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檠哪管他說什麼,隨意的推開礙事的店小二,向前跨了步——
秦潔絮只覺有只寬厚的大手抬起她昏眩無力的腦袋,又激起了一陣漩渦散佈在眼前。
「捧」著眼前軟叭叭地腦袋瓜兒,靳檠不自覺的輕攏起眉頭,映入眼廉的是張桃腮微暈、梨頰微渦的美麗臉龐,那半瞇的眼眸仍微微的溢出晶燦的光芒,水波流轉之間足以攝人心魂。
瞬間的心悸陡的閃過靳檠的胸口,而這種感覺讓他的眉頭更加的擰緊,嫌惡的瞇黑眸,倏的放開手上的腦袋,讓她又無力的墜上桌面。
該死……她已經夠昏了,是誰還這麼惡劣,把她當成玩具似的拿上拿下?
秦潔絮痛苦的擰著眉,想要開口抱怨,可任憑她怎麼蠕動唇瓣,卻依然無法說出隻字片語,只能無助的叭在桌上,等待這惱人的無力感逐漸褪去。
「喂喂喂,你、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店小二虛張聲勢的拉高聲音,趕緊上前按著秦潔絮的肩膀,擺出丈夫的架式道:「你們最好趕快離開,否則我要喊人了。」這樣應該可以嚇走他們了吧?
無奈眼前的男子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還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好整以暇的扯著唇角冷笑。
「你喊吧。」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讓店小二寒到了骨裡。
「你、你不要以為我是唬你的,我、我真的會喊喲。」
靳檠攤了攤手,一副悉聽尊便的神情。
店小二騎虎難下,忿忿的垮下了臉,該死,這一喊,不是反而會把自己的惡行給洩漏出來嗎?
「嗯……」怎麼這麼吵?難道不能讓她疼痛欲裂的腦袋好好的休息嗎?
秦潔絮迷迷糊糊的嚶嚀了聲,麻痺的神經此時已經稍稍的回復正常,不再像方纔那麼的渾身癱軟。
她嘗試著動了動手,想要將自己頹軟的身子撐起,卻在移動的同時被握進一隻大手內。
跟剛剛的觸感不同的是,這隻大手黏黏膩膩、沁著泛涼的汗水,讓她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放……我……」顫顫的聲音終於可以自乾澀的唇瓣中逸出,可卻仍破碎而不成句。
「娘子,你有沒有好一些?」店小二一發覺秦潔絮的異樣,趕緊做做樣子將耳朵湊上她的唇邊,裝出一副聆聽的模樣,「喔,你說這裡很吵,想進房躺躺?好、好,我馬上扶你進去。」
「各位大爺,你們也聽到我娘子說的話了,不管你們想走想留,至少先讓我將她扶進去再說吧。」店小二邊說邊攙起了秦潔絮,見沒人阻止,輕吁了口氣,急切的往裡面走去。
好險,這丫頭轉醒的還算是時候嘛,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送走這群擋他財路的人吶。
才這樣在心中暗暗慶幸著,店小二的身子已經因為突來的力道而飛了出去,重重的摔上樑柱,然後才緩緩的滑坐在地。
「嗚……我、我的鼻子……」店小二不敢置信的賊了睇手上的血跡,一臉快要哭出來的神情。
靳檠冷眼瞧了瞧狼狽不堪的店小二,抱起在方才瞬間搶過來的秦潔絮,轉身走出了客棧。
「你、你們敢搶走我的媳婦,我、我一定要上衙門告你們。」捂著斷裂的鼻樑,店小二仍嘴硬的逞著口舌之快。
正轉身魚貫走出客棧門口的侍衛朝坐在地上的店小二諷刺的笑笑,不在乎的道:「請吧,不過別忘了說是靳王府的靳檠貝勒爺干的,還有,也別忘了把你下迷藥的事順便提一提。」
語畢,數名往外走的侍衛霎時仰頭大笑,追趕主子的身後而去。
靳檠貝勒……天吶,原來他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敢惹上「京城四少」之一的靳檠貝勒……
傳言中這四少內,就數靳檠貝勒最為冷酷無情,就算面對自己的阿瑪,也從不講情面,更別說那些跟他無關緊要的敵手了。
天吶天吶,這麼說,今天他可以只留些鼻血,斷了根鼻樑,那還真是祖上積德、老天庇佑呀。
店小二拭了拭自額邊沁出的冷汗,也顧不得鼻血直流、鼻痛如絞,慌張狼狽的收拾著細軟,逃命去也。
???
「啟稟貝勒爺,屬下已經搜遍了城中各處,並沒有發現叛賊的蹤跡。」一名侍衛軍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稟報。
靳檠並沒有把視線放在面前的侍衛之上,無謂的揮揮手,「下去吧。」
侍衛對於貝勒爺的淡漠愕然的頓了頓,不過旋即利落的應了聲,動作迅速的退了下去。
這還是貝勒爺第一次沒有詳細問過有關叛黨動向的事呢,而且他似乎也沒有因為這次的搜索失敗而惱怒,真是奇怪啊,跟以往要求完美的他似乎有些兒不同。
侍衛雖聽令的退了下去,可還是不由得納悶的喃喃自語,偷偷地回頭望了眼主子。
只見靳檠根本沒有理會他,依然把視線放在炕上女子的身上,彷彿眼中只有那個女子似的。
咦,難不成貝勒爺對這個姑娘有興趣?嘿,這倒是一件喜事吶,這麼一來,或許他們這些下屬就可以鬆口氣,不用被嚴厲的主子盯得這麼緊,沒天沒日的搜查叛賊的下落。
侍衛竊喜的笑笑,踩著輕快的腳步走了開。
對於自己的失常,靳檠並非毫無察覺,可他不想去掩飾什麼,或強迫自己去忽視這種異樣的感覺——他想要她。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碰女人了吧?他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個初次謀面的女人吸引,甚至連話都還沒說上一句,便有股想要佔有她的衝動。
是男人的本性吧,這樣一個絕色女子,是該勾起男人熊熊的慾望。否則,那個店小二也不會下藥迷昏她,甚至謊稱是他的丈夫了。
靳檠像是終於找出自己失常的原因,俊薄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滿意的笑痕,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上秦潔絮白嫩的臉龐,碰觸著那扇漆黑濃密的長睫,讚歎那完美揚起的弧度。
這雙眼,如果清醒時該是如何的魅惑人心呵……
彷彿要印證靳檠的話似的,原本緊閉的雙眸倏的睜大,幽黑的瞳眸中閃著困惑的星光,像層霧似的渲染成一片朦朧夜色。
他沒有想錯,那的確是雙引人犯罪的眼眸啊。
「你、你是誰?」短暫的困惑逸去,換上了警戒的墨色。
天,她的頭好痛,彷彿有人拿著捶子狠狠地敲打過她的頭似的,幾欲漲裂。
「你醒了?」靳檠輕輕的按住她本欲坐起的身子,淡淡道。
「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她還記得她被下藥,然後便昏眩不已,該死,她實在是太大意了。
靳檠輕佻起眉,嘲諷的彎起唇,「你的精神不錯,那迷藥應該沒有造成什麼後遺症。」有些藥如用量失誤,往往會讓被下藥之人產生某些殘缺。
秦潔絮緊蹙著眉,掙扎著道:「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放開我。」
「卑鄙無恥?」靳檠銳利的瞳眸忽的縮小,俯身湊近她道:「小心點,如果你不想激怒一個『卑鄙無恥』的人,就不該這麼說話。」有意思,從沒人敢當面這麼罵他,除了他那個「敵視」他的阿瑪之外。
他的提醒稍稍安撫了秦潔絮激動的情緒,的確,以她現在居於劣勢的情況之下,激怒對方並不是個好方法。
深吸了口氣,她嘗試著鎮定的面對他道:「聽我說,我不知道那個店小二跟你做了何種的交易,不過只要你肯放我走,我一定會雙倍奉還你的損失。」
「怎麼還?」他悠哉的揚起唇畔,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包圍在自己的身下。
一種莫名的恐懼霎時升起,佔據了秦挈絮的思緒,這是她第一次仔細將目光放在眼前男子的臉上。
那是張線條堅毅的英挺臉龐,她從沒見過這麼濃黑的雙眉,更沒看過這麼深邃的黑眸,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彷彿要墜入一泓幽靜的深潭,忘卻了所有。
那是雙足以囚人魂魄的魔魅瞳眸呵……
「你還沒回答我。」一抹明白的笑意飄上靳檠的眼底,讓瞧得失魂的秦潔絮霎時回神,尷尬的臊紅了粉頰。
「呃,他收了你多少銀兩?我可以還你雙倍。」該死,她真巴不得這裡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下去。
「如果我說我要的不是錢呢?」他十分清楚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而也滿意於這種現象。
「你大可以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見他似乎對自己的提議感到興趣,秦潔絮連忙接口道。
「滿足?嗯,聽起來不錯。」靳檠的身形更加的俯低了,暗黑的眸底閃著點點光亮,讓秦潔絮瞧得心驚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那就請讓我走吧。」自己已經該死的失態了,如果再繼續留下來的話,真不知道還會鬧出怎樣的笑話了。
「等等,我還沒告訴你,該如何『滿足』我呀。」靳檠將唇移到她的耳畔,吐氣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