地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白影,不由得拍拍胸口沒好氣地說:「你不知道晚上穿白衣服會嚇死人嗎?尤其還像個鬼似地飄來燙去,如果不是我膽子大,早被你嚇得兩腿一伸,回老家去了!」
歐陽昀皺起眉頭,看著她臉色發白、心猶豫悸的樣子,不覺感到內疚,她是真的被他嚇到,不過話說回來,她一個人在花園裡閒逛,難保不會被別人嚇到,只不過她的確較一般女子大膽,換成別的女人,早已嚇暈而非指著他大罵。
「我要你待在房間裡的,你為什麼私自跑出來?」歐陽昀瞪著她。
「就算要囚禁我,也該給我飯吃。我餓得兩眼發昏,只有自己出來找吃的。」謝蘿翻翻白眼,抱怨道。
歐陽昀一怔,他真是疏忽了。
他盯著她看;愈看愈覺得她與眾不同,愈來愈教他迷惑。
他開始相信她不會是瘋子,只是他仍不願相信她所說的她是一千年後的人。
「來吧!我帶你去廚房。」他轉過身,自顧自地走著,相信她會自動跟上來。
謝蘿聽到他要帶她去廚房,趕忙追著他叫:「等一等啊!你腳上是裝了輪子啊!走那麼快。」
歐陽昀一頓,停下腳步,回身看著謝蘿努力地跑著,說她在跑,還不如說是在原地踏步。
「哎喲!該死的石板。」謝蘿腳上一拐,忿忿地瞪著石板路。連它也要捉弄她,真是人倒楣,走個路都會跌倒,只希望等會她吃飯不要嗆到就阿彌陀佛了!
歐陽昀搖頭歎息,緩緩走回她身邊,拉起她的手。「難道你不能好好走路嗎?」
謝蘿任由他牽著走,嘴上咕噥道:「又沒有燈,地又不平,我走得好才怪!」
歐陽昀聽到她小聲的抱怨,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如果有人看見他和一個女人手牽著手,而且笑著,一定會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唉!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原本他很討厭她,怎麼才一會工夫,他就覺得她很有趣,甚至有些迷人?
也許他該找個大夫來看看自已有沒有毛病。
他偏過頭,靜靜凝視著走在身邊的女子,腦中只想著要找大夫。
第二章
歐陽昀睜著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謝蘿。從進廚房開始,她就像餓死鬼投胎,看到吃的就抓,拚命地將食物往嘴裡塞。她的動作根本談不上文雅,甚至離秀氣都有一段距離,但是他卻覺得看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不做作、不虛偽,她吃得高興,他看得愉快,他從不以為看女人吃東西有何趣味,直到現在他才體會李後主的那首詞──
羅袖衣殘殷色可,深旋被香醪沈。床斜憑嬌無那,燦嚼紅茸,笑向檀即唾。
當然,謝蘿不是大周後,動作也不是嬌憨美麗,卻恣意奔放,另有一種風情。謝蘿放下碗,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才發覺歐陽昀盯著她看。一抹紅霞飛上她的雙頰,她粗魯的吃相八成嚇到他了。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自己一定在他心中留下野丫頭的記號,真慘,難得有美男子在場,她餓得忘了保留一些矜持,活像餓死鬼轉世,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你盯著我瞧幹嘛?沒看過人吃飯啊!」謝蘿白他一眼,撇撇嘴道。
歐陽昀笑起來。「看過,只是沒見過你這種吃法,相當……呃,有趣。」
他的笑容讓她心一顫,嘟著嘴道;「什麼有趣!說直一點是粗魯,說難聽一點是野蠻,對不對?」
歐陽昀微笑不語。
「喂!」
「我叫歐陽昀。」
「歐陽昀……不,歐陽少爺。」謝蘿連忙改口,從今而後她要靠他吃飯,可不能太造次,惹火他,自己並沒有好處。「今天花轎上的姑娘是誰啊?叫什麼名字?」
名字?大嫂的閨名,他豈可隨意稱呼。
「她沒有告訴你?」
「沒有,來不及告訴我,你們就來了。」謝蘿搖頭。
「大嫂娘家姓杜,閨名子涓。」歐陽昀想了一會才說,
看來這個女子沒有什麼不敢問的事。
「杜子涓,很好聽的名字。」
「以後你就稱呼她大少奶奶。」歐陽昀怕她會不知好歹地胡亂叫,先警告她。
謝蘿皺皺鼻子,大少奶奶?聽起采怪老氣的。可是誰教她是個……咦!她究竟是個什麼身份?是丫頭或是客人?她得先問個明白,心裡也好有個譜。
「喂!不,歐陽少爺,我可以問一件事嗎?」謝蘿甜甜地笑著。
歐陽昀揚眉,禮多必詐,不知道她又有什麼問題?
「問吧!」
「我算起來是杜姑娘的朋友,可是我又是個寄居者,到底我在碎劍出莊是客人?還是丫頭?這一點我得明白知道,否則行為上有個差錯,得罪了誰,不是很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