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意料不到,當他看見淚眼婆娑時的雲晴晴,心底深處莫名地升起一絲心疼;在她告訴他,她決定對他死心時,他心裡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的抽痛。他的眸光瞬間由冷峻轉為深沉,沒有人知道他深邃若海的眼眸裡,究竟有何情緒波動。
宋可琦連忙道:「獨孤傲群,你若還有點感情,就表示點意見啊!難道你真的那麼沒感情。」
瞬即,一道怔仲的眸光疾閃過他的眼眸,不過在他巧妙的隱藏下,任誰也沒察覺。
他冷冷地望了靜立不動的雲晴晴一眼。半晌,才漠然地道:「隨她!」
呃!隨……隨她!這……好冷的口氣呀!雲晴晴頓時像被打入了地獄一般。
「我就說嘛!你雲晴晴這種小角色,怎麼贏得了我這個大美人呢!」此時,最樂的莫過於一旁看戲的殷若舫。
她明知道雲晴晴並非國色天香,又非才女,這種小妮子,以她這種才貌兼備的殷若舫是不需要放在眼底的。但卻又不知為何,或許說是女人的直覺吧!她總覺得獨孤傲群看這小妮子時的神情不大一樣,也因此,每每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小妮子產生特別的妒意。
不過,現在從獨孤傲群如此冷酷的態度看來,或許她以前太多心了。殷若舫想著,暗自鬆了口氣。
正當獨孤傲群要離去時,他忽地轉身,並俯下頭,在雲晴晴的耳畔低語:「別哭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難看!」在她未來得及抗議時,他又道:「還有,我倒想看看,你這傻瓜真能對我死心嗎?」這其實是一個賭注,不是嗎?
說完,他牽唇一笑,唇畔勾勒起一道冷傲而又自負的笑紋。
你這傻瓜真能對我死心嗎?哇!他的話又狠又準地說到她的痛處!被他這麼一問,她真的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忘卻他?
「你——」雲晴晴鼓起了腮幫子,正要抗議些什麼時,才發現他已轉身,繼續朝石階上方走去了。
「傲群,等我!」殷若舫連忙追上前去。
見獨孤傲群漸漸走遠,李暄和宋可琦連忙湊向前,問:「晴晴,怎麼樣?獨孤傲群跟你說了什麼?」
哼!說什麼她哭起來難看……不過,仔細想想,雖然他剛才說的話毫不留情,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溫柔的……這是錯覺嗎?不!他才不是那麼有感情的動物,她不再往自己設下的迷網裡跳了。雲晴晴想著,悵然若失地遙望著獨孤傲群漸行漸遠的背影……
第七章
梅花樹下,漫飛著紅色的梅花瓣,恍若是一片片的紅雪紛飛。
原本打算到膳房享用美食的李暄和宋可琦,被雲晴晴硬是拖到梅樹下,就是為了替她解決……飯盒?nbsp; ?br />
「飯盒?」李暄和宋可琦望著雲晴晴手裡捧著,以絹布包裹住的木盒,同時驚呼。
雲晴晴嘟著嘴,一副無辜地點點頭。「嗯!我做的飯盒。」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飯盒打開來。
「哇!這是什麼啊?」
「看起來不怎麼美味!」
李暄和宋可琦看著飯盒裡的焦黑的飯菜,不由得皺著眉,細聲地咕噥了起來。
「你們太老實了吧!這可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花了我整整一個晚上才做好的,你們到底吃不吃?」她一臉失落地說。
「我們吃?這不是你特地做給獨孤傲群的飯盒嗎?」宋可琦對這個飯盒,打算避而遠之。
「一時之間,很難習慣的。」雲晴晴低下頭,沮喪地道:「我也是做完飯盒,才想到我已經對他死心的事。」
「做完飯盒才想到?」李暄又驚呼了一聲。
宋可琦沒好氣地道:「雲晴晴,你居然忘記你已經對他死心的事?我真服了你,我看你還真不死心喲!」
忽地,雲晴晴很認真地注視著李暄和宋可琦,道:「我話都已經說出口,不能收回了,也不得不死心了。」
「別這麼認真嘛!」李暄揮揮手,笑道:「我們早就看準了,你對獨孤傲群是永遠不會死心的。」
宋可琦接口道:「是呀!你什麼都做不好,對獨孤傲群死心的事,就一定更做不來了。」
「不!不行!我要改變自己,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試著去忘掉獨孤了。」雲晴晴從腰帶間掏出一封信,一副堅決的模樣,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信?」宋可琦驚愕地望著雲晴晴手裡的信,問:「這是誰的信?」
「這是阿政表哥寫給我的信。」雲晴晴黯然地笑道。「他約我出去玩,我已經……答應他了。我想給彼此一個機會,說不定……我能因此忘掉獨孤……」
「晴晴,你這個傻瓜!」李暄大叫。「感情的事情怎能說忘就忘呢?而且,你是那麼地喜歡獨孤傲群,你不可能忘記他的,如果你接受了阿政表哥,對他也不會公平!」
「晴晴,別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宋可琦連忙也道。
「我沒有開玩笑!」雲晴晴認真地苦笑道:「我……我想試著接受阿政表哥。我們從小就玩在一塊了,他的真心我很明白。他是那樣地付出他的真情真意,若是我不接受他,是不是就像獨孤一樣無情?我瞭解那種被人拒於千里之外的痛苦,我不希望阿政表哥也跟我一樣。」
「可是愛並非施捨,你若勉強自己,到頭來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你和阿政表哥啊!」
「可琦、李暄,你們就讓我試試吧!或許我……真的能喜歡上阿政表哥也說不定?」她悵然若失地道。
是的,感情可以培養。或許有一天,她會意外地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阿政表哥呢!雲晴晴在心裡說服著自己。
「晴晴……」李暄和宋可琦頓時語塞。看來,晴晴這次是認真的了。
¤ ¤ ¤
一大早,書院的玄武殿上的廊柱前,擁聚了不少學生們的觀望。
「傲群、袁傑,你們快來看!」殷若舫將獨孤傲群拉進了人群裡,身後的袁傑連忙跟上前。她指著貼在廊柱上的告示道:「你們看!」
獨孤傲群冰冷地抬跟,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告示上赫然寫了幾個斗大的字:
本書院將於十日後,於玄武殿上,奉辦希夷兵法之傳人甄選考試大會。會中將甄選出女弟子一名,欲參加之女弟子,請於即日起運向北怪夫子報名。
將此公告
院仕 梅花莊主
「就只是甄選大會的告示……有什麼特別?」他顯得漠不關心。事實上,沒有太多事可以讓他感到特別關切,除了……算了!他才不想把心思放在那個傻瓜的身上。
「傲群,我決定報名甄選大會,你說好不好?」殷若舫問著。
獨孤傲群淡淡地道:「這是你的事,不需要問我。」
「只要你不反對就行了。」她巧笑道。「若能入選,我也可以沾你的光了,這次我是勢在必得了。」
獨孤傲群沒有說話,而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又似乎隱藏著重重心事。
忽地,袁傑似乎想起什麼似地笑道:「哈!真不知道那個北館的雲晴晴,這次會不會不自量力地報各參加甄選大會?」
聞言,獨孤傲群的跟裡疾閃過一絲怔仲。
「咦!說到她……」袁傑環顧了四周後,搓著下顎道:「最近倒是很少見到了她,連午膳時,也沒看見她再送飯盒來了。莫非……她真的對傲群死心了。」
「算她識相。」殷若舫冷笑道。「這麼一來,傲群也不必擔心她老是陰魂不散了,是不是?」
說到這,她興奮地望向獨孤傲群。然而,他仍是靜默不語,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袁傑也跟著笑了一會兒後,忽地歎道:「不過,也奇怪了,她沒有再出現了,倒是讓我覺得日子還挺無趣的。」
或許是已習慣她那老是跟著獨孤傲群的身影,這下突然像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就連她的笑聲也彷彿隨風散去了,這樣一來,倒讓人覺得好像身邊失去什麼似的,挺不習慣的。袁傑納悶地想著。
「無趣?」殷若舫嗤笑道。「被她吵久了,難得有了清閒的日子,不是很好嗎?」接著,她又對著獨孤傲群道:「傲群,她終於對你死心了,這麼一來,我就放心了。」
獨孤傲群的眉宇間糾結著,目光縹緲地凝睇著廊柱上的告示,心思卻也在同時飄向了遠方。
她真的對他死心了嗎?天曉得,他只覺得胸口窒悶,一點沒有欣喜的感覺,反而……是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獨孤、獨孤……」袁傑小心翼翼地喊著,直到他回過了神,他才不敢置信地驚呼。「獨孤,你剛才……在發愣呀!」
「發愣?」他冷笑著問道。「這很奇怪嗎?」
「別人就不足為奇,但是……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發現你想一件事情,想得這麼入神。」這真是史無前例的重大發現!袁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