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不信情愛,所以當長老要求他娶冰姬以報答救命之恩時,他一點都不覺得對他會有什麼影響。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懂得情愛的滋味之後,就絕對不能辜負冰姬,只為了報恩而讓她陷入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之中。
「我懂了,為了婧兒,你實在改變太多了。」
「別損我了。」歐陽晏平淺淺扯唇,「對了,最近朝廷的動作似乎有愈加嚴密追查白幫的跡象,要麻煩你吩咐兄弟們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我會的。」臧溰成倏的站起身,勉強笑笑,「你好好安心把傷勢養好,我會留意一切的。」
「謝謝你。」歐陽晏平欣慰的點點頭,對於他更加穩重的轉變,感到寬心。
臧溰成朝他點頭示意,在轉身的同時,臉色霎時凝重了下來。
原本他還奢望婧兒只是在單相思,過一段時日便會死心回到他身邊,可沒想到原來他們竟然是兩情相悅?
呵……他自嘲的牽動著唇瓣,發現自己才是那個一頭熱的人,原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可如果硬是要做那個棒打鴛鴦的罪人,更是難當啊。
微風輕撫過他緊擰著的眉梢,一個他畢生最艱難的決定,緩緩的在他心中生了根。
※※※
秋風緩緩揚起,時序在逐漸在轉變。
歐陽晏平動了動身子,決定不再繼續躺在床上當個病人,他還有太多的事情必須去做。
「晏平?你怎麼不躺下,等會兒傷口又裂開怎麼辦?」冰姬端著盆水步入房內,一見他在房內走動,連忙勸阻。
「我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我得趕緊跟長老們研討一些接下來的行動不可。」歐陽晏平拒絕回到床上,在桌前坐下來。
「其實你不用這麼操勞,很多事交給溰成去做就可以了,他最近穩重了不少喔。冰姬將水盆放下,扭了條毛巾讓他擦臉。
「謝謝。」歐陽晏平接過毛巾,輕聲道謝。
「我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冰姬接回毛巾,淺淺笑道。
這一句話讓歐陽晏平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輕歎聲道:「怎能不謝?當初若非你自清軍手中救下我,我現在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什麼仇都有不作報了,更何況……你的臉也是因我而留下傷疤,只道聲謝,尚不足表達我對你的萬分感激。」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她不喜歡他老是對她道謝,那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總是只有恩情罷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歐陽晏平垂下長睫,半晌,又倏的抬眼道:「冰姬……對不起。」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剛剛是道謝,現在是道歉?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歐陽晏平咬咬牙,堅決的道:「我想我們之間的婚約應該要解除。」
冰姬清秀的臉龐微微一僵,可卻依然維持鎮定的道:「我想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
她知道晏平當初會答應長老們娶她,並不是因為對她有任何的情悖,可以依他們一向重信諾的個性來判斷,萬萬不可能要解除這樁婚事的,所以,事情肯定是很嚴重了……
「我喜歡上一個人。」歐陽晏平的答案讓冰姬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一向以國仇家恨為最重要,把所有風花雪月的情感生活埋葬的歐陽晏平,喜歡上一個女子?」這對她來說,真是個嚴重的打擊。
歐陽晏平淡淡的扯扯唇,「我真的給人家的感覺這麼的孤僻跟冷情嗎?」
他想起婧兒似乎也曾經這麼指責過他。
冰姬努力讓自己看來無所謂的模樣,平靜的道:「本來我以為如此,可原來是我錯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對他歐陽晏平來說已經是個特別的女人了,沒想到,原來真正的人選早已經出現在他身邊了?
「你沒錯,或許是我變了吧。」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旁人又怎麼弄得懂呢?
冰姬勉強的擠出一抹笑,佯裝豁達的道:「那我要恭喜你了,能不能告訴我,誰是那個幸運的女人?」
歐陽晏平回以溫和的微笑,正要開口之際,卻讓蘇婧闖進來的身影給打斷。
「晏平大哥,你瞧,我為你下廚,煮了一碗雞湯——呃,冰姬,你也在啊。」蘇婧興奮的嗓音在看到房內另外一個人影時驟的平緩下來。
冰姬沒有忽略歐陽晏平閃過黑眸的亮光,心中有點明白了,可是……婧兒不是跟溰成嗎?怎麼……
「婧兒,你的手?」歐陽晏平瞥見蘇婧手上的燙傷痕跡,身形一飄,落在她的面前,握起她的手關切的瞧著。
蘇婧吐吐舌,將手縮回來道:「沒什麼啦,不小心燙著了。」
不燙著才怪呢,她在家裡可從沒有做過這種粗活。
歐陽晏平皺皺眉,帶著寵溺的輕斥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後不許你再接近灶房了。
「人家也是想要學著煮補品給你嘗嘗嘛。」他的關心讓她的心中霎時充滿溫暖。
「傻瓜,我又不是要請你當我的廚娘。」難得的溫柔笑靨飄上歐陽晏平的臉龐上。
這一幕看得冰姬又是心酸,又是羨慕的,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可他從來沒有用這樣柔情的眼神看過她。
「呃,既然婧兒替你煮好補品了,那我今天就不用再煮了。」她沒發覺自己口吻中的酸意,「我先把水盆端下去倒了。」
「謝謝你,冰姬。」歐陽晏平感激的朝她點點頭,可目光卻不是她所渴望的那種。
胡亂的點點頭,冰姬端起水盆,看都沒有看蘇婧一眼,低垂著頭走出房。
一走出他們的視線,她才發現自己全身正劇烈的顫抖著,她輕輕的舉起手撫過臉上的疤痕,水盆在同時摔落在地上。
潑了滿地的水,彷彿她臉頰上緩緩流下的淚水,難以收回……
第七章
「剛剛……剛剛冰姬有跟人說什麼嗎?」蘇婧老掛意著方才冰姬跟歐陽晏平獨處時到底說了些什麼。
歐陽晏平淡淡一笑,伸出長臂,輕易的將她圈入自己的懷中,低頭吸吮著她頸窩處所散馨香。
「晏平大哥,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啊。」他的呼吸吹在她的嘴邊,把她搞得酥酥麻麻的,差點忘記怎麼思考。
「什麼?」他的唇瓣若有似無的撫過她細緻的頸項肌膚,引起她一陣哆嗦。
雖然心頭小鹿亂撞的緊,可她卻更擔心自己跟臧溰成的婚約被冰姬給揭穿,所以還是克制著自己越來越激昂的心緒,追問道:「快說嘛,她是不是有提到溰成大哥的事?」
歐陽晏平頓了頓,抬起頭緊緊的瞅著她問:「為什麼這麼問?」
「呃、沒、沒有啊,我只是好奇你們在一起時候都在談些什麼嘛。」蘇婧一凜,連忙找借口道:「而且,你們還有婚約,我擔心……」
歐陽晏平緩緩舒眉,可神色卻肅穆起來,「我的確是在跟她談這件事。」
「呃,那、那她怎麼說?」她霍著坐正身子,認真的等他回答。
不著痕跡的挑挑眉,歐陽晏平心中緩緩的飄過一抹疑雲。
「我想我傷害了她。」雖然冰姬沒有表現出來,可他卻可以感覺她的沮喪。
「晏平大哥……」蘇婧將身子埋進他的胸前,低喃道:「都是我不好。」
她知道要一向重信諾的歐陽晏平毀約,對他來說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可為了她,他卻這麼做了,這讓她更加的內疚了。
「若真說有人不好,應該是我。」歐陽晏平抬起蘇婧的臉蛋,溫柔的凝視著她道:「我不該喜歡上你。」是不該,也不適合呵。
但他卻偏偏愛上了這個刁鑽驕縱的女娃兒。
蘇婧看著他俊美英氣的臉龐,心頭一陣抽痛,悄悄握了握手,「那……如果你發現我有事情瞞著你,或是做錯了什麼事呢?」
「你老是在做錯事,我一點都不在意啊。」歐陽晏平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這麼寵愛一個女子。
「討厭啦,人家是在跟你說認真的啦。」蘇婧嘟著紅唇,模樣嬌艷極了。
歐陽晏平深情款款的瞅了她片刻,緩緩低頭緘住她豐厚嬌嫩的唇瓣,堵住她所有的問題與回答。
蘇婧的身子在他的擁抱下彷彿化成一攤水似的,渾身使不上力。
他的舌有如靈巧的小蛇般撬開她的唇片。溜進那溫熱潮濕的小窩,貪婪的吸取著窩內的每一滴芳香密汁。
從未有過的感覺有如電擊般的穿過蘇婧的每一個細胞,狂烈的火焰四竄在她體內尋找一個宣洩的出口。
「晏平大哥,我……我怎麼啦?為什麼頭腦發昏,四肢發軟啊……」蘇婧半睜著迷茫的星眸,在歐陽晏平將唇片移往她的耳垂時,無助的低喃著。
「那是因為我在愛你的緣故啊。」她真的好純真,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吃入肚中。
「你在愛我……」蘇婧不自覺的仰起脖子,任由他的吻綿密的印在她的肌膚上,綻發出淺紅色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