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驚,嚇得往地上一跪,拚命磕頭求饒,「我說、我說,我什麼都招了……求求您別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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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夏侯主府 霽月閣
「小姐、小姐,王爺回來了!」
當夏侯霽月的貼身丫鬟——楊柳,氣喘吁吁的奔進了霽月閣向她報告這個消息時,正在彈琴吟曲的她,立即止住了動作,杏眼圓睜。
「回……回來了……」夏侯霽月一聽,一雙清亮的朋眸倏地蒙上了一層憂鬱,原本掛在唇邊的一抹醉人淺笑,也因這些話而驟然消逝。
他不是上邊關打仗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夏侯霽月攢起了兩道秀眉,不解的想。
記得臨行前,他還親自來到霽月閣告訴她,他這回離府最起碼也要半年以上才會回來。當時她聽了,還在心裡面高興了好久呢!因為她終於可以暫時擺脫掉那個可怕的魔鬼。
可是……為什麼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就回來了?
「是的,小姐。王爺這一路上風塵僕僕,一回到府裡都還沒來得及稍作休息,就急著要見你了。」楊柳趕緊將一臉呆愣的她扶進了房間,拿起鏡台上的梳子微笑的說道:「楊柳這就替小姐梳妝打扮,王爺正在大廳上候著呢!」
「我……我不去。」抬手揮開了楊柳手中的梳子,她別過臉去,倔強的說道。
「那可不行啊,小姐。」此一舉動,可把楊柳嚇得哇哇大叫,「這王爺要是發起脾氣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可就遭殃了!」
「你就告訴他我人不舒服不就得了。」站起身來,她索性躲進棉被裡頭,當只縮頭烏龜。
「小姐……」見她這個樣子,楊柳也拿她沒轍,「小姐,大夥兒都看得出王爺真的非常疼愛你,可是為什麼你卻這麼怕他,還要處處躲著他呢?」她納悶的問道。
「你不會懂的。」她咬牙切齒的說,腦子裡又憶起了四年前全家慘死的情景。雖然他只是奉命行事,但她還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唉……那好吧!」楊柳只好輕歎了一口氣道:「不過要是王爺怪罪下來,小姐你可得出面幫我說說情,否則我這條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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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近霽月閣,夏侯曜陽遠遠的就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清脆的由裡頭傳了 出來。
一走進庭園,夏侯曜陽更是破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
「來呀!這很好吃的,趕快來嘗嘗嘛。」
只見披垂著一頭及腰秀絲,身穿一襲白色絲質長袍的夏侯霽月,站在百花齊放、柳絮飛舞的花叢中,舉高雙手露出了兩條雪白的藕臂,一臉興奮的對著枝頭上的鳥兒輕聲喚道。
樹上的鳥兒似乎聽得懂她的話,紛紛飛下了枝頭,停佇在她的手掌心上,輕啄起她手中的糕餅屑。
「好不好吃?如果好吃的話我就叫廚娘再多做一些,讓你們吃個夠。」
夏侯曜陽就這樣杵在那兒,癡迷的盯著她天真迷人的側臉,微微發著愣。
當她還是個小女孩時,他就曉得她是美麗的。而且在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後,十四歲的她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輕舉步伐想站近一點看她。然而,這悉悉的腳步聲,卻驚飛了感應敏銳的鳥兒。
當夏侯霽月發覺有人靠近,她立刻慌亂的垂下手,將裸露在外的雙臂藏人衣袖之中,轉身面向驚擾者。
看著夏侯曜陽正迎面朝她走來,她一顆心也開始沒來由的急遽跳動著。
「王……爺……」她急忙彎下腰來,禮貌的朝他欠身,謙卑的喚道。
這孩子怕他,夏侯曜陽一直是知道的。雖然他已經竭盡心力的呵護了她四年,卻仍然沒有辦法消除她心中對他的懼怕。
「抬起頭來看著本王。」他輕柔的命令道。
「是的,王爺。」
依言,她仰高了頸子,將盈盈秋波對準了他黝黑深沉的眸子。霎時,兩人的心中同時一震。
她好美。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張略顯稚氣,卻已教人傾心不已的絕麗容顏,他心中不免讚歎。
此刻的她就仿若是個掌管百花的花國仙子,美得虛幻且不真實。
而她,同樣也帶著欣賞的眼光,凝視著他似柔情卻殘冷的剛毅面孔發呆。
他真好看。粗獷的五官除了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之外,相對的也俊朗得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沉寂了半晌後,夏侯曜陽首先找回了自己,出聲問道:「聽丫鬟說你不舒服,著涼了嗎?」
舉起右手,他將佈滿粗繭的厚掌緊緊的貼上她的前額,關心的探測她的體溫。
「月兒……沒事,月兒好多了!」脖子一縮,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輕巧地避開了他的碰觸。
她到底在幹什麼!?他可是她的仇人啊!她怎麼可以對他有所感覺,她應該討厭他的。回復心神後,夏侯霽月開始咒罵自己。
她的閃避,令他相當不悅。
這回倘若不是為了想要盡快見到這丫頭,他又何苦把自己弄得這般疲累。甚至在打了這場勝仗之後,他連犒賞宴都懶得參加,就在部屬們張口結舌的目送下,馬不停蹄的遠從西域趕回洛陽。
伸出手,他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轉瞬間又恢復了他貫有的冷漠與霸道。
「再過一個月你就及笄了,到時候本王要你侍寢;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學習如何適應我。」他冷冷的告訴她。
天知道他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等得有多麼辛苦。
侍寢!?這兩個字讓她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變得慘白。
「我……不要……」搖著頭,她用力的推開他;拼了命的往後退去,彷彿站在她面前的是妖魔鬼怪。
她寧可一死,也絕不會讓這個冷血的殺人兇手碰她一根寒毛!
「由不得你不要。」幾個大步上前,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用力揉向他如鋼鐵般的堅硬身軀,冷笑道:「你的命是我冒著欺君之罪搏回來的,所以你的人、你的心都將屬於我夏侯曜陽,明白嗎?」
低下頭,他再也克制不住的覆上了她因驚嚇而略微分開的紅唇,忘情的吸吮她口中甜蜜的芳香,直到饜足,他才猛地放開她,轉身離開霽月閣。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夏侯霽月這才跌坐在草地上,舉起手背使勁的抹著隱隱發疼的嘴唇,絕望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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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皇城御書房
「夏侯愛卿,你不是早在幾天前就應該來見朕的嗎?是什麼事情比朕還重要,居然教你給耽擱了?」皇上抬手輕撫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緊盯著心神不寧的夏侯曜陽,好奇的問道。
認識這小子也十年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回想當年,由於長兄圖謀叛變,慘遭父皇罷黜,其他皇兄為爭奪太子之位,莫不用盡心機,處心積慮的討好父皇。後來,父皇宣佈改立他為太子後,自然招來了有心人士的眼紅。
話說,有一回他微服出宮去祭拜母后,不料卻在途中遭到一群不明人士埋伏狙殺。就在他被逼得走投無路,生命堪虞之際,夏侯曜陽宛如天神般降臨,出手解救了他。
當時,夏侯曜陽替他解了危之後,揮揮衣袖便要走人,是他一直緊纏著他,才逼得他不得不與他稱兄道弟、義結金蘭。
因為他可以斷定這個武功不俗、自命不凡的小子,將來一定是個人才。
後來,兩人漸漸熟稔之後,夏侯曜陽也不避諱的同他道出——他夏侯氏本是閥閱巨室,累世曾仕曹魏、劉宋、隋等皇朝,只不過到了隋未大業年間,由於當時局勢混亂、奸臣當道,所以便萌生辭官退隱之意,並且告誡後代子孫不得涉足政事,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言下之意就是在暗示他——他對當官這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可是,他堂堂一名東宮太子,豈可這麼輕易就被他給打發掉。
最後,當然還是得靠他的死纏爛打、威脅利誘,才煩得他終於點頭答應,肯當他的得力助手。
但是他卻渾然不知,其實夏侯曜陽會答應出任官職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先皇曾在私底下召見過他,誠懇的說服他能夠摒棄成見,助他那生性柔弱、優柔寡斷的兒子一臂之力。
「回皇上,因為臣在回程中突然接獲了一封家書,所以便先回府中處理一些事務,如有怠慢之處,還請皇上恕罪。」夏侯曜陽隨便扯個謊唬弄他。
他怎能讓皇上知道他是為了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娃而耽擱了行程?這豈不是要讓他笑話了?nbsp; ?br />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朕?」突然,皇上臉色一暗,沉聲問道。
「臣不敢。」難不成他知道了些什麼嗎?夏侯曜陽狐疑盯著他。
還裝蒜,那麼他就說得明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