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一干人等隨月牙兒之後也回到了山莊。
他站在山莊大門前,等著家丁開好大門。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便退後兩步,慢慢仰首,瞧見匾額上的四個字,不禁睜大了眼──
笑傲山莊?
冷傲不相信的四處張望。沒錯,這兒的景物都沒變,他絕不是走錯山莊。
洪倚岳也隨冷傲抬頭一望,立刻同其他人一齊震退三步。
他們要遠離的人即是冷傲,現在的他就如同火山爆發前的寂靜狀態。
「是──誰──改──了──匾──額──上──的──字!」火山漸漸的……爆發了。
剛好開完大門的門下,嚇得兩腳發軟。
「是誰動的手腳?是誰?」冷傲朝膽怯的門丁大吼。
門下顫抖的道:「是……是……月……姑……娘。」
「我要殺了她!」
※ ※ ※
在東廂房的月牙兒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哈啾!」月牙兒揉揉鼻子,喃道:「無故打噴嚏,難不成有人詛咒我?」
嫣紅倉卒的退離房門,喘氣道:「月姑娘……莊主氣沖沖的朝你追來了。」
「他回來了?!」月牙兒心喜的道,卻又打了一聲噴嚏。
「月姑娘你沒事吧?」
「不礙事,只是受點小風寒。嫣紅,把衣衫脫下來:」
嫣紅環抱自己,「月姑娘在這時還開這種玩笑?」
「不是,我是要調換咱倆的衣衫,我扮你,你扮我。」
「做什麼?」嫣紅不解的問。
「你說他是氣沖沖的朝這來,那就表示我沒明天可活。我假扮丫鬟從他身邊走過,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你就進床上把床幔放下,告訴他你病了,而且有裸身的習慣,量他也不敢掀開床幔。你杵在那做啥?還不脫下衣衫!」
月牙兒邊說邊脫下紅衣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衣。
她算準冷傲由大門走來尚有一段時間,待她換好衣服也差不多了。
月牙兒悄悄的步出房外,小心翼翼的帶上門,一轉身就瞧見冷傲等人自前方走道上走來。
月牙兒低著頭,變了音道:「莊主。」
「月牙兒呢?」他的口氣很忿怒。
她倒吸一口氣,如此恐怖的口氣,若她還待在房裡,豈不是沒明天可活!
「月姑娘在房裡,她受了點風寒,在床上休息。」
「下去吧!」
「是的,莊主。」
月牙兒捂著嘴笑,快步的離開冷傲。
她跑去山莊後面的小森林,得意的跳了三下。
月牙兒覺得很奇怪,平時不管她跑多遠,都沒像今日這麼喘過,而且頭還有點暈,她也管不了這麼多,只要遠離冷傲就天下太平了。
說實在的,冷傲要是一板起臉,她心裡頭的寒意便猛然生起,害怕的要命!
不過想想也好笑,連她都認不出來,怎配當武林至尊!
「這個臉紅的竟被我要得團團轉,沒腦子!」月牙兒取笑道。
「你說誰沒腦子?」
聲音從月牙兒頭頂傳下來,這聲音自然是冷傲的,他就站在樹梢上,似乎已等候多時了。
月牙兒驚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月牙煉,你從不摘下來的。」
「這是我的護身符,我怎會摘下來!」她抿抿嘴。
「裝扮一個人就得裝扮得徹底,月牙煉永遠都是個害你失敗的東西。說!為何把山莊改名!」冷傲話說一半便立即怒顏厲聲道。
月牙兒駭然的吞吞口水,趕忙拔腿就跑,跑沒幾步,冷傲「咻」的一聲就趕到她面前。
她又掉頭跑,頭暈了一下便跌了一跤,再努力爬起來,又暈暈的跌了一跤。
冷傲好笑的看著她跌了一跤又一跤,漸漸才發覺她的臉色不對勁,縱身一躍到她面前,快速伸手扶著她又將前傾的身子。
將她抱在懷裡時,才知月牙兒的身子發燙得很。
月牙兒再也張不開眼,她覺得這溫暖的胸懷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盼擁有這胸懷的人能不吝惜讓她多躺一下,再一會就好……乾脆都不要醒來了!
※ ※ ※
冷傲有三個時辰未開口,顫心的望著大夫為月牙兒診斷,大夫終於將診斷的手離開月牙兒的腕脈。
冷傲瞟了昏迷的肩牙兒一眼,緊張的間:「月牙兒怎麼了?」
「月姑娘是得了風寒。」大夫摸摸鬍鬚。
「風寒?但你為何把三個時辰的脈?」冷傲懷疑的問。
「月姑娘病的不輕,而且已經有三天了。她的思緒挺亂,莊主千萬則讓她太傷神,記得別讓她吹風。」大夫收拾著藥箱子,又道:「請莊主派人隨老夫去抓藥。」
冷傲吭也不吭一聲,便有人自動跟在大夫身後,隨他走出去,明顯的,讓院家丁做事很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勞冷傲開口他們便會明白瞭解。
在一旁的嫣紅突然跪不叩頭,「都是嫣紅的錯,沒照顧好月姑娘,嫣紅該死!嫣紅該死!」
冷傲沉聲道:「起來吧!不怪你,身子是她自己的,沒道理要受顧於人。」
嫣紅抽噎著,緩緩站起來。
「你們都出去,我想靜靜的守著月牙兒。」冷傲對洪倚岳和幾名丫鬟道。
沒一會,這廂房就剩冷傲和月牙兒二人了。
冷仿輕手撫摸月牙兒的臉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月牙兒,你怎麼老是讓我擔心,難道不能安分一天嗎?」
月牙兒痛苦的呻吟,翻來覆去。冷傲扶起她,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這會兒她才安靜了下來。他撫著她恣意垂下的長髮,呢喃笑道:「你這惱人的丫頭,原來要躺在我懷裡,你才肯安分哪!」
他不由自主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緊緊擁住她。都已到了這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月牙兒,說不定已愛上了她了。
那麼與他指腹為婚的花弄月又該如何處置?難道當真要殺了她?那可是上天為證的婚約啊!天不可欺,再說……若兇手真是二叔……
南宮旭說的話驚醒他這夢中人,名利薰心之人任何慘無人道的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大義滅親。那夜在京城湖畔行刺他的黑衣人,無疑就是二叔的身形;再者,月牙兒也點醒他,除了他和無跡堡堡主南宮旭之外,有能力聘請大批職業殺手的就是二叔,而十七年後又出現的西域奇毒──五毒散,無疑與精通西域毒物的二叔有關。
這一切的疑點全在二叔身上找得到合理的解釋……
月牙兒一聲呻吟打斷他的思索。
嫣紅端著熱騰騰的水,以為莊主已離去便無忌諱的推開門。眼前所見令她一愣,打翻了水,連燙著了腳也沒感覺。為何月姑娘的房裡總有新鮮事兒,上回是毒蛇駭人,這回卻是月姑娘依偎在莊主的懷裡安然睡去,而且莊主似乎挺願意的。
嫣紅一回過神便立即蒙著眼,轉身跑了出去,且嚷嚷:「我什麼都沒瞧見,嫣紅什麼也沒瞧見!」
冷傲搖頭笑笑:「我若再這麼待下去,對你的名節可不大好。」
※ ※ ※
「好苦啊!難喝死了。」月牙兒推開冷傲手拿的湯藥,不斷地吐舌頭,臉也痛苦的揪在一起。
冷傲前所未有的哄她,「良藥苦口,你若不喝身子就好不起來,來,乖乖的喝下它。」冷傲又將碗逼近月牙兒顫抖的唇。
月牙兒又推開碗,「不喝行不行哪?它真的很難喝……」
冷傲立刻變臉,叱道:「喝下去!」
月牙兒嚇得拾過他手中的碗,猛喝它個精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傲變臉時。
月牙兒眼波流動,道:「往後藥我自個兒會喝,你甭費心來餵我了。」
冷傲點她額頭一下,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就是怕你倒了它才盯著你喝下去。」
月牙兒撇撇嘴,心想:生病時有心愛的人照顧當然樂得上天,但又要喝那種藥,就苦得下地!
生病的這幾天,冷傲破天荒的對她好,也絕口不提山莊改名之事,難道他寬恕她了?不可能!據她所知,這個冷傲既無感情又特別的小心眼,不管她做什麼事,他總是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在想什麼?」
「想山莊之名被我改的事。」月牙兒趕緊指著嘴,要命的自己!不說還好,一說他定會翻臉。
不料冷傲卻一笑置之。
月牙兒兩眼瞪如銅鈴般大。
笑?他居然在她面前笑!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哪!
不!那是冷笑,心懷不軌的笑,待會兒自己就會被碎屍萬段。
月牙兒挪挪身子,退到床的最裡面,離他越遠越好。
「你做什麼?」
「保命哪!誰知你待會兒會不會殺人放火。」月牙兒畏縮到牆角。
「你很怕我?」冷傲好笑的看著她。
「誰……誰怕你來著?」月牙兒挺胸壯膽。
「說來聽聽,為何改掉山莊的名字,若是合理,我就不生氣。」
怪怪,會講道理的獅子!這倒是頭一次聽過。
她努嘴道:「冷傲冷傲的叫,森冷的令莊裡的人想笑也笑不出,難怪成天板著臉,你叫冷傲,板著臉倒是無所謂,其他人又不叫冷傲,為何得陪你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