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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鍾璦

  ???

  當她再度悠悠轉醒之後,一切全變了模樣。

  她不在是身處在那間破舊的小屋之中,眼前也沒有令人膽戰心驚的交戰畫面,而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更是失去了蹤影;除了秦重豪依然陪在她身邊之外,什麼都不同了。

  她被告知沒了孩子,也失去了一切。

  她彷彿失去靈魂的傀儡,終日只是呆坐在炕床上,除了吃、喝之外毫無所覺,即使秦重豪每日每夜在她的床沿呼喚著她,祈求她注視著他,她也依然只是直愣愣的呆視著前方。

  「為什麼?你不是接受了我的感情、選擇了我嗎?為什麼又沉睡不醒,拒我於千里之外?潔絮,我是重豪呀,你看看我,我是大哥呀。」

  這夜秦重豪依然坐在她的床沿,嘗試喚醒失去神智的秦潔絮,可卻依舊沒有回應。

  當日的局勢轉變得如此迅速,誰都沒料到大阿哥會適時領兵救下已經奄奄一息的靳檠,更沒料到靳王爺最後竟是死在陡然甦醒的福晉手上,而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潔絮竟然已經有了孩子,但卻失去了他……

  天吶,他該怎麼做才能喚醒她?他真的無計可施了,難道她對他的愛不足以讓她有勇氣清醒的面對事實嗎?

  一種驚慌感霎時在他的心頭蔓延,可他不願去承認,他不接受他心裡頭的聲音與猜測,在生死關頭她選擇的是他,她是愛他的。

  他每天總是如此的說服自己,但隨著她的緘默無語,他的信心便一點一滴的動搖,直到今夜,他才瞭解什麼是事實……

  尾聲

  「進來,你還想讓自己悲慘多久?真是枉費了你一世英名。」門霍的被打開,兩個男子在門口處拉拉扯扯,爭執不下。

  秦重豪心一驚,警戒的撐著枴杖走出房門,來到大門處探看著,難道是端親王又派人來殺他了嗎?

  「誰?」

  「是我們。」人影自黑暗中出現,原來是胤壓著靳檠走進來。

  「你是大阿哥。」秦重豪沒忘記自己過去的身份,對他依然充滿警戒。

  「放心,我今天並不想舊事重提,也不想再追究你當初犯下的錯誤。」胤閒適的笑笑,一把捉過憔悴不堪的靳檠,將他往屋內推,「我是帶他來找回他的心的。」

  「我想你們來錯地方了,這裡不適合你們。」秦重豪怎會不知道胤的意思,但他不會輕言將潔絮奉送他人的。

  胤輕佻起居,瞅了眼一臉消沉的靳檠,無奈的歎口氣,「你瞧瞧人家,為了追求所愛,堅持到底,哪像你,還沒作戰就投降了?」

  「,我們走吧。」靳檠苦笑的道,雖然他現在依然沿用著靳王府的名諱,可那是為了方便幫助大阿哥做事,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是個尋常百姓,再也無法給她什麼了,更何況,她當初選的是秦重豪而非他呵。

  「請回吧。」秦重豪也幫腔道。

  「你真懦弱耶,一點都不像我的得力助手。」胤不悅的皺起眉,不理會他們的意見,逕自走入秦潔絮的房中,此舉雖有些不合禮數,但現在乃是非常時期。

  眼前的人就是秦潔絮嗎?瞧她的模樣根本就跟檠不相上下,任誰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牽繫有多深,除了那個大笨蛋之外。

  「潔絮?」靳檠跟著走進房內,乍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整個人狠狠地震了下。

  「自從那天之後,她一直是這樣,怎麼叫她、搖她,她都沒有反應,只會直直的呆視著前方。」秦重豪走上前長歎了口氣。

  「這爛攤子是你種下的,現在該你來收了。」胤拍拍靳檠的肩,不顧秦重豪的反對,硬是將他拉出房外。

  寂靜的空氣瀰漫在他們之間,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著她,該死的,他怎麼會以為自己可以讓她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怎麼會以為自己能夠遺忘她而平靜過日呢?不,他不能,他終於明白即使必須要將她強硬的帶回身邊,他也會不顧一切的去做的。

  「潔絮,是我,我來了。」他輕輕跪在她的床邊,柔聲的呼喊她。

  那張美麗的臉龐依然是怔愣無神,彷彿沒有靈魂似的空殼子。

  「聽好,我來帶你走了,我不許你離開我,即使是用這種方式,我也不准!」他握住了她的手,嘶啞的命令道。「回來,我不管你現在逃到什麼地方,我要你馬上回來,聽到了嗎?回到我身邊。」

  秦潔絮的眼睫似乎稍稍的顫動了下,不過絲毫沒有回應。

  「該死,我已經這樣的呼喚著你了,你為什麼還不願意回來?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就算你選擇的是別人,我也要將你搶回我身邊,即使你恨我,我也要這麼做。」他粗暴的搖晃她的肩,失控的吶喊著。

  「檠?檠……」忽的,一句低吟自她蒼白的唇瓣逸出。

  靳檠霎時停了動作,直視她無神的眸底,激動的道:「潔絮,你認得我了?」

  「死了……他死了……檠死了……」她的思緒停留在昏厥前那一刻,他血跡斑

  斑的模樣,他的死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拒絕清醒。

  「沒有,我沒死,我在這裡呵,天,我的潔絮,我沒死呵。」靳檠跨上炕床,緊緊的將她的頭按向胸膛,讓她傾聽著自己的心跳,「聽,這每一次跳動都在訴說著愛你、愛你,你怎麼能夠這樣狠心,將我摒除在你的記憶之外?」

  他沉痛的語調伴隨著一陣陣的心跳聲穿透了她迷霧般的意識之中,拉回了隱藏在霧後的心智。

  「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她顫抖的問,一手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衫,生怕這只是一場夢。

  「是我。天,你回來了。」靳檠喟歎了聲,連忙捧起她的臉蛋凝視她,「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秦潔絮怔怔的舉起手碰觸他的臉龐,一抹濕濡霎時染上手指,他哭了?她的心一酸,也跟著汩汩的流下淚。

  「檠,我不是不選你,大哥從小照顧我、保護我,我不能不報答他的恩情,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早已決定一日天哥獲救,就會自盡陪你,黃泉路上有我相伴,我絕不會扔下你不管的。」她一連串的解釋著,生怕他又突然消失,永遠無法瞭解她的心意。

  「我懂,我全都懂,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不哭了。」該死的他,怎麼會誤解她呢?

  他的溫柔讓她更無法克制的抽泣著,她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他的愛了,可是……「大哥呢?他還好吧?」

  「他很好,這幾天一直是他在照顧你的。」靳檠撫摸著她的長髮,在她耳邊低喃道:「潔絮,跟我回去好嗎?讓我們忘記一切,重頭開始。」

  「孩子……」

  「孩子還會再有,答應我,回到我身邊。」他輕啄著她的唇瓣,強硬的語氣中帶著懇求。

  「我……」

  「為什麼還要遲疑?難道你不愛我?」他擰起了眉,口氣不悅的問道。

  「你這個大老粗,她是在顧忌她大哥啦。」胤突然出現在門口,促狹的看著靳檠一臉尷尬的模樣。

  「緹……」靳檠警告的低聲道,一邊將秦潔絮擋在身後。

  「呵,這麼快就恢復原來凶狠的模樣呀?早知道就馬上帶你來了。」胤揶揄的挑挑眉,沒有走開的意思。

  「你想說什麼就快說,說完就快走。」靳檠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明示他離開。

  胤聳聳肩道:「嘖嘖嘖,真是翻臉無情呀,好吧,誰要我帶你來呢?」他轉身走了幾步,又陡的停下,「對了,忘記告訴你們,秦重豪已經離開了,他說要去找什麼阿爹的,叫你們不用掛念他,就這樣,我這個紅娘做到此為止,其餘的,就得靠你們自己了。」他拍拍雙手,朝靳檠使了個眼色,隨即識相的走開。

  「大哥走了?為什麼?」秦潔絮蹙起了眉,想要下床去探看。

  「潔絮,讓他走吧,我瞭解他的心情。」靳檠阻止她的去勢,沉聲道:「他知道能夠喚醒你的不是他,所以他走了,如果你對他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就不要追他,這是對他惟一的尊重方式。」想當初他以為潔絮選擇的人不是他時,不也是這種心情嗎?

  愛非所愛並不可恥,也不可憐,最怕的就是對方的同情與憐憫呵。

  秦潔絮的身形在他的話中倏的僵直,旋即無奈的垂下雙肩,低喃道:「我只當他是我大哥,除了這個,我沒辦法再給他別的了。」

  靳檠長歎了聲,將她又攬回懷中,「幸好是如此,否則今天落寞離去的就是我了。」

  「你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在他的懷中仰起頭,深情款款的瞅著他,

  「除了你,今生今世我不會再愛了。」

  「即使我並非真正的貝勒?」他自嘲的道。

  秦潔絮認真的用力點頭,「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愛的人呵。」

  感謝天,靳檠輕歎了聲,俯頭吻住她已恢復血色的紅艷雙唇,緊貼的唇瓣切切的訴說著彼此的綿綿情意,兩顆心的劇烈跳動逐漸的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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