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篤定的語氣令宋士澈自己也不由得震動,甚至有著深深的--感動。
久久,他抬起了一雙同樣堅定的眼神。「明天一早,我會到妳藍莊旁的練習場蹭馬,希望會在那裡遇見妳!」
隔天一早,藍思淇騎著「白雲」來到了練習場時,宋士澈果然也已來到了這兒了。
他身著亮眼而帥氣的騎馬裝,紅色細格紋的外套再加上黑色合身的馬褲、皮靴,將他那挺拔頎長的身形襯托得英氣十足,猶如一個英俊的騎馬天將般出現在她的眼前,也掀起她心湖上的朵朵漣漪。
而她,也是身著騎馬裝,紅色的外套和淺褐色的合身馬褲、黑色馬靴,穿在她的身上實在是無懈可擊。這個發現,不禁令宋士澈看得入神了。
回過神後,他翻身下馬,走向了坐在馬背上的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替她調整著她的馬韁,然後肅穆地道:「騎坐在於重心的穩定,腳是輔助,手是指揮,我們雖然時間不多,但一切仍必須從基本練起,妳先駕馬慢步、快步和跑步一圈讓我看看。」
思淇先是一怔,但她也明白基本動作的重要,於是點個頭,便喊了「駕!」的一聲,騎著「白雲」往前而去。
宋士澈面無表情、雙手環胸靜立一旁,唯有視線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
「很好!妳的基本控馬已經非常好了。」
「接著走直線、圓圈和角度路線來!」
「很好!急轉到這來!」
「疾馳到那兒--不對!妳馬匹的步伐沒有掌控好!再來一次!」
就這樣,他在一旁毫無鬆懈地觀察著、糾正著,對她每一個動作盡收眼底,就連小小的細節,也全然在他的注視之下。
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然而陽光下的藍思淇卻依然強提精神練習著,那專注的神情,在她的嬌容上閃著眩目的光彩,美麗而耀眼奪目。
不可否認,他愛看她這般朝氣煥發、靈秀甜美的容顏,就這麼不知不覺地,他的視線竟被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所牽引住了。
他走上前觀察著留在沙地上一串串的馬蹄印,片刻,才讚賞地點著頭。「妳不愧是藍雲浩的女兒,領悟力很高,天分也很好,看樣子,妳可以直接在跳躍項目裡下功夫了。」
聞言,她也高興地笑了。「真的?」
「雖然如此,但不可太驕傲,得沉得住氣,否則會影響到妳的控馬!」他告誡她。
「嗯,我會的,」她笑意盈然地點頭。
「開始吧!拿出妳跳躍的實力,讓我見識見識!」他感染到她那份愉悅的心情,所以唇邊也不禁勾起了一抹鼓勵性的笑意。
深吸一口氣,藍思淇這才專注地往前策馬,並順利地躍過了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的柵欄--然而,就在她駕馬緊接著向第四道柵欄躍起時,一個身子不穩竟就這麼重重地跌下了馬。
宋士澈連忙跑上前單膝跪地,將倒在地上的藍思淇扶坐起身。「妳沒事吧?」
「我--我沒事。」她咬著牙,忍著腳踝隱隱傳來的痛楚說。「我可以--可以再練的,沒--沒關係!」
見她的額上冒出了冷汗又站不起身,宋士澈立即意會到她的腳踝可能扭傷了。他連忙道:「讓我看看!」
說著,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就迅速地替她解開了馬靴,露出一隻光滑白淨的玉足。
可他卻無暇欣賞,只見他專注地檢查了一會兒後,警告地低喊一聲:「忍耐一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輕輕一動。
「呀──」
立時,引起藍思淇的低呼哀叫。
疼痛之中,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肩膀。
「好多了吧?」他吁著氣笑了。
怎知,一抬眼,他的視線竟和她那雙水靈的眸子撞上了--霎時,兩人的身子同時一僵,彷彿時間已在兩人的視線交纏中靜止。
雖然疼痛的感覺在一瞬間後就消失了,但緊接著令彼此錯愕的是,兩人的距離實在好近好近,她盤勾著他的肩,而他的手溫則驀然自女人敏感的部位之一──腳踝流竄向她的心坎、她的全身--
他看著她美麗的臉孔,呼吸因此顯得不協調,而手下那觸感細緻的裸足,更幾乎要挑起他男人最原始的慾望了。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男人味,那足以令她方寸迷亂的氣息,而那任何人也別想閃躲的眼神,竟成了麻醉藥似的,讓她忘了怎麼思考、怎麼動作,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緩緩向她靠近的唇--這是什麼感覺?竟然令她的心湖泛起了一波波漣漪,她百思不解。
就在他的氣息在她的唇瓣間拂過時,她只覺得自己就要軟化了,忍不住閉上了眼。老天!她竟然還如此眷戀著他那霸氣的一吻!
不!不行!他可是她最恨的人,她怎能對這個害慘了藍莊的男人的吻有著深刻的眷戀和震動呢!
驀然,她將臉撇轉開,語調冰冷地說:「我要回去了!」
語畢,她抓起了鞋子,一跛一跛地逃也似地向藍莊牧場直奔而去,徒留彷彿如夢初醒般的宋士澈。
呵!她還是不會原諒他對藍莊牧場所做的一切惡行!
是的,他必須認清這一點,在藍莊牧場眼裡,他是個罪不可赦的大惡人,即使試圖彌補她或賠上自己的真心,也絕不可能在她的心目中從一個魔鬼淨化成一個天使!宋士澈沉痛地告訴自己。
唉!向來冷靜無情的他,竟也有泥足深陷的時候,而且誰也不會相信,他竟然就栽在他一心想要除去的「對手」的手中呵!
第九章
眼看再過幾天,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就要來臨了,藍思淇實在是既期待又擔心,索性騎著「白雲」在山野間漫步,然而,卻不知不覺來到了宋士澈的別墅前。
頓時,想見他的心,竟然猛烈地敲動著她的心。忍不住,她下馬走上前,正當她掙扎著是否要按下門鈴時,卻發現雕花的鐵門並沒有上鎖,於是她輕輕地走了進去。隔著客廳外的那扇門縫,不僅看見了站在窗台前的宋士澈,也見到了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宋雨楓。
原本,她是不想打擾他們的,轉身就要走,但她的腳步卻在聽見宋雨楓提及世紀杯的事情而停住──
「大哥,聽說你早已爭取到世紀杯主辦權的優先競價權,是不是?」宋雨楓欣然地問。
宋士澈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台前,冷然地點了點頭,似乎一點喜色也沒有。
見他點頭確定了答案,她笑著又道:「這麼說來,這屆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將是決定藍莊牧場有沒有餘力繼續主辦的關鍵了,這樣一來,藍莊牧場的希望就全落在藍若遙身上了。」
「哦?是嗎?」他只是輕輕應道,並未透露出若遙受傷而迫使代表藍莊出賽的將是另有其人。「先別管人家了,倒是妳,練馬練得如何?」
「我什麼時候讓宋家馬場失望過了?」她信心十足地對大哥挑了挑眉,隨即有些失落地道:「不過可惜的是,你這次由於工作忙碌,而未能當我的教練,否則,我一定可以更有進步,也更有信心拿下金牌的。」
「我看妳已經夠有自信了,該謙虛一點兒!」頓了一會兒,接著他話中有話地又道:「也該手下留情一點!」
「手下留情?」她愕然地望著他。「大哥,這可不像是向來對對手心狠手辣的你會說的話哦!」
心狠手辣?為免雨楓發覺到他的私心,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藍莊到時輸得太慘罷了!」
「說的也是。」雨楓忍不住問:「不過,我記得藍雲浩的女兒藍思淇,對馬術有著相當的熱忱和天分,為何藍老先生不好好栽培她,好讓她能代表藍莊出賽呢?說不定,會造就出和她父親一樣優秀的騎師,不是嗎?」
宋士澈深思道:「我想,藍爺爺是擔心藍雲浩的摔馬意外,又會再發生一次,他不能讓藍雲浩失去唯一的女兒,所以才沒有積極鼓勵藍思淇循著她父親的路走!只是,他或許也意料不到,藍雲浩早巳將自己那股對馬術的熱忱全部傳承給她了!」頓了一會兒,他別有深意地揚笑道:「不過,總有一天,我想她一定會代表藍莊出賽的!」
聞言,宋雨楓的心頭不由得一震:「若她真的參賽了,我倒有點壓迫感了。」
「哦?世紀杯的金牌得主宋雨楓,終於也有感到壓迫感的對手了,真是令人訝異!」宋上澈玩味地笑了。
「自從在父親的壽宴上,第一次見識了她的馬術技巧,雖然仍不是非常精準,但每一細節卻完全出自於她的自然反射,彷彿她就是天生為馬術而生的般,令人不禁被她的每一動作吸引住目光。若我看的沒錯,她未來的發展實在是太大了!」雨楓正色著說,眼裡浮現了一絲佩服和擔憂。「這般極具威脅感的對手,豈不令人擔憂她開竅後的能力,究竟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