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那些半天山的土匪攔路想搶動,被謝姑娘臭罵了一頓,但是當她聽說這些人的處境後,她自動帶他們想辦法,將他們被壓搾的錢財偷回來,就在事成之後,半天山的土匪解散了,謝姑娘也離開了。」
歐陽吳聽了哭笑不得,謝蘿可以說是幫助這些土匪對抗懸衙,難怪青山懸懸衙要追捕她。
此刻,她的處境是前有狼,後有虎,只希望她不要再惹出麻煩,否則他們還沒有到,她恐怕就成為蜂窩,或是入獄吃牢飯去。
「這種情況,事不宜遲。通知二少爺後,立刻派人迅速查明謝蘿的下落,務必保護她的安全。」
「是,屬下立刻去辦。」
歐陽昊待部下離開後,忍不住笑出來,只怕歐陽昀聽見這些消息,不暈倒才怪。
輕柔的腳步走進大廳,歐陽昊立刻知道是誰。
杜子涓輕輕地道:「是不是謝蘿有消息了?」
歐陽昊憐愛地看著妻子,她在他心中,似乎愈來愈重要,彷彿與萱心相處的時光重現,而且較以前更快樂。
「是有消息,她在黃石鎮一帶,我已經派人加緊追查,相信再過一、兩天就能夠找到她。」
杜子涓吁口氣,笑道:「太好了,這下子我們可以安下心,二叔也能夠放心了。」
「不一定,除了我們,另外有兩批人馬也在找她,而且都不是善意的一群。在沒有看見她的人之前,昀弟說什麼也不會放心。」歐陽吳搖頭道。
「出了什麼事嗎?」杜子涓關心地問。
歐陽昊將他聽到的說給妻子聽。
杜子涓花蓉失色地忙道:「那謝蘿不是很危險?我們一定要早點找到她曠否則就糟了。」
「不要緊張,我已經派人通知昀弟,不會有問題的。」
歐陽昊安撫妻子道。
「但願如此。」
☆ ☆ ☆
「該死!」歐陽昀捏緊手中的信,憂心如焚地低聲咒罵。
「信上寫些什麼?」蘇廣非問道。
歐陽昀將信遞給他看,俊逸的臉上儘是擔憂。他和蘇廣非在七天前動身,往西行,一路上尋訪不少村頭、城鎮,但謝蘿竟似空氣般消失了,一點線索沒有,原來她往西北。淨走山路、小徑,所經全是偏遠或名不見經傳的村落。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不但懂武術,還惹出不少麻煩事。
蘇廣非看完信;忍不住笑道;「看來,她不但能夠保護自己,還能照顧別人。」
歐陽昀瞪他一眼,「這個事並不好笑。」
蘇廣非對他笑道:「對你來說,當然不好笑,不過,這種事說起來卻很奇,也很在趣,不是嗎?她這種女子。世上恐怕找不出幾個。」 歐陽昀沒有笑,謝蘿的確是獨一無二的女子,畢竟沒有多少未來的人生活在這個時代之中。
「如果讓我找到她,我一定要好好打她一頓。」歐陽昀抿著嘴道。
蘇廣非不以為然地搖頭,「打她?你才捨不得打她,只怕你高興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會記得要說教訓她的話。」
歐陽昀再次賞他一記白眼。「你惜了?」
「是嗎?咱們等著看是誰對誰錯。」蘇廣非笑道。
歐陽昀沒有再爭辯,看著窗外道:「趁天色尚早,咱們趕緊起程,這裡距黃石鎮至少有一天半的路程,必須趕路。」
「我知道。我早料到你一旦有她的消息,一定恨不得插翅飛去,趕路又算得了什麼!」蘇廣非挪揄他。
歐陽昀只是淡然一笑;「你盡量取笑我吧!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
「謝了,我敬謝不敏,光是看著你和昊兄為愛受折磨的模樣,我就涼了心,我可不想自巳將來也變成和你們一樣。」蘇廣非雖然說得篤定,心裡卻不清楚,更不篤定。
「多說無益,走吧!」歐陽昀淡淡地撇嘴笑,人卻似陣輕風,倏地從房間內消失。看著歐陽昀迫不及待地離開,蘇廣非只有跟了出去。一白一青的人影騎上兩匹駿馬,一前一後地離開鎮上,直朝黃石鎮奔去。
他們夜以斷日地趕路,一天半的路程,他們只花了一天就趕到黃石鎮。
當他們進入黃石鎮不久,一名碎劍山莊的部屬立刻趕到他們落腳的地方。
「屬下張富拜見二少爺、蘇公子。」張富長得十分瘦小,但是身手卻十分靈活敏捷。
「事情辦得如何?」歐陽昀單刀直入地問。
「尚未發現謝姑娘的行蹤,但是我的手下巳分成好幾批正搜尋,應該很快就有她的消息。」
「好,如果找到她,立刻通知我。」
「是,如果二少爺沒有事吩咐,屬下先告退。」
「你去辦你的事,盡快找到人。」歐陽昀揮揮手。
張富立刻退了出去。
「廣非,你先去休息吧!」歐陽昀看著坐在一旁的蘇廣非道。
「你呢?」
「我睡不著,想坐一會。」
「這些日子,你吃不好、睡不著,擔心她到折磨你自己的身體,有用嗎?」蘇廣非勸他道。
「我不是折磨自己的身體,我只是還沒有睡意,坐一會自然會休息,你不需要為我擔心。」歐陽昀微蹙眉頭,淡漠地道。
「咱們趕了一天的路,你會不累?你睡不著不是身體上不累,而是繃得太緊,安不下心來;我說得對不對?」蘇廣非直率地說。
歐陽昀淡淡地看他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說:「我自己的身體,我會照顧,你就不必擔心了。」
蘇廣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放棄說服他的念頭,歎道:「隨你吧!我知道現在的你,除了謝蘿,什麼都不重要,我只希望早點找到她,免得你繼續虐待自己。」
歐陽昀對他的話似乎是充耳不聞,只是安靜地喝著茶。
蘇廣非輕輕搖搖頭,說聲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寬廣的房間在蘇廣非離開後,頓時變得沉寂,只見燭光插曳,將歐陽昀修長的身影拉得更加巨大,而寂寞。他從來不曾覺得寂寞過,他的個性冷靜、淡漠,孤獨是常有的事,但是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會寂寞,可是現在,正確地說是在謝蘿離開後,他一直感受到深切的寂寞宛時無刻圍繞著他,這種空虛的感受比椎心還心痛,更讓他坐立不安。
歐陽昀起身走到門邊,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他仰首望月不禁慨然長歎。月亮永遠高掛夜空,而伊人如今在何處?
—陣心疼隨著相思而來,他從懷中掏出前次與謝蘿到「君子閣」買的玉鐲,手指溫柔地撫摸過玉鐲光滑柔潤的表面……
總有一天,這隻玉鐲將環著謝蘿的手腕,永遠烙上他歐陽昀的印記。
歐陽昀凝視玉鐲的眼蛑,流露出一絲苦澀。
這一次,謝蘿的離開讓他飽嘗恐懼與相思之苦。這種沉陷在憂慮的痛苦中而無法自拔的感覺,使他真正明白自己對謝蘿用情之深,深得救他自己也覺得害怕。
謝蘿僅僅是離家,他就倉皇得失去慣有的冷靜,如果有一天,她永遠的離開這個時代,永遠的離開他,他不能再看見她生動百變的臉孔,聽不見她的聲音,碰觸不到她的溫暖,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歐陽昀站立的姿勢不變,整個人卻僵硬得如同石像。
他一直避免自己去想這種事,他一直肯定的相信沒有人或事能將謝蘿自他身邊帶走,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正視,除了謝蘿本人之外,還有死亡,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命運,都有可能將謝蘿從他身旁搶走;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來到,他……
歐陽昀深深歎口氣,問題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能夠確定的一點是,他將不再是他自己。
月漸西沉,天際逐漸泛起白光,他不知不覺又站著過了一夜。
蘇廣非打開房門,看見的第一眼就是他站在小院中,神情落寞地望著前方。從他衣服上、發上沾染的露水,蘇廣非確定歐陽昀站在小院中一整夜,而非清晨醒後才到院中。
蘇廣非伸手拍拍他的肩。「已經黎明了,你也站得夠久了,休息一下吧!」歐陽昀只是扯扯嘴角道;「既然已經黎明,又何須休息?」
「昀哥……」
「吃早點去吧!我餓了。」歐陽昀阻斷蘇廣非的話,轉身離開小院,朝客棧的前廳走去。
蘇廣非閉上嘴,明白的不再多說,邁開步伐趕上他,和他一起並肩走進前廳。
他們才落坐,歐陽昀就直盯著由街上衝進客棧的張富。「二少爺,有消息了。」
歐陽昀眼神一亮,忙問:「在哪裡?」
「就在西北方不遠的菩提庵。」張富急忙回道。
張富韻話才說完,他就發現歐陽昀不見了,又一個眨眼,原本坐在桌邊的蘇廣非也不見了。張富這才見識到何謂高手,對歐陽昀和蘇廣非更加尊敬。
☆ ☆ ☆
謝蘿甩手按著太陽穴,企圖將隱隱作痛的頭疼給壓抑下去,從兩天前,她就開始頭痛,甚至發燒,平常她只要喝點水。睡個一天,感冒自然被消滅得無影無蹤,但是這一次,可能是太過疲勞,抵抗力宜速下降,不要說睡一覺,就是睡個十天,沒有藥,她這個來勢洶湧的感冒還真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兩批人馬拚命追著她跑,要休息?唉!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