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貪心是多年來她給自己的規炬,如此一來才能走得俐落。
臨走之前,她脫下嫁衣,露出底下的黑色褲裝,緊跟著,她由懷中抽出一面黑色方巾,掩住一張俏臉,小心翼翼地開了一道門縫——
確定外頭無人之浚,她閃身出了房的,消失在幽幽夜色裡。
高昇客棧是村外十里的一間小客棧,她騎著由古家偷來的馬,一 路披星戴月地趕來。
喚醒了掌櫃之後,她來到客棧東邊的一個房間。
房中之人是個老者,似乎早知她會來,因此她剛在門外站定,門扉便無聲無息地開啟。「這一回你手腳倒是挺快的,不像上一回拖——」
「拿去!」她冷冷的阻止老人往下說。
老者接過她手上沈甸甸的布袋,識相地噤了口,臉上堆滿了笑意。」真是辛苦你了!」
「我很累,不多說了!」話甫歇,她轉身離開。
「四更天離開這裡,別忘了!」老人在她身後提醒。
她僅略停了下腳步,然後頭也不回,沈默地再度邁步而去。老人未見到她臉上儘是憎厭。
她的房間在客棧西邊,刻意遠離是她的安排,近兩年來,她發覺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
回到房裡,她點起桌上的油燈——
週遭剛剛亮起的剎那,她忽然瞧見床畔坐著一個黑衣蒙面人。
直覺地,她朝房門方向移動!
像是早料到她會逃,蒙面人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並抄起她的手,將她拉近自己。
「你要甚麼?」她忽然勾起笑,神情沒有一絲一毫恐懼。」如果要銀子,我可以給你,就在床頭上那個木盒裡。」
沈默半晌,蒙面人忽然拉下臉上黑巾——
「我甚麼都不要!」低醇的嗓音裡采人陰冷的怒氣。
在她還來不及喊叫出聲,口鼻處已教他烏上蒙汗藥,轉瞬間失去了意識。
第四章
在天色介於夜與晨的混沌交錯間,她緩緩地睜眼醒來。
窗外透人的光線帶著冷郁的藍,令她一時間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很快的,衝擊的記憶回到腦海,她迅速坐了起來,卻一立即對上了一雙在幽暗角落裡等待的陰鬱黑眸!!
是他!真的是他!怔仲間,心底竟蔓開一股淡淡的驕傲與欣悅。
駱封雲筆直地走向她——
「別過來!」她收攝、心神,防備地注視著這個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男人。
能忍受義父對她的一切安排,事實上,對義父的厭惡越深,也代表她更痛恨自己。
「你以為自己是甚麼人?」他罔顧她警戒的言詞,來到床榻之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四個月以來,靠著一些流傳在市集間的受騙事跡,他一村追過一村,終於在古家村見著這個不知誆騙過多少富戶的女人。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偷走他感情和錢財的女人叫甚麼名字?
「你打算怎麼做?」她很快的回復一貫的冷凝,美麗的容顏甚至勾起一抹不在乎的淡笑。
通常,那些受騙的富戶們只會自認倒楣,不會對外宣揚這種醜事。
他是頭一個追來,並逮住她的人!
下一刻,他抄起她的手,逼近她無瑕的面孔……昨夜她為古大富更衣的情景,讓他備受妒火煎熬,幾乎差點要親手掐死她和那姓古的老頭。
像昨夜的情景在她身上發生過多少次?
雞血只是偽造她貞潔的假象,到底他是她第幾個男人?妒火在他心底狂燒……
「賤人!」話起的同一刻,他打了她一 個巴掌。
下一瞬,她揚起另一隻手還擊他,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驚心!
兩人如同敵人般地對峙著……
帶著堅決和任性的神情,她出其不意地貼上他精壯的身軀,以魅惑人心的一抹笑吻上他抿緊的唇。
初時,他抗拒著她突如其來的勾挑,然而,她滑出檀口的舌尖,一如誘人性靈的蛇,精通誘惑地在他猶疑的片刻間滑入他口中,和他的唇舌緊緊糾纏……
漸漸地,她的誘惑融化了他繃緊的下頷,在不自覺間,他一雙鐵臂牢牢環住她柔軟的嬌軀,隨即,他的唇憤怒地、粗蠻地、渴求地蹂躪她花一般的唇瓣。
滿足的低吟自她口裡輕輕逸出……
「封雲……封雲……」她不住低喊他的名字。
最初的蓄意勾挑到此刻已經轉為強烈的渴望!
她從來沒有想到分別已久,他對她的影響仍然深刻。
也許,正因為她害怕他對她的影響,所以,在下意識裡,她連一次也不曾想過他,即使在夢裡也不曾!
她充滿情慾的叫喚和迷醉的神情,令駱封雲失去了理智,沸騰的情慾如脫韁的馬,亟欲馳騁……
下一刻,他將她推倒在床榻上,粗野地剝除她身上所有的遮蔽——
「你和多少個男人在一起過?」他咬牙地問出口,一雙粗糙的大手牢牢箍住她蛇一般的腰,並逐漸地收緊力道,直至關節泛白。
「如果我說多得連我自己也數不清呢?」她忍住痛,甚至勾起笑欣賞他在瞬間變得暴怒的臉龐,挑釁的瞳眸深處藏著只有自己明白的滄桑。
他盯住她妖嬈的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掐死她,還是擁抱她!
即使憤怒到達巔峰,他的視線仍然離不開她!
該死!他要她,這一點怎麼也無法抹煞!
掙扎間,他的自制力終於瓦解。「把男人當成傀儡般戲耍令你很快活,是嗎?」他痛苦萬分,卻譏誚地開口。
她沒有回答。
「你說!」
「你究竟想要甚麼樣的答覆呢?封雲。難道你要我裝成小女人般無辜的可憐狀來乞求你的原諒與憐惜嗎?」她面無表情地迎上他的眼,一雙柔芙輕撫他繃緊的臉龐,然後拉下他的頸項,湊上自己的唇——
「你要我,別否認!」她抵著他的唇輕喃,柔若無骨的嬌軀輕蹭著他偉岸的身軀,無言地誘惑著……
他在怒氣與慾望之間徘徊……慾火通過他週身,因為她!
雖然他不會用純潔二字來形容她,但她一如美麗的罌粟花,明知包藏禍心,卻讓人無法自拔,只能隨著她越陷越深……也許,至死方休!
在本能的驅使下,他狠狠的回應她的勾挑,火一般的唇在離開她檀口之後,百無禁己心地在她雪白的嬌軀上烙下一連串只屬於他的印記。
「佔有我!」她以美麗的水眸哀求他。情慾令她的身子每一寸都在乞求他的給予。
對他而言,她就像美麗與罪惡的結合體,當她凝視他的時候,他無法拒絕,只能深深地佔有她……
她知道他很熱情,但他在她體內掀起的狂濤仍然教她震懾。
儘管他的佔有狂暴而不帶一絲柔情,她的雙臂仍緊緊攀住他背脊,無言地邀請他一次次的衝擊,直到她感覺他最後一絲抵抗融化,直到他飢渴地將她擁向心口,直到兩人因需要而渾身發疼……
無論她是他的妻子,還是敵人,她不在乎為了再次主宰他的信任要採取甚麼手段。
當歡愉的一刻來臨,他忘情地在她唇畔呢喃。」愛我……」
聞言,她有片刻的怔仲……她永遠不會承認她愛任何男人,因為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她卻眷戀他的身子,每當他佔有她的時候,她得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已發出渴求的尖喊。
「野人!」她迷醉地在他耳畔低語。
她的低語如在火裡潑油,欲焰一發不可收拾,最後,他如狂獸般野蠻地在她身上馳騁,直到兩人發出解放的叫喊,躺在彼此臂彎一如死去了一般!
當陽光照人房間,已經是好長一段時間之後——
她蠕動了一下,他的手臂立時收緊,猶豫了下,他似乎輕歎了一 口氣,低頭吻她合上的雙眸。
一抹笑以眨眼般的速度隱於她唇角,然後她安心地人睡了。
兩個時辰之後,她醒了過來,卻發覺他已不在!
很快的,她套上衣裳,迅速來到房門口,門扉卻在此刻突然打開——
「你想去哪裡?」駱封雲走進房,反手掩上木門。
「我只想出去透個氣。」她鎮定地回答。
「也許,我該送你上官府走一遭!」他逼近她,威脅地表示。
她卻笑了。」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依罪我必須流放邊城,那麼,你將永遠見不到我!」
「也許我正希望如此!」
「那麼,動手縛住我吧!」她伸出一雙蔥白的手。
他盯住她良久,然後將她扯人懷裡,恨恨地開口:「你以為將別人的感情踐踏在腳底下,很值得引以為做是嗎?」
她未置一語,僅以一雙水般的黑瞳注視他眼底的痛苦……真是個傻子!
「我決定帶你回駱家莊!」他發狠地開口。
「像我這樣的女人,你還要?」她面無表情地問。「不如,我把偷走的錢財還你,換回我自由。」
他發出刺耳的笑。」你以為你欠我的只有錢財?」
「我看不出還有其他!」她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
「你的心是甚麼做的?」
「大概是鐵鑄的!」她回以一抹勾魂攝魄的燦笑。