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聖潔倏地躍身飛起,雙手不斷變換姿樣,口中唸唸有辭。
笑死人了!又想玩陰的嗎?唐逍逍厭惡的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沒水準,動不動就想毒死情敵,想要男人就自己去追呀,殺死情敵算什麼光明正舉?情敵可以再有,更可以無限多,殺得完嗎?笨哪!
可是——好痛!唐逍逍突然撫著心口,隱隱感覺到口中染有血腥的味道,怎麼會這樣?她的心好痛,像是有人用千百支小針不停的戳刺著……不止是心口,她的全身都這麼痛著……天哪!難道她又中了蠱?
「你……卑鄙……齷齪……下流!」唐逍逍冒著冷汗,撫著心口倒在地上。她的面色頃刻間刷白了,唇色暗紫,雙頰隱隱泛著黃氣,病容滿面。
史聖潔對她的咒罵不聞不問,只顧著催動蠱毒,其它的對她來說,一概無關緊要。
「啊——」唐逍逍疼得忍不住哭了,冷汗迅速的滲濕了衣裳,淚水滴濕了衣襟,她哭喊著:「爸……我好痛……救我……南宮……痛……」
「對,我就是要你疼得死去活來!」史聖潔終於停手,高高的睨視倒在地上而無力動彈的唐逍逍,一臉陰沉,「怪只怪南宮一顆心都掛在你身上,怨不得誰!沒有了你,他才有可能看見身旁的其它女人,發現她們比你好上一千倍、一萬倍!所以,你非死不可?」
唐逍逍什麼也聽不見,她只感覺到身骨百骸無一不疼痛,心肺五內狂熱焚燒,這些無所不在的疼痛疼得她想一頭撞死,以求解脫。
「是不是很難過?難過得想死?」史聖潔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檢規她的疼痛程度,「想不想解脫這種難忍的痛苦?」
「滾……滾開!」她強忍住疼痛,唾罵回去,「我……我不需……你……你的假……假惺惺!」簡單的一句話,卻耗盡她身上大半的氣力。
「還能說話呀,不錯,耐力驚人。」史聖潔戒備的環規四周,幸好此地夠隱密,沒人瞧見唐逍逍倒在地上的模樣,否則她的大計可就功虧一簣了,不過還是得小心為上,她將唐逍逍拖進一個小房間,陰暗而無人進出。
她再次催動蠱毒,這次比先前更加猛烈,幾乎耗盡唐逍逍所有的意志力——
「啊——」唐逍逍在地上來回打滾,狀極痛苦,「爸爸!我好痛!」她又開始哭喊。
「叫誰都沒用了,只有你救得了自己!」史聖潔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這是為了你讓我受到的污辱。」
每每回想起與南宮少擎比賽意志力的當晚,史聖潔就氣得渾身發抖!從來沒有任何男人視她如敝屣、視她如蛇蠍,惟恐避之不及!只有他,竟然為了這個黃毛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而他眼中流露出的鄙夷與不屑,是她今生最大的恥辱!
她要得到南宮少擎,就絕對會得到,不單單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唐逍逍開始不停的撞牆,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令人怵目驚心,她身上的衣裳全都被汗浸濕,面色由慘白轉為發育,瞳仁渙散,嘴唇黑紫。
「唐逍逍,我能替你除掉這些疼痛,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史聖潔試著下達指令。
「一……一件事。」唐逍逍機械性的重複。
「對。」史聖潔蹲下身子,雙手扳正唐逍逍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神情高深莫測,「殺了南宮少擎。」
「殺……殺了……南宮少……擎。」她無意識的重複。
「然後你就不痛了,懂不懂?」她拍打著唐逍逍的面頰,然後嫌惡的甩掉一手汗水。
「滾……下地……獄去……你……」唐逍逍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不住的大咳,「少作夢了:我……絕不會順……你的意!」
「那可由不得你!」史聖潔第三次催蠱,再一次將她打入身疼欲裂的折磨地步,「說,你必殺南宮少擎。」
「我……啊——痛——」她再次吐血,「我……我殺……我殺南……南宮……少擎。」
很好,蠱毒完全發揮作用,好戲該上場了!史聖潔掏出巾帕,仔細的替唐逍逍拭去涔涔汗珠及唇畔的血絲,再拿出特製的化妝包,將她臉上的面容全都遮掩過去,最後,塞了一支匕首在唐逍逍的掌心之中。
「記住,殺了南宮少擎,你就再也不痛了。」史聖潔打開房門,遙遙指向正四處尋找唐逍逍的南宮少擎,「喏,就是他,殺他!用這匕首殺他!」
「不痛……好……殺殺殺……不痛……好……」唐逍逍一徑重複,眼光集中在南宮少擎身上,「殺殺殺!」
「對,殺他。」史聖潔雙手抱胸,懶懶的挑起眉,臉上漾著志得意滿狀,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得恰到好處,南宮少擎,絕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第九章
「逍逍!」南宮少擎思忖許久,並在與高帝會商之後,泱定不再採取低姿態,瞞都瞞了六年,她生氣是一定的,但絕不能因為這件事而斷送了男子氣概!「我有話跟你說。」
「等一下!」白雅洛飛來插花,「待我打她一掌之後,你們再繼續談。」果然是女強人風範,說話不忘動作,語尾末落,她已敲上唐逍逍的天靈蓋。
「你幹什麼?想把逍逍打成白癡啊?」南宮少擎怒不可遏,霸氣的黑眸底下掠過不容忽規的心疼與不捨,然後連忙將唐逍逍擁進懷裡,緊緊不放。
「老兄,對救妻恩人口氣這麼不好?太沒良心了。」梅心羽慢吞吞的指責他,「虧你還敢大言不慚的喧嚷,口口聲聲說自己愛逍逍愛得死去活來,怎麼沒瞧見她一臉呆凝,面色蒼白泛黃,印堂冒紫氣?」
這種種症狀,豈不是……不是……希望不是!「她又中了蠱毒,是不是?」他勃然大怒,俊秀傲氣的面容亦倏地沉下,神情之陰冷,彷彿連他週身的空氣也隨之凝結,「史聖潔?」這是惟一的嫌疑犯。
「腦子不算笨嘛!」白雅洛譏諷他,「你大概不知道,逍逍之所以慘遭毒手,都是因為一隻被醋勁沖昏了腦袋的豬,只顧著打敗假想情敵,卻把她留給如狼似虎的妖女當午餐!」
又是他的錯?天哪!他怎麼會知道事情是這種結果?醋海起波濤又不是自己心所願……
「逍逍會不會有事?」南宮少擎半威脅的瞇起眼,深沉瞳眸閃爍著無限殺意。
「不必對我發狠,也不想想是誰救回她一條小命。」白雅洛根本不擔心他會對自己產生任何威脅,「我也是看書習得解蠱方法,不靈別怪我。」
「你沒把握?」換成他想一掌擊碎白雅格的腦袋了,沒把握還敢敲唐逍逍敲得那麼大力!
「等逍逍醒來就知道有效沒效啦!」梅心羽插進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如果沒效,大不了等小曲和宣萱帶妖女回來,脅迫她解蠱不就沒事了,大家不必太激動,傷身體耶!」
「唔……」唐逍逍呻吟一聲,渾身顫抖,「痛……好痛!」
「都是你把她打傷的!」南宮少擎惡狠狠的瞪視白雅洛,「不准你再碰她一根寒毛!」
「奇怪了!你怎麼不怪自己讓歹人有機可乘?我是好心耶!」白雅洛吹鬍子瞪眼睛的罵回去。
「好心才有鬼!」南宮少擎真的光火了,懷裡的唐逍逍身體好冰、好冷,又一直喊痛,簡直要撕裂他的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明明是高帝賄賂你,否則你早丟下消消不管了!快給我滾開,我帶她去找醫生!」
「南宮少擎,你說話要憑良心,你跟逍逍會有今天的濃情蜜意,我不知在暗中幫了你多少忙,你少血口噴人!」
「雅洛,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你看逍逍,真的很不對勁!」梅心羽猛扯住打算離去的白雅洛,一臉焦急。
「忘了我們是利己杜社員嗎?利人不利己的事不做啦!」白雅洛還在生氣。平白做工可以不計較,但最後竟還被人倒打一耙,簡直嘔死她!
「等一下啦!你看逍逍嘛!她好可憐……」梅心羽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哽咽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中蠱,說不定有抵抗力了,你擔什麼心……」白雅洛的話尾消逝在見著唐逍逍面容的那一剎那。驚慌的變調,「.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唐逍逍原本健康紅潤的蘋果臉現在正泛著濃重紫氣,唇色發黑,連指甲都變色了,不單如此,她還全身大量冒汗,嚴重脫水。
「你有辦法救她嗎?」南宮少擎心疼如絞,盡可能的勉強自己將聲量放柔,同白雅洛低頭求援。
「沒有。」白雅洛驚異萬分,慌張失措了起來,「你得找到史聖潔,只有她才能解這蠱毒,這女人下手太陰狠了,我在書上從沒見過這種蠱毒。」
「那是當然,這是我的獨門發明——摧神蠱。」史聖潔被曲洛芙與宣萱綁挾而來,一臉陰狠擰笑,眼底射出怨恨的冷芒,「當然只有我一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