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拿著剛剛才採購完的名產,映月和蔣昭樺興奮的在街上走著,她向媽媽說系裡的研究計畫當然是騙人的,她們其實是來日本自助旅行的,仗著是日文系的學生,會說些基本的日文會話,兩個女生才敢大膽的單獨前往。
她們本來計畫元旦的連續假期才要過來的,不過因為她被京本蒼給嚇到,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硬是央求昭樺蹺課陪她提早出發。
京本蒼現在,應該已經發現她逃到日本了吧?
雖然說她這次會提早跑來日本,大半的原因是為了要躲他,不過來到了大阪,她心裡反而產生了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記得以前曾聽白井提過,他們是大阪人,也就是說,她所來到的這個城市,就是京本蒼的故鄉。
或許她走過的某一條街道,是他所熟悉的,也或許她所經過的某一幢住宅,就是他的家。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有個極為荒謬的想法,也許她走到下一條街的轉角,一個轉彎,迎面而來的會是京本蒼那張漂亮的臉龐,他會踏著向來沉穩的步伐,板著那張漂亮的俊臉問她,「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她想念他!
映月差點被自己的認知給截斷了呼吸。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甚至是她最不欣賞的那一型男生,不夠陽剛、不夠冷酷,也沒有壯碩的肌肉,更甚至,他的臉還是她最討厭的那種漂亮臉蛋,她明明很不喜歡那種男生的。
「你的意思是好嘍?呵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嗯,好。」耳畔隱隱約約的傳來昭樺對她說話的聲音,她習慣性的點頭說好,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什麼也沒聽清楚的就答應了。
「你剛剛說了什麼?」她轉頭看向蔣昭樺。
都怪她剛剛太專心在想事情了,所以沒有仔細聽好友說話。
蔣昭樺一臉眉飛色舞的看著她。「就是等一下我們分開行動啊。」
「分開行動!為什麼?」聽到好友的話,她忍不住的皺起眉,剛剛在她沉思的那一點時間,昭樺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我和人家約好了,有當地人要帶我參觀這裡。」蔣昭樺一臉你居然都沒專心聽我說話的怪罪表情。
有當地人要帶路!那為什麼不能帶她一起去?映月本來想開口問的,不過後來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笨了,看好友的表情也知道那個當地人絕對是個男的,所以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問了。
「怎麼認識的?確定安全嗎?」映月看了她一眼。
「嗯,你放心,我會小心自己的安全。」她只是一臉甜蜜的點頭保證,甚至不願多說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那個當地人的。
看到好友雙眼發亮的癡狂模樣,映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的,「記得要小心,晚上我會在房間等你,記得早點回來喔!」
「嗯。」蔣昭樺甜甜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現在就去嘍!晚上我就回房間了,放心,我會記得帶點小禮物答謝你的。」給映月一個熱情的擁抱後,她便滿臉欣喜的揮手離去,高興的趕去赴約。
真是重色輕友的女人!
看著蔣昭樺遠去的身影,映月輕輕搖了搖頭,儘管心裡不是很高興,不過對於好友的行為,她也只能搖頭歎氣而已。
呼,不過就是重色輕友嘛!很多女人都會犯這種毛病的,而且說真的,她也沒那個立場一直抱怨昭樺的重色輕友,畢竟,她自己也在和她講話講到一半時,分心去想京本蒼的事。
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反正不管如何人都已經走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她該想想等一下要上哪裡去打發時間才是了。
想到這裡,她隨即自口袋中掏出了旅遊手冊,打算再看看還有哪裡好玩的。
☆☆☆
要命!她快窒息了。
誰能來解救她?
「快點、快點,車要來了。」四周圍皆是滿滿的上班族和學生,車還沒來,人已經在車站的月台展開你推我擠的大戰了,根據時刻表顯示,四分鐘後車子就要來了,所有的人莫不努力的想往最靠月台邊的地方擠去,等一下才好早點上車,看可不可以在車上佔個位子。
映月被淹沒在人群裡,突然異想天開的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想報仇,可以不著痕跡動手的方式—就是把他引到地鐵的月台處,然後在這個擠死人的地方,不著痕跡對你的仇人進行報復,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是你做的。
「讓開!」在這種每個人幾乎都喪失理智的時刻,唯一自保的方式就是讓自己變得比別人更會擠,反正現在維持淑女氣質也沒人看,倒不如拚命的向前擠,才有辦法獲得最後光榮的勝利。
「讓開!讓開!」映月拋開一切淑女氣質,也不管會不會毀損到台灣形象的死命往前推擠,努力踐踏。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努力就有好收穫,一分鐘後,映月總算擠到了比較靠近月台邊的地方。
呼,要命,真的是擠死人了!以前看電視或是旅遊書說日本的地鐵有多擁擠,她還半信半疑,但經過今天的實際體驗後,她發誓她以後一定會乖乖的相信書上講的,再也不會在下班時間搭地鐵了。
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她沒有逃離台灣,現在的她應該正在家裡吃著點心,開心的看著小叮噹吧!為什麼此刻自己會在這裡,被一群陌生的日本人這樣推擠著?
她應該是閒閒在家裡當大小姐、大米蟲的才是,不應該會在地鐵月台這樣和人群擠著,更不應該在這裡被人家毛手毛腳的摸屁股……
等等,被毛手毛腳的摸屁股?!
映月猛然回過神,感覺自己的屁股似乎正被某只不安分的毛手摸著,她的耳邊甚至還響起了男人噁心的粗重喘息聲,濃濃混著煙味以及難聞口臭的氣息正一陣陣的往她臉上吹拂。
映月抬起頭,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的歐吉桑,居然就這樣正面靠著她,臉上漾著噁心的微笑,一隻手還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臀部上移動。
她和他甚至還是面對面耶!
「你不要碰我!」她瞪著對方,以著略顯生硬的日文對他說,這裡真的太擠了,使她沒辦法把手伸到後面去抓住那只毛手。
那個歐吉桑似乎發現她並不是日本人,臉上的笑容更大、更猥瑣,毛手也更加變本加厲。
真是夠了!沒想到她這趟日本之行居然會這麼道地,不只見識到日本地鐵的人潮,連電車色狼都讓她給遇上了。
「你、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齒的再度警告。
這個死日本佬,居然敢吃她庫存的嫩豆腐!
對於她的話,日本歐吉桑只是回以一個噁心的吹氣,她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真的是噁心斃了!
雪白的貝齒咬著下唇,映月真的是忍無可忍,她現在的心情超惡劣的,先是被京本蒼的話嚇得躲到日本來,然後又被昭樺放鴿子,莫非她和日本犯沖不成!
「王八蛋!我叫你不要碰我你是聽不懂嗎?!」
她用中文大吼了一聲,隨即直接反應的伸手用力往前推。
「哇啊!」日本歐吉桑大叫了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
而他的後面,正是電車行駛的鐵軌。
「啊!有人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是被人推下去的!」驚訝的喊叫聲四起,遠處隨即傳來將到站電車的緊急煞車聲。
她瞬間呆愣了下,她把人推下月台了?!
☆☆☆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把人給推下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等於是謀殺?」低沉、嚴肅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映月輕輕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對於這趟日本之行,她曾經有過相當多的期待,但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連警察局也參觀到了。
「我說過,我是不小心的,而且是那個歐吉桑先亂摸我的。」礙於她的日文還不夠好,她只能盡量以她所知的日文解釋。
幸好電車緊急煞車,沒有壓到那個色老頭,不過她卻反而被氣急敗壞的色老頭給扭送警察局,指控她殺人未遂。
該死的、該死的!她對他那條賤命還沒那麼感興趣,犯不著為了他而大膽犯法,且就算她真的要殺人好了,她江大小姐還沒智障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只是,以上的理由,這群日本警察似乎都不太相信。
連續盤問了一個鐘頭,他們就是不相信錯的是那個死豬哥,加上那個歐吉桑似乎小有來歷,他嘰哩咕嚕的說了好多日本話,只見做筆錄的員警嚴肅的點點頭,像是完全相信他了。
「你還是不願意說明,為什麼要推人嗎?」嚴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映月看著正在質問她的日本警察——高大、健壯、冷酷的年輕員警,正是她最喜歡的那一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